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你看,我們今天去抓魚了!”


    很快洞穴外跑來幾個稚童,無一例外手中拎著一條魚。他們笑容燦爛,看不見絲毫陰霾。


    “嘶嘶——”巨蟒緩慢朝著孩子們移動著。


    餘聲聲第一次沒有阻止。


    她克製住自己下意識想要攻擊巨蟒的衝動,靜靜在一旁觀察著。她覺得這條巨蟒並不會傷害孩子,要說原因……大概是孩子臉上的表情是永遠不會騙人的。


    孩子們見到洞穴裏多了一個人,沒有一絲意外,笑著問道:“姐姐也是蛇蛇帶回來的麽?”


    “是啊,”餘聲聲點點頭,在孩子們看不見的角落,巨蟒豆子大的雙眼緊緊盯著,壓迫的人不由顫抖。


    她原以為巨蟒隻是普通的妖獸,沒想到它的修為近乎元嬰,再加上妖獸天生身體素質就比人類高出不少,若是貿然行動,她撈不到任何好處。想要救下孩子們,必定不能打草驚蛇。


    孩子們似乎隻是來炫耀了抓到的魚,沒有逗留多久,和巨蟒打了聲招呼又離開了。


    “人類,剛剛謝謝你。”巨蟒的聲音溫柔,與它粗壯充滿攻擊性的軀體形成了鮮明對比,特別是提起孩子們的時候,帶著點母親的柔情。


    這點柔情,讓餘聲聲本來強硬的心柔軟了點。


    “你有什麽請求,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都可以答應你。”


    巨蟒的話讓她意外,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卻得到巨蟒這麽大一個人情。要知道妖獸不會輕易許下承諾,更別提修煉到元嬰的妖獸。


    妖獸修行本就不易,開靈智一關就難倒了九成妖獸,餘下一成還要防著來自其他種族的屠殺,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而也因如此,能修至元嬰的妖獸多比普通修士多了些不為人知的本領。


    “隻是隨口一句話罷了,無需在意。”麵對巨蟒投來的善意,餘聲聲有些不好意思。


    巨蟒沒理會她,頭部扭動,咬下身上的一塊鱗片吐在地上,看著餘聲聲道:“此物可作為信物,不論在哪,隻要使用此物我都會過來。”


    “撿了吧。”乾坤袋中的霞雪獸迫不及待道,“這可是個寶貝!”


    餘聲聲疑惑:“什麽寶貝?”


    “唉,你別管,反正就是超級寶貝的東西!”


    在霞雪獸連環催促下,她無奈撿起鱗片,對著巨蟒鄭重道:“謝謝。”


    霞雪獸都說是個寶貝的東西,那這鱗片的價值肯定不同尋常,而巨蟒毫不猶豫給她了,合情合理都應當鄭重說一聲謝謝。


    “那些孩子……”


    餘聲聲欲言又止,妖獸的地盤上怎麽會出現幾個孩子,好巧不巧的是仙玉鄉又有孩子死亡,這讓她不得不多想。


    像是看出了餘聲聲心中所想,巨蟒毫不掩飾說道:“人類,確如你所想,這些孩子是山腳下人類村莊中的孩子。”


    “他們不是已經……”


    死了麽?


    餘聲聲疑惑,按照侯方和曾老頭的話語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這些孩子應當早就死在妖獸手中了。但最後幾個字她沒有說出口,在喉中哽咽了半天,似乎這樣,孩子們就像沒有發生意外一樣。


    “幻覺罷了,”巨蟒沒有解釋過多,縱然餘聲聲心中有一萬種疑問也沒法開口詢問。


    “那妖獸在前麵那座山……”巨蟒頓了頓,似乎是在觀察她,“人類,你是劍修吧?”


    餘聲聲茫然點頭,她不知道巨蟒為何突然這麽問。


    “那妖獸洞中有些許寶物你應當用的上,”巨蟒又蜷縮在巢穴中,“帶走寶物後,把那些孩子送下山吧。”


    巨蟒的聲音似是有些不舍,它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就好像用力抱緊自己。頭朝著角落裏破碎的蛋殼,雙眼定定地看著它們,又像是在懷念。


    一瞬間,餘聲聲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麽,她鄭重朝著巨蟒道謝,“您是一個好母親。”


    巨蟒背對著餘聲聲,愣神了一瞬。她是第一次聽見這個稱呼,雖然是從一個人類的口中說出來的。


    她本來也會有在她身邊撒著嬌的孩子,隻是還沒來及的看見它們的模樣,就被對麵山上的妖獸一腳踩碎。蛋破碎後的每一個夜晚她都在幻想,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是不是小小一條,盤縮在她身邊,嘶嘶的叫著她“母親”?


    ……


    餘聲聲看著眼前的巨蟒,默默離開。


    看來巨蟒留下孩子們的原因也很清楚了,大概是一個做母親的心吧。至於仙玉鄉口中的妖獸,若是她沒猜錯,大概就是巨蟒口中殺了她孩子的那隻吧。


    前方的巨山


    餘聲聲站在山腳下,伸手觸了觸,一塊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她前進的步伐。濃濃的腥臭味撲鼻而來,按照巨蟒的說法,那妖獸的洞穴在山頂上。就算隔了這麽遠,腥臭味還是如此濃鬱,可見那妖獸的修為之高。


    她眉頭緊皺,拿出一瓶藥水服下,周身的氣息立馬斂去大半。而後,她又像嫌不夠似的,壓住自己體內真氣的流動。


    待一切準備就緒,餘聲聲滿意點點頭。眼前的屏障約莫隻阻擋金丹及以上修為的人,對於沒有修為的人而言,眼前就不再是屏障,而是一道充滿致命吸引力的世外桃源。


    看來山頂上的妖獸智慧怕是不低,甚至還懂得修士的法陣。思及此處,餘聲聲愈發小心,表麵上佯裝被吸引的樣子,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山頂。


    果然不出她所料,越靠近山頂,臭味就愈發濃鬱。餘聲聲忍住惡心,忽視周圍枯萎的樹木和隨處可見的白骨,不斷行走著。


    走了許久,那妖獸都沒有任何動靜,就在她以為自己暴露了的時候,異變突起。周圍的樹木如枯木逢春一般瞬間活了過來,漫天飛舞的花瓣隨著春風飄落在地上。誘人的花香和雨後泥土的芬芳混合在一起,讓她以為自己走進了個世外桃源。


    餘聲聲狀似沉醉,腳步仍舊堅定不移的走向山頂。


    “讓我來看看,是哪位美人來到我這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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