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忽然,比丘尼眉頭微皺,她似乎看到了什麽。


    “怎麽了?”


    “我看到一個畫麵。”


    比丘尼眼眸中隱隱有藍色微光浮現:“我看到小穀雲你在歎息,似乎非常的自責,好像,有什麽人死去了。”


    “嗯?!”


    聽到有人死去,穀雲立刻嚴肅起來:“誰死了?”


    自己在歎息,而非哭泣,說明死亡的應該不是親人,而是朋友。


    但自己很自責,說明對方是受到他保護的人。


    比丘尼的預知未來分為兩種。


    一種是主動占卜,能夠看到整條路線,途徑所有的過程和關鍵點。


    而另一種,就像是現在這樣,隻是非常突然的一個片段。


    “是個小女孩。”


    比丘尼向穀雲申請調取他的記憶,後者應允,於是很快找到了對方的身份:“她叫千尋,荻野千尋。”


    “千與千尋!”


    幾乎瞬間,穀雲便想到了這部作品:“難道千尋現在要遭遇神隱了嗎?”


    可,為什麽她會死掉?


    穀雲有些想不明白。


    按照的故事發展,千尋會在父母回到鄉下的時候,遭遇神隱,誤入湯屋所在的世界。


    哪怕這裏的世界觀不同,可彼世與的世界觀是有多處重合的。


    如果千尋還是像原著中那樣,在進入那個世界後遇到白龍,然後在對方的指點下,找到鍋爐爺爺,成為湯屋的女傭。


    那麽在這樣的發展下,千尋最多就是被困在彼世的湯屋,絕對不會死去。


    “為什麽會這樣?”


    穀雲連忙換好衣服,他自然相信比丘尼的預言,那是最頂級的占卜之術,可比穀雲的法術厲害多了。


    另外,這裏的命運並非閉環,不會出現什麽之所以千尋會死,是因為我預言到了她的死亡,然後做了什麽,從而導致這場不幸。


    預知未來是推演的結果,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


    它的前提是穀雲不去主動影響。


    隻要沒有外力,那麽命運就會走上這條路線。


    反之,當穀雲介入其中,命運便會被改變。


    “禦守呢?”


    穀雲想到了自己送給千尋的護身符,那可是他最新製作的,包含著自己極為強大的靈力。


    理論上,不需要穀雲操心,這禦守就足夠抵禦上級妖魔層次的詛咒和危險。


    但現在呢?


    禦守毫無反應。


    是這孩子沒有戴著禦守的緣故?


    穀雲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他在禦守上施加了一道淺層幻術,會讓佩戴者喜歡將其隨身攜帶。


    或是掛在脖子上,或是放在口袋裏,反正幾乎會貼身攜帶,根本不可能將其遺忘。


    禦守功能齊全,它的庇護範圍極為寬廣,甚至能防止車禍、墜崖、遭遇色狼等意外。


    因此,雙重保險下,穀雲不覺得千尋會遺失禦守。


    “對方的法力,很強。”


    通過禦守毫無反應,就連一點消息都傳不回來,穀雲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


    他仔細判斷了一下,以自家式神作為參考。


    “至少也得是花姐那個層次的強者,才能做到。”


    彼岸花是生態之靈,而這樣的存在,每個世界都屈指可數。


    “這下麻煩了…”


    穀雲有些擔憂,他看向玉耀:“小玉,準備神輦。”


    “嗯。”


    玉耀召喚了自己的車輦,穀雲則對千尋的所在地進行占卜,卻發現查無此人。


    “我…”


    穀雲尷尬的鬆開了結印的手:“查無此人?什麽情況,才會是查無此人?”


    不是找不到,而是沒有這個人。


    “被怪談神隱了嗎?”


    顯然,隻有被神隱的人,才會出現‘查無此人’的回複。


    對方在這個世界的存在痕跡被抹除了。


    “嘟~~嘟~~”


    登上車輦,穀雲給平塚靜打了電話:“小靜嗎?”


    “有什麽事嗎,穀雲?”


    現在才7點,時間還早,靜可愛還縮在被窩裏睡著懶覺。


    “千尋。”


    “千尋怎麽了?”


    平塚靜一愣,她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知道千尋嗎?”


    “.…..”


    平塚靜:“是我們班的千尋?我當然知道。”


    “你問我這個幹嘛,好奇怪。”


    ‘小靜還記得千尋,她還沒死。’


    被神隱的人如果隻是失蹤,那大家最多就是會對她的消失進行自我腦補。


    可若是對方遇難了,那與這個人相關的一切,都會從所有人的記憶中被抹除。


    平塚靜沒有靈力,她能夠記得千尋,說明女孩還活著。


    “喂?喂!”


    平塚靜:“到底出什麽事了,是千尋遇到麻煩了嗎?”


    千尋是平塚靜在小學時的女團成員之一。


    她們幾個玩的特別好,算是非常親密的小夥伴。


    此時驟然聽到穀雲詢問,平塚靜也開始為千尋擔憂起來。


    “她被神隱了。”


    穀雲跟平塚靜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說道:“所以小靜你幫我個忙,每過5分鍾,就發一個信息到我手機裏。”


    信息的內容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千尋。


    什麽時候平塚靜不再發送,就說明她的手機上的‘千尋’二字消失了。


    一並消失的,還有她的記憶。


    “我知道了。”


    平塚靜知曉神隱的可怕,她拿起手機,扮演起了穀雲背後的女人。


    時間回到這一天的早晨。


    得知了哥哥的存在,以及死亡真相的千尋非常自責,母親荻野悠子幡然醒悟,決定帶女兒回到家鄉,去祭拜夭折的兒子。


    荻野一家原本生活在一處古樸的村落,村子以邊上河流琥珀川得名,稱作珀川鄉。


    珀川鄉並不大,它位於山林腹地,村子裏除了老年人外,幾乎所有年輕人都離開這,前往日本的城市工作。ww


    “就是前麵了。”


    荻野明夫開著車,妻女則坐在後車座上,裏麵拜訪了許多禮物。


    荻野千尋的爺爺奶奶也居住在珀川鄉,逢年過節,荻野一家都會回到那裏,拜訪長輩。


    當然,他們不會向千尋透露千的事。


    那是荻野一家的禁忌。


    而沒到這個時候,荻野夫婦總會避開千尋,悄悄的看望逝去的孩子。


    在日本,很多人習慣將家中逝去的長輩和後輩,在家中設下祠堂。


    祠堂不大,就是一個神龕,裏麵擺放著逝者的牌位。


    邊上有一個小罄,參拜的人將其敲響後,雙手合十,以作悼念。


    荻野家顯然不可能設這樣的東西。


    不過今天之後,他們應該會將這孩子迎回家供奉吧。


    “有好久沒見到爺爺奶奶了吧?”


    荻野悠子摸著女兒的頭發,跟這孩子說開後,她的心結被打開,不再畏懼跟千尋對視,整個人的氣質也好了不少。


    如果有高靈格的術士用見鬼的能力看她,應該能看到悠子身邊散發的淡淡的熒光。


    那是善神的祝福。


    雖然很少很少,但的確是神明的祝福沒錯。


    荻野千是個善良溫柔的男孩,為了救落水的妹妹,他奮不顧身的跳入琥珀川中,最後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千尋。


    蝸牛對夫妻倆說過,人類是可以成為神明的。


    這裏的成為,並非封神。


    它更像是一種受到善神們祝福的狀態。


    為他人而死的人,若符合某些條件,就有可能被善神選中,成為新的神明。


    這一點,就跟被怨恨所詛咒,扭曲為妖魔是一個道理。


    琥珀川的善神們看到了荻野千救下妹妹的那一幕,為此被其吸引,讓這個12歲的少年成為了新的河神。


    當然,這件事荻野一家並不知道。


    蝸牛有特地去見過琥珀主,但河神少年卻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從人類成為神明,總是有代價的。


    若能保存記憶,那他到底是人,還是神?


    就像文化認同一樣,有些時候民族,甚至是種族都會顯得不那麽重要,神明自然也是如此。


    如果荻野千還活著,以人類之身獲得祝福,那他依舊還是人。


    可惜,他已經死了。


    如此一來,便相當於一次轉生,開始了一段全新的旅程。


    ‘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蝸牛與少年對話,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希望他能夠庇佑珀川鄉的居民,讓他們能在河神的庇護下,幸福生活。


    隻是讓誰都沒想到的是,珀川鄉被人類給填平了。


    無家可歸的河神失去了家,悲傷的離開了這片土地。


    為此,蝸牛還特地去尋找過他。


    可惜,對方前往了來世,那裏是人類絕對無法踏足的地方。


    即便是以蝸牛的法力和人脈,也沒有前往來世的法子。


    “好了,可以下車了。”


    荻野明夫並未開錯路,他們也沒有鬼使神差的,遇到神隱。


    千尋並不知道這些,她現在最想做的,便是到達哥哥的墓前,然後誠懇的向他道歉。


    自己的生命是哥哥換來的,都是因為她,原本還有美好人生的哥哥,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


    “那孩子都知道了嗎?”


    “真是沒辦法啊,不能瞞她一輩子。”


    兩位老人站在屋子前,他們將兒女送來的禮物收下放好,並給千尋他們做了午餐。


    吃晚飯,千尋在父母的帶領下,看到了哥哥荻野千的墓。


    “對不起…”


    千尋此時已經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有關哥哥的事,還有小時候跟少年一同玩耍的記憶。


    “歐尼醬,對不起。”


    少女在墓前待了很久,她沒有開口,可所有的話,都在心中向著哥哥墓上的照片傾訴。


    千尋小的時候溺水,雖然救了回來,卻也發了很嚴重的高燒。


    身體恢複後,或許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讓千尋忘記了這段令她絕望的回憶,也忘掉了那個最為疼愛她的兄長。


    而這一刻,往事猶如潮水般湧來,直至少女淚流滿麵。


    “好了,千尋。”


    母親將少女抱在懷裏,不住的安慰:“還記得嗎,千最害怕看到你哭了。”


    “嗯。”


    千尋都想起來了,她擦去淚水,露出了笑臉。


    無論遇到什麽事,自己都要在歐尼醬麵前露出笑容。


    自己的生命是歐尼醬換來的,那就更應該好好活著,無論如何都要幸福,才不枉他的選擇。


    “我們回去吧。”


    參拜完畢,荻野母女的心結也相繼打開。


    就像蝸牛說的,千尋遠比父母想象的還要堅強。


    與原著中那個怯懦膽小,什麽都不會的10歲女孩不同,如今已經13歲的千尋,可是從日本最好的小學畢業。


    她的朋友、玩伴和同學,有著各式各樣的天才。


    而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千尋,無論是眼界,還是能力,都要遠強於中那個轉學到鄉下的女孩。


    “不在這裏住一晚嗎?”


    回到鄉下的老宅子後,千尋的爺爺奶奶倒是希望他們能多留一會兒。


    可問題是,荻野明夫真的很忙。


    原本今天也不是休息的日子,他是為了女兒,特地請了兩天的價。


    而按照計劃,今天帶千尋祭奠長子,明天則會帶女兒去甘城光輝遊樂園,讓她忘記這段痛苦的回憶。


    事業順利的荻野明夫,再加上長子的死,如今十分注重女兒的教育和成長。


    他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


    工作上,荻野明夫緊抱飯島集團的大腿,雖然吃不著肉,但隻是喝湯就讓他心滿意足了。


    家庭方麵,女兒乖巧聽話,妻子也十分賢惠。


    就人生來說,荻野明夫雖然失去過,但也擁有了足夠他治愈那份痛苦的幸福。


    “不了,下次再來吧。”


    悠子替丈夫解釋了幾句,這才在父母的注視下,乘車離開了珀川鄉。


    “爺爺,奶奶。”


    千尋將頭探出窗外,揮手告別:“下次見~~”


    “一路順風。”


    看到千尋他們的狀態恢複,兩位老人也是鬆了口氣。


    “走了啊。”


    他們無奈的對視了一眼,不禁露出苦笑:“也是呢,現在已經沒有年輕人,想留在這個地方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隻記得從琥珀川被填平後,村子便開始走下坡路。


    到現在,整個村子徹底沒了生機。


    年輕人都離開,隻留下一些故土難離的老人。


    日本也是講究風水的,而老人更加迷信,他們一直都覺得,珀川鄉的問題,就是因為那條河。


    奈何這種事如今說什麽都沒用了。


    政府發展,豈是一兩個山野刁民能夠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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