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間，勾勒著曼陀羅紋路的雲瓷麵具之下。
鬼魅沉吟了片刻，迅速組織著言語。
在歸來的路上，鬼魅已經將現場的狀況、殘留的戰鬥氣息、中心圈被超高壓高溫瞬間碳化的表層地麵，以及外圈被腐蝕的土石草木反複在腦海裏複盤，大致的答案已經在他腦海裏呈現出來了。
不過，他鬼魅一直被譽為武魂殿最清醒的“幽靈”。
所有的匯報，他都必須遵循三遍檢驗的原則。
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氣，鬼魅平靜地對著已經重新坐回皇座，並且身軀稍稍往前直挺的比比東看去。
“陛下，圓頂山上至少有不下四股氣息，並且每一股是都不下超級鬥羅的層次……”
鬼魅凝重地說道，慶幸自己抵達現場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否則以他的實力一旦被卷進去，那就是十死無生！
“四個超級鬥羅？哪來這麽多的，莫非是藍電霸王宗和七寶琉璃宗聯合起來了？還是昊天宗出山了？”
一旁站立撫麵的菊花關，聽了老基友的回答，立即尖聲叫喊道。
他實在想不出這大陸上，除了武魂殿，還有哪一方勢力可以一次性拿出這麽多超級鬥羅層次的強者。
“說出你的結論。”
比比東鳳目微皺，淡淡地說道。
鬼魅伸出左手放到比比東和菊花關眼前，緩緩攤開了手掌，隻見細細的砂石粉末從其修長的指縫間流出。
見此場景，菊花關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麽。
之前他和鬼魅奉命去探查“天怒者”，沿著其逃離的路線，最終發現了其和唐昊遭遇的場所——
外圈一處遍布著一層白褐色的粉末，硬度極高的表層花崗岩，竟然變成了這般細屑的沙粉。
“在圓頂山表層，我發現了新增的幾處錘坑。”
“深度和形狀，皆符合昊天錘，我可以肯定唐昊當時在場。”
鬼魅平靜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確定。
“唐昊？怎麽哪裏都有他。”
比比東皺了皺眉頭，很是嫌棄地說道。
就像是發現鍋裏多了一粒老鼠屎一般——
之前阻截昆蘭的有他，後來與天鬥皇室暗地裏聯盟的也有他，這一次園頂山之役竟然還有唐昊。
“除了唐昊，屬下還發現了另一股殘留的殺戮氣息，論殺氣的密度還有再勝一籌，應該是殺戮之都的那一位了。”
鬼魅接著說道，他作為比比東的心腹之一，自然也熟悉比比東的殺神領域。
而之前接血祖從殺戮之都返回，鬼魅也和殺戮之王的氣息瞥過一麵。
“殺戮之王……竟然連他也出動了。”
比比東臉色微變，她絕美的麵龐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在鬼魅回來之前，她就有了猜想，這不是一個既有組織，而是多方勢力混合在一起的結果。
能夠同時聯合這麽多勢力的人，絕對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而且，最令人不解的是，從現場的痕跡來看，昊天錘和殺戮之氣的攻擊對象都是同一處單位，其它幾道氣息也是攻擊同一個人。”
“屬下實在是想不到，這世上，除了極限鬥羅這般存在，還有誰配得上這般陣容？”
鬼魅其實心裏有猜測的，他也相信話說到這裏，以教皇大人的智慧估計早就得知答案。
單單一個唐昊，憑借昊天宗的壓底奧義，就可以爆發出不壓於九十七級鬥羅的實力。
而殺戮之王，能夠做坐鎮亂象叢生的殺戮之都中，絕對藏有底蘊。
作為神承者的比比東很清楚，殺戮之王絕不簡單。
這兩位的實力，即使是金鱷這種半步極限鬥羅也拿不穩，更何況還有另外兩位看不出深淺的王八，基本上沒有誰可以存活得下來。
“看來是他了……”
比比東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再一次出現在翡玉方桌之前，她把目光重新聚焦到這張古樸的羊皮卷軸上。
“既然有唐昊的參與，那就代表著天鬥那邊也有份。”
“前段時間雪夜大軍在北境失利，之後沒有再次調集大軍，反倒徹底放棄了對北境，將皇室直屬的軍隊都調出了北境。”
“我還以為他天鬥無計可施了，原來是在等這一手。”
比比東看了身後的鬼魅。
她托著香腮稍稍思索了幾息，一雙鳳目中似有紫金色的曼陀羅花在流轉，最後她輕啟朱唇說道，
“鬼長老，你且去一趟天鬥皇宮，將此事告知東宮那位太子，讓她注意好北方的戰局，尤其是西北方向的那一塊，盡量不要貿然分兵。”
“陛下，還是我去吧。”
一旁的菊花關倒是出聲，輕柔地說道。
比比東別有心意地看了菊花關和鬼魅兩人一眼，毫無波動的麵龐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她麵無表情地說道：
“既然鬼鬥羅來回奔波乏了，那便你去代替他吧。”
菊花關有些汗顏，他趕緊低下頭解釋道：
“陛下，我的奇茸通天菊在速度上也不差。”
比比東似笑非笑地說道：
“都這麽多年了，你倆就別在我麵前裝了，寡人允了。”
接著，比比東又叫住急忙開走的菊花關：
“還有，記得把‘天怒者’的通緝令取消了。”
菊花關聽聞此事，轉身疑惑地望著重新踱步返回皇座的比比東。
比比東和昆蘭暗中結成聯盟之後，並沒有在明麵上取消對昆蘭的通緝，如今凡是武魂殿所在的地方，都貼著畫有昆蘭畫像的通緝令——
黑發金眸，鋒棱分明的臉龐藏著無可言語的魅力。
同時還配有另外一張昆蘭施展熾天使武魂時的畫像，全身包裹著明黃色的火焰，背後展開一雙長達八尺的赤翼。
“鬥羅殿的那位吩咐的，你說奇不奇怪？”
比比東回身坐在皇座上，自顧自地說著，也是在解答著菊花關的困惑。
“屬下現在就去辦。”
菊花關躬身說道，接著金色的芒光升騰而起，身影化為一道流光飛出了教皇殿。比比東也對著一旁而立的鬼魅揮揮手，示意他下去休息，給自己留出獨自思索的空間。
她抬起頭呆呆地望向教皇殿拱形的穹頂，明亮的黃水晶晶塊催化著本就刺眼的燈光，空無一人的大殿之上，比比東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她能分析出此時的自己有些煩躁，因為呼吸頻率亂了。
如今她的魂力高達九十八級，自己更是雙手武魂擁有者，她不可能掌控不了自己的呼吸，除非是她不願。
教皇殿閃過一道無聲的幽紫芒光，下一秒，整片教皇殿陷入了黑暗之中。
“唔--”
皇座之上的身影，一夜無言。
……
……
星羅帝國西部·馬其頓防線·白虎關。
鋥亮烏黑鐵甲，整個甲身是由質地堅硬的烏鐵方塊一塊一塊拚接而成，並由縛獸的火麻絲穿接而成，形成兩兩相扣，三角防護的功能。
即使是十六七級魂師的全力一擊，也不能擊碎這“黑鱗鎖子甲”。
這是星羅帝國特有的盔甲製造技術，不同於天鬥帝國那邊整塊的鋼板甲，星羅的鎖子甲防禦力絲毫不弱於其薄薄的一層鋼板，還擁有更為優秀的機動性和靈活性。
鎮守邊界重鎮“白虎關”的，是號稱星羅帝國“第二精銳”的黑水軍，這個名字就如同他們身披的“黑鱗鎖子甲”一樣。
十幾萬的重騎兵一旦衝鋒起來，就像是一片吞噬光明和萬物的黑暗之潮水一般——
雷霆出千軍，黑水奔萬馬！
在十幾年前的帝國大戰之中，十萬“黑水軍”在“荒蕪大三角”地帶中直接從正麵戰場上擊潰了天鬥帝國和幾個附屬王國的三十萬聯軍。
那些聯軍就如同弱小的羊羔一般，被餓狼的一波衝鋒就輕易衝散，高速衝鋒下的撞擊力更是直接撞得他們全身骨裂，散架開來。
如果不是薑堅以文臣之軀替下了原來的統帥，七寶琉璃宗的插手，以及武魂殿為了維持大陸平衡暗中作梗，那這十萬“黑水軍”無論如何也敗不了。
如今，這支傳奇之師卻是在自家的“白虎關”之內出動近萬人，分為三層，弓弩緊繃，長槍泛光，一萬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自東邊而來的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
白虎關最高守將戴天罡，八十七級魂鬥羅強者，跨著一騎立於黑水軍陣的最前方。
他的身後，是四名魂聖巔峰的準將和自己魂鬥羅初階的副官。
不過他們六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宛如身臨戰場一般。
似乎來者並非一人，而是一支千萬人馬的大軍。
“劍聖！請你止步吧，這是元帥和陛下給我的命令。”
見到那道白衣身影還有百步的距離，戴天罡雄渾如雷的聲音驟然響起，他也看清了來人具體的裝扮——
身穿一襲纖塵不染的白雪布衣，頭扣一頂麥黃色的草織鬥笠，雙腰各自掛著一柄看似平淡卻吐露殺氣的長短雌雄劍，一柄修長的鈞黃色皮質劍鞘負在背後。
戴天罡喉結滾動了一下，劍聖的名號，早在他還是一個帳下小將的時候就已經在整個帝國聞名了。
他也從未見過劍聖的模樣，隻是聽聞“白衣灰鬥笠，長短雌雄劍”。
今日一見，果真是本尊了。
“嗬——”
萬軍之前，劍聖的白衣身影悠悠地停了下來。
他探出有些幹枯起皺的右手，輕輕撫摸著右側的雌劍，鬥笠之下是削瘦的麵龐，雪白的長須順著氣機緩緩漂浮著。
“皇帝和所謂的元帥對於老夫而言，都不構成實質性的威脅，也就是沒有說服力，這個理由不能使我止步。”
鬥笠下傳來淡漠的聲音。
接著劍聖若無其事地環了一眼戴天罡身後如臨大敵的一萬黑水軍，出聲道，
“你身後的這些軍隊也同樣沒有說服力。”
“今日，就算是傅老怪來了，也擋不住我。”
劍聖淡淡地說道，完全沒有把眼前的黑水軍放在眼裏。
“既然如此，那晚輩也隻能領教一下劍聖的高招了！”
戴天罡高聲喝道，想要為自己增長些許氣勢。
他身為白虎關的第一守將，無論對方是誰，隻要接到命令，那他就一定會死守下去。
哪怕對方可以輕易地捏死自己。
同一時間，他身後的黑水大軍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意誌，一萬兵馬的衝鋒之意瞬間凝聚在白虎關之前。
“嗬。”
然而，整個可以媲美唐昊甚至是殺戮之王殺氣的萬軍衝鋒氣勢，在下一秒就被一分為二。
最前麵的戴天罡，也隻覺得自己的肉軀和靈魂都被一分為二了一般。
他身後的準將和副官，數萬人馬的黑水軍每一個人仿佛都被一柄可開天斬月的利劍，給劈裂成了兩半。
戴天罡整個身子已經虛脫，他氣喘籲籲地趴在馬背上，分裂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但是莫大的恐懼，卻是久久徘徊在腦海中不散。
等他緩過神來，卻發現麵前百步之外的劍聖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白虎關的天空之下，緩緩飄下一句話語——
老夫不殺星羅之人。
“人力真能做到如此可怕嗎……”
袁天罡看著身後，如同麥浪一般跌落在地的黑水軍，心中滿是震撼。
無敵之師，在劍聖麵前終究不是無敵啊。
……
……
天鬥皇城·護城山脈某處。
此刻的玉小剛，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這一周的時間裏，玉淵明讓他體會到了什麽是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地方。
自己這個堂弟就如同深淵惡魔一般，天鬥二十四內宮刑罰、星羅三十六典獄重刑全都在他身上試了個遍。
他的身後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潰爛了就被硬生生地用帶泥的陶片挖掉，再用控製電壓的雷電將傷口燒焦，阻斷感染。
為了避免玉小剛死於傷口發炎，玉淵明還“好心”地為他輸送了許些魂力壓製傷勢。
“說，你是不是臉皮不要的賤貨。”
玉淵明右手托舉著盛有紅酒的高酒杯，他臉色陰翳，嘴角卻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當自己最大的仇人，完完全全地處於自己的掌控之中，這才是最為暢快的事情。
“是是是——我是一個厚顏無恥不思進取的敗類……”
玉小剛嗚嗚嗚地張合著嘴，他的牙齒也被玉淵明一顆一顆盡數拔掉了。
人類的廉恥和尊嚴此刻已經被玉小剛遺忘得幹幹淨淨，他隻想活下去，又被莫大的恐懼驅動著，隻剩下原始生物最初的本能。
“哈哈，我親愛的好哥哥，你這麽說來我都不忍心殺掉你了，少了你該是有多麽無趣呢。”
玉淵明雙眼閃過一絲病態的目光，他玩味地說道。
“我以為沒有人受得了這般煎熬，但你竟然還苦苦哀求著，不愧是貪生怕死之輩啊，這一份意誌力真不差呢。”
鬼魅沉吟了片刻，迅速組織著言語。
在歸來的路上，鬼魅已經將現場的狀況、殘留的戰鬥氣息、中心圈被超高壓高溫瞬間碳化的表層地麵，以及外圈被腐蝕的土石草木反複在腦海裏複盤，大致的答案已經在他腦海裏呈現出來了。
不過，他鬼魅一直被譽為武魂殿最清醒的“幽靈”。
所有的匯報，他都必須遵循三遍檢驗的原則。
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氣，鬼魅平靜地對著已經重新坐回皇座，並且身軀稍稍往前直挺的比比東看去。
“陛下，圓頂山上至少有不下四股氣息，並且每一股是都不下超級鬥羅的層次……”
鬼魅凝重地說道，慶幸自己抵達現場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否則以他的實力一旦被卷進去，那就是十死無生！
“四個超級鬥羅？哪來這麽多的，莫非是藍電霸王宗和七寶琉璃宗聯合起來了？還是昊天宗出山了？”
一旁站立撫麵的菊花關，聽了老基友的回答，立即尖聲叫喊道。
他實在想不出這大陸上，除了武魂殿，還有哪一方勢力可以一次性拿出這麽多超級鬥羅層次的強者。
“說出你的結論。”
比比東鳳目微皺，淡淡地說道。
鬼魅伸出左手放到比比東和菊花關眼前，緩緩攤開了手掌，隻見細細的砂石粉末從其修長的指縫間流出。
見此場景，菊花關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麽。
之前他和鬼魅奉命去探查“天怒者”，沿著其逃離的路線，最終發現了其和唐昊遭遇的場所——
外圈一處遍布著一層白褐色的粉末，硬度極高的表層花崗岩，竟然變成了這般細屑的沙粉。
“在圓頂山表層，我發現了新增的幾處錘坑。”
“深度和形狀，皆符合昊天錘，我可以肯定唐昊當時在場。”
鬼魅平靜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確定。
“唐昊？怎麽哪裏都有他。”
比比東皺了皺眉頭，很是嫌棄地說道。
就像是發現鍋裏多了一粒老鼠屎一般——
之前阻截昆蘭的有他，後來與天鬥皇室暗地裏聯盟的也有他，這一次園頂山之役竟然還有唐昊。
“除了唐昊，屬下還發現了另一股殘留的殺戮氣息，論殺氣的密度還有再勝一籌，應該是殺戮之都的那一位了。”
鬼魅接著說道，他作為比比東的心腹之一，自然也熟悉比比東的殺神領域。
而之前接血祖從殺戮之都返回，鬼魅也和殺戮之王的氣息瞥過一麵。
“殺戮之王……竟然連他也出動了。”
比比東臉色微變，她絕美的麵龐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在鬼魅回來之前，她就有了猜想，這不是一個既有組織，而是多方勢力混合在一起的結果。
能夠同時聯合這麽多勢力的人，絕對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而且，最令人不解的是，從現場的痕跡來看，昊天錘和殺戮之氣的攻擊對象都是同一處單位，其它幾道氣息也是攻擊同一個人。”
“屬下實在是想不到，這世上，除了極限鬥羅這般存在，還有誰配得上這般陣容？”
鬼魅其實心裏有猜測的，他也相信話說到這裏，以教皇大人的智慧估計早就得知答案。
單單一個唐昊，憑借昊天宗的壓底奧義，就可以爆發出不壓於九十七級鬥羅的實力。
而殺戮之王，能夠做坐鎮亂象叢生的殺戮之都中，絕對藏有底蘊。
作為神承者的比比東很清楚，殺戮之王絕不簡單。
這兩位的實力，即使是金鱷這種半步極限鬥羅也拿不穩，更何況還有另外兩位看不出深淺的王八，基本上沒有誰可以存活得下來。
“看來是他了……”
比比東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再一次出現在翡玉方桌之前，她把目光重新聚焦到這張古樸的羊皮卷軸上。
“既然有唐昊的參與，那就代表著天鬥那邊也有份。”
“前段時間雪夜大軍在北境失利，之後沒有再次調集大軍，反倒徹底放棄了對北境，將皇室直屬的軍隊都調出了北境。”
“我還以為他天鬥無計可施了，原來是在等這一手。”
比比東看了身後的鬼魅。
她托著香腮稍稍思索了幾息，一雙鳳目中似有紫金色的曼陀羅花在流轉，最後她輕啟朱唇說道，
“鬼長老，你且去一趟天鬥皇宮，將此事告知東宮那位太子，讓她注意好北方的戰局，尤其是西北方向的那一塊，盡量不要貿然分兵。”
“陛下，還是我去吧。”
一旁的菊花關倒是出聲，輕柔地說道。
比比東別有心意地看了菊花關和鬼魅兩人一眼，毫無波動的麵龐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她麵無表情地說道：
“既然鬼鬥羅來回奔波乏了，那便你去代替他吧。”
菊花關有些汗顏，他趕緊低下頭解釋道：
“陛下，我的奇茸通天菊在速度上也不差。”
比比東似笑非笑地說道：
“都這麽多年了，你倆就別在我麵前裝了，寡人允了。”
接著，比比東又叫住急忙開走的菊花關：
“還有，記得把‘天怒者’的通緝令取消了。”
菊花關聽聞此事，轉身疑惑地望著重新踱步返回皇座的比比東。
比比東和昆蘭暗中結成聯盟之後，並沒有在明麵上取消對昆蘭的通緝，如今凡是武魂殿所在的地方，都貼著畫有昆蘭畫像的通緝令——
黑發金眸，鋒棱分明的臉龐藏著無可言語的魅力。
同時還配有另外一張昆蘭施展熾天使武魂時的畫像，全身包裹著明黃色的火焰，背後展開一雙長達八尺的赤翼。
“鬥羅殿的那位吩咐的，你說奇不奇怪？”
比比東回身坐在皇座上，自顧自地說著，也是在解答著菊花關的困惑。
“屬下現在就去辦。”
菊花關躬身說道，接著金色的芒光升騰而起，身影化為一道流光飛出了教皇殿。比比東也對著一旁而立的鬼魅揮揮手，示意他下去休息，給自己留出獨自思索的空間。
她抬起頭呆呆地望向教皇殿拱形的穹頂，明亮的黃水晶晶塊催化著本就刺眼的燈光，空無一人的大殿之上，比比東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她能分析出此時的自己有些煩躁，因為呼吸頻率亂了。
如今她的魂力高達九十八級，自己更是雙手武魂擁有者，她不可能掌控不了自己的呼吸，除非是她不願。
教皇殿閃過一道無聲的幽紫芒光，下一秒，整片教皇殿陷入了黑暗之中。
“唔--”
皇座之上的身影，一夜無言。
……
……
星羅帝國西部·馬其頓防線·白虎關。
鋥亮烏黑鐵甲，整個甲身是由質地堅硬的烏鐵方塊一塊一塊拚接而成，並由縛獸的火麻絲穿接而成，形成兩兩相扣，三角防護的功能。
即使是十六七級魂師的全力一擊，也不能擊碎這“黑鱗鎖子甲”。
這是星羅帝國特有的盔甲製造技術，不同於天鬥帝國那邊整塊的鋼板甲，星羅的鎖子甲防禦力絲毫不弱於其薄薄的一層鋼板，還擁有更為優秀的機動性和靈活性。
鎮守邊界重鎮“白虎關”的，是號稱星羅帝國“第二精銳”的黑水軍，這個名字就如同他們身披的“黑鱗鎖子甲”一樣。
十幾萬的重騎兵一旦衝鋒起來，就像是一片吞噬光明和萬物的黑暗之潮水一般——
雷霆出千軍，黑水奔萬馬！
在十幾年前的帝國大戰之中，十萬“黑水軍”在“荒蕪大三角”地帶中直接從正麵戰場上擊潰了天鬥帝國和幾個附屬王國的三十萬聯軍。
那些聯軍就如同弱小的羊羔一般，被餓狼的一波衝鋒就輕易衝散，高速衝鋒下的撞擊力更是直接撞得他們全身骨裂，散架開來。
如果不是薑堅以文臣之軀替下了原來的統帥，七寶琉璃宗的插手，以及武魂殿為了維持大陸平衡暗中作梗，那這十萬“黑水軍”無論如何也敗不了。
如今，這支傳奇之師卻是在自家的“白虎關”之內出動近萬人，分為三層，弓弩緊繃，長槍泛光，一萬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自東邊而來的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
白虎關最高守將戴天罡，八十七級魂鬥羅強者，跨著一騎立於黑水軍陣的最前方。
他的身後，是四名魂聖巔峰的準將和自己魂鬥羅初階的副官。
不過他們六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宛如身臨戰場一般。
似乎來者並非一人，而是一支千萬人馬的大軍。
“劍聖！請你止步吧，這是元帥和陛下給我的命令。”
見到那道白衣身影還有百步的距離，戴天罡雄渾如雷的聲音驟然響起，他也看清了來人具體的裝扮——
身穿一襲纖塵不染的白雪布衣，頭扣一頂麥黃色的草織鬥笠，雙腰各自掛著一柄看似平淡卻吐露殺氣的長短雌雄劍，一柄修長的鈞黃色皮質劍鞘負在背後。
戴天罡喉結滾動了一下，劍聖的名號，早在他還是一個帳下小將的時候就已經在整個帝國聞名了。
他也從未見過劍聖的模樣，隻是聽聞“白衣灰鬥笠，長短雌雄劍”。
今日一見，果真是本尊了。
“嗬——”
萬軍之前，劍聖的白衣身影悠悠地停了下來。
他探出有些幹枯起皺的右手，輕輕撫摸著右側的雌劍，鬥笠之下是削瘦的麵龐，雪白的長須順著氣機緩緩漂浮著。
“皇帝和所謂的元帥對於老夫而言，都不構成實質性的威脅，也就是沒有說服力，這個理由不能使我止步。”
鬥笠下傳來淡漠的聲音。
接著劍聖若無其事地環了一眼戴天罡身後如臨大敵的一萬黑水軍，出聲道，
“你身後的這些軍隊也同樣沒有說服力。”
“今日，就算是傅老怪來了，也擋不住我。”
劍聖淡淡地說道，完全沒有把眼前的黑水軍放在眼裏。
“既然如此，那晚輩也隻能領教一下劍聖的高招了！”
戴天罡高聲喝道，想要為自己增長些許氣勢。
他身為白虎關的第一守將，無論對方是誰，隻要接到命令，那他就一定會死守下去。
哪怕對方可以輕易地捏死自己。
同一時間，他身後的黑水大軍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意誌，一萬兵馬的衝鋒之意瞬間凝聚在白虎關之前。
“嗬。”
然而，整個可以媲美唐昊甚至是殺戮之王殺氣的萬軍衝鋒氣勢，在下一秒就被一分為二。
最前麵的戴天罡，也隻覺得自己的肉軀和靈魂都被一分為二了一般。
他身後的準將和副官，數萬人馬的黑水軍每一個人仿佛都被一柄可開天斬月的利劍，給劈裂成了兩半。
戴天罡整個身子已經虛脫，他氣喘籲籲地趴在馬背上，分裂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但是莫大的恐懼，卻是久久徘徊在腦海中不散。
等他緩過神來，卻發現麵前百步之外的劍聖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白虎關的天空之下，緩緩飄下一句話語——
老夫不殺星羅之人。
“人力真能做到如此可怕嗎……”
袁天罡看著身後，如同麥浪一般跌落在地的黑水軍，心中滿是震撼。
無敵之師，在劍聖麵前終究不是無敵啊。
……
……
天鬥皇城·護城山脈某處。
此刻的玉小剛，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這一周的時間裏，玉淵明讓他體會到了什麽是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地方。
自己這個堂弟就如同深淵惡魔一般，天鬥二十四內宮刑罰、星羅三十六典獄重刑全都在他身上試了個遍。
他的身後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潰爛了就被硬生生地用帶泥的陶片挖掉，再用控製電壓的雷電將傷口燒焦，阻斷感染。
為了避免玉小剛死於傷口發炎，玉淵明還“好心”地為他輸送了許些魂力壓製傷勢。
“說，你是不是臉皮不要的賤貨。”
玉淵明右手托舉著盛有紅酒的高酒杯，他臉色陰翳，嘴角卻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當自己最大的仇人，完完全全地處於自己的掌控之中，這才是最為暢快的事情。
“是是是——我是一個厚顏無恥不思進取的敗類……”
玉小剛嗚嗚嗚地張合著嘴，他的牙齒也被玉淵明一顆一顆盡數拔掉了。
人類的廉恥和尊嚴此刻已經被玉小剛遺忘得幹幹淨淨，他隻想活下去，又被莫大的恐懼驅動著，隻剩下原始生物最初的本能。
“哈哈，我親愛的好哥哥，你這麽說來我都不忍心殺掉你了，少了你該是有多麽無趣呢。”
玉淵明雙眼閃過一絲病態的目光，他玩味地說道。
“我以為沒有人受得了這般煎熬，但你竟然還苦苦哀求著，不愧是貪生怕死之輩啊，這一份意誌力真不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