拉滑架,開保險,很輕微卻很清晰的聲音,刺激著路遠緊繃的神經!


    但就在吳恒就要扣動扳機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出現一個影子,緊接著有人喊了一句:“不許動,放下手中的武器!”


    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似乎讓地上命懸一線的陳銘以及路遠,終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瘋狂的扭動身子求救,而陳銘更是喊出了救他一條命,分一半家產的誘惑!


    但吳恒的身影,卻始終沒有變化,還是舉著槍。


    “你敢開槍,你也活不了!”


    “將槍拋在地上,手抱頭蹲地,我會給你從輕處罰!”


    餘光偉疾步走到了三人的跟前,被吳恒甩了之後,他當即發現了不對然後往回趕了過來,幸好這邊的路線很少,輾轉幾次後還真發現了吳恒所開的車子,尋到了公墓這裏。


    他連說兩句話,語氣嚴厲。


    不過吳恒依舊沒有回頭,“從開始,我就沒想過能活到現在,你把我的命看的太重了。”


    話音沒落地,蓬蓬!


    兩聲槍響措不及防下在寂靜的公墓中響起!就如半空炸響的春雷格外刺耳,久久的回蕩在五雲山的四周,地上的兩個人眉心各一個血洞!睜著眼即便再不甘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嘭,槍掉在了地上。


    吳恒臉上的表情似乎有種解脫的釋然,轉過身看向了舉槍朝著他的餘光偉,他沒有一絲的逃避和怯弱,也沒有一絲的驚慌,淡定的讓餘光偉都有些發毛。


    “好了,這條命給你,隨你處置。”


    吳恒出生在單親家庭,母親死後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他受過冷漠受過饑餓,受過欺淩受過孤獨,從他母親自殺的時候,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已經沒了溫暖,沒了陽光。


    從進城為母報仇的那天,他就沒把自己的命看的太重。


    他虛與委蛇,點頭哈腰,拿命去搏才入了陳銘的法眼,他每天叫著一個仇人幹爹,每天幫這個仇人跑腿,這麽多年來,他早已為了仇恨失去了自我。


    對他來說,死去,並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鎖上,跟我走!”


    丟給他一副手銬,餘光偉押著吳恒朝公墓旁的公路走去。


    其實餘光偉已經來了一會了,隻是悶在旁邊沒有露頭,吳恒講的整個故事,他聽得一清二楚!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從容挺拔的身影,餘光偉不知為何,心裏竟有幾分欽佩。


    為母報仇,潛伏那麽多個日日夜夜,這點全天下的男人有幾個能做得到?


    如果沒有法律,如果自己不是警察,餘光偉會放了吳恒,還要和他交個朋友,這樣的漢子讓人敬重!


    兩人很快來到了路邊停著車子的跟前,裏麵的劉刀子發現不對當即二話不說掏出了手槍,然後有點慷慨就義似得挺著胸膛就衝了上來!一雙虎目更是瞪得滾圓,即便是在夜裏都能閃現逼人的厲芒!


    “怎麽你還想襲警?”


    餘光偉槍口抵在吳恒的後腦勺,直直對視著眼前的蠻漢。


    “哼!少來這套!不放我哥,你別想離開這裏,大不了一起死,你當老子怕啊!”劉刀子一點餘地不留,張口道!沒有吳恒救他,他早就不知死了多久,劉刀子是個重情義的漢子,他才不會拋下自己的老大。


    “你再不讓開,我先打死吳恒!”


    “你敢,我就敢殺了你!然後再殺你全家老幼!你當老子不敢嗎?”


    跟這個見過血殺過人坐過牢的蠻漢玩硬的?餘光偉似乎開始就錯了,他壓根玩不過劉刀子,被對方凶神惡煞的頂撞完,餘光偉還真頓住腳步不敢走了,他有老婆孩子,這遊戲他玩不起。


    而他這種猶豫,恰好被劉刀子捕捉到了。


    “聽話的放開我大哥,你走你的,我們走我們的,今晚的事就當你來晚了,日後不會虧待你!”


    “你在做夢嗎?”


    餘光偉嗤之以鼻,三人很快僵持到了一起。


    就在這時候,遠處忽然出現了一對很亮的車燈,然後就是一輛越野車疾馳而來,一個急刹車之後停在了旁邊,車門打開兩個不是很壯碩卻很挺拔偉岸的身影出現了,走近看,原來是曹小雷和蔡星!


    農莊的事情已經收拾妥當,怕吳恒這邊有事,兩人趕了過來。


    餘光偉不認得蔡星,隻是熟悉曹小雷,見對方這時候來了還以為是沈局派來支援的,心裏隨即放鬆了一些,趕忙道:“小雷拿下這個擋道的,今晚功勞咱倆分。”


    說話間,曹小雷二人已經走了過來。


    不過他並沒有如餘光偉想的一樣,上去幹翻劉刀子,而是走到了三人的中間。


    然後平靜的拿出火機香煙,自顧點燃抽了起來,淡淡的煙光映照著他的臉龐,從那絲眼角深沉的餘光中,餘光偉似乎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然後心裏就開始打鼓了,他知道曹小雷在黑道是有些身份的。


    “餘兄,我欠吳恒一條命,今個給你兩個選擇。”


    “你什麽意思?”


    餘光偉眯起眼,有些憤怒的道,似乎生氣於對方的叛變。


    “第一,你殺了吳恒,我們再殺了你。第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上麵應該是有兩個死了的人渣,你放了吳恒,殺死這兩人的功勞全給你,你依舊可以得到很多嘉獎。”


    曹小雷道完,看向了餘光偉,絲毫不回避對方的憤然的眼神。


    “你這是在縱容罪犯!”


    “哈哈,別天真了好不好?你能說法律是絕對公平的嗎?你能說這個世界有多少人是絕對幹淨的嗎?如果你真有閑工夫,先拿起槍將執法幹線上所有不幹淨的同事都斃了吧!在我看來,人情大過法理!”


    曹小雷眼中徒然閃出一縷亮光,餘光偉登時沉默了。


    越是在警隊待得久,越是接觸的深,他越是知道這個世界的黑暗。


    正如電影中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遊戲規則,玩懂了才能保命,玩順了才能上位。”這句話,可以套用在任何一個角落裏。


    蔡星的眼神也瞧著餘光偉,臉上是陰柔的笑容。


    三人的目光一起望來,餘光偉心裏漸漸有了壓力,他明白今晚要是不妥協,他估計很難回家看看老婆,抱抱自己可愛的兒子了。人不是為自己活得,何況有時候有些事,與曹小雷說的也一樣。


    他確實沒有道理,去值守什麽節操。


    幾分鍾後,餘光偉將槍收起來放進了腰間,也等於是接受了曹小雷的第二個選擇。


    “哈哈,餘兄果然是兄弟,以後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話,今晚的是天知地知,我們五個知道,誰都不會泄密,你報警找警隊來收屍吧,需要什麽汙點證人啥的盡管開口。”


    曹小雷邊說邊熱情的上去,手搭在餘光偉的肩上,笑了起來。


    後者沒怎麽回應,甚至是有了幾分厭惡。


    “走吧,回去慶功,你放了我兄弟這條命,我謝你,明給你一百萬當零花吧。”蔡星走近,遞給了餘光偉一支煙道,“不用,這事以後再別提了,我和你們再沒瓜葛。”


    “客氣,該拿的就要拿,這是規矩。”


    蔡星笑著拍了拍餘光偉的肩頭,然後四人上了車走了,不過吳恒瞅見車裏還在昏迷的陳樂樂,忽然有了一絲的動容,謝絕了幾人他獨自開車拉著陳樂樂走了。


    兩輛車走出很遠之後,餘光偉才稍稍鎮定下來,然後收有點發抖的夾著煙放在了嘴角。


    一個案子,一個罪犯,一百萬。


    一個信念被摧毀了。


    許久後,他才撥打了沈局的電話,將另一個想好的過程說給了對方。


    他知道這個故事有紕漏,不過他相信以沈局的精明,會樂意接受這個過程的。


    三人折返農莊之後,喊兄弟將地上的棍棒血跡收拾利索,蠻牛再打個電話找人拉來兩車的塑料座椅,現成的燒烤師現成的肉串啤酒,熱鬧鬧的聚餐再次開始了,隻不過就是主題和心情換了換。


    吳恒駕駛著車子,進了市裏之後到了自己的房子前,車子停在了一杆路燈下。


    點根煙落下車窗,他搖了搖昏迷的陳樂樂。


    很快的對方呢喃一聲,疼的皺著眉頭醒了,然後就是一張俏臉驚恐的望著四麵,她似乎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暈倒的,因為當時她正閉著眼等著吳恒的親吻。


    “吳哥,怎麽在這裏?我是怎麽暈倒的?發生什麽事情了?”


    陳樂樂急迫的問道。


    吳恒瞥了她一眼,“方才我領著人造反了,我殺了陳銘。”


    陳樂樂驚呆了,真個人都仿佛石化了!“你……是在開玩笑嗎?我不信!我不信!”


    “等會你就知道了,我沒騙你。我這十幾年來,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潛伏在他身邊,然後拉他下馬殺了他,為我死去的母親報仇,這一刻我已經期待了無數個日夜。”


    陳樂樂表情呆滯了,然後就是肆意的淚水從美麗的眼睛中湧現,繼而痛哭起來。


    再後來,就是瘋狂的發泄!


    拚命用自己並不強硬的拳頭,廝打著吳恒,罵著吳恒的負心和陰險叛變!


    而吳恒,自始至終沒動一下,還依舊抽著煙。


    直等到一個小時過去,陳樂樂漸漸平靜下來,抱著頭趴在座椅上抽泣,吳恒才彈飛煙頭,開了口,“陳銘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這點我可以給你檢測報告。”


    陳樂樂的身子僵了一下,抬起了梨花帶雨的俏臉。


    “你的親生父親叫孟寬,是個大學教授,人很斯文帥氣。不過為了得到你母親,陳銘殺了他,還導演了一處強X女學生畏罪跳樓的悲劇,後來你的母親就懷著你,被他各種脅迫疼愛下妥協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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