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還打算晃悠到什麽時候?”於新郎輕輕伸了個懶腰,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仿佛剛剛睡醒,不過相對來講也差不多就是,這一場夢的確做的夠久,圍繞著火堆邊的幾人齊刷刷的回過頭,然後戲子像領頭,幾人相繼啐了他一口,然後又齊刷刷的回過頭,搞的於新郎有點不知所措,“小子,又裝清醒是不是?又想騙我們帶你去哪?”矩子一邊翻動著手裏的烤山雞,一邊對著於星朗做了一個友好的國際手勢。


    這段時間矩子可算是明白了懷香白蟬幾人這段時間是怎麽過得了,這段時間當奶媽的經曆讓他覺得人生幻滅,不由得慷慨一句:去他娘的別和小孩子計較。於新郎這小子糟蹋人實在是往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糟蹋,他也先後經曆了水壺裏被灌尿,晚上睡覺的時候頭發被點著,隨身的機關暗器被這小子拿去炸魚,還有一天夜裏他差點被一對從天而降的柔軟悶死,當然了,也不排除於新郎在這件事上是無辜的。


    “咳咳咳,幾位,我是真的清醒了。”於新郎尷尬的走到火堆邊蹲下,為坐在火堆邊的幾人都在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他,“這小子演技見長了。”白蟬摸著下巴,神情玩味,“嗯~是比第一次的時候有不少進步,要不是你們我差點都信了。”懷香點了點頭,同樣轉動著手裏的木棍,不過頗為霸氣的是她的木棍上的是一隻張牙舞爪的鱷魚,此時在火上已然烤的滋滋冒油,香氣直往人鼻子裏鑽。


    “這小子是不是又看到什麽黑熊老虎什麽的了?老白你上次烤得那個烤熊掌也不好吃啊!難不成被這小子惦記上了?”書生像轉動著手裏纖細的木棍,木棍上插著的是一條去了骨頭沒多少肉的小蛇,插科打諢間就被火堆烤得冒起了火,書生像連忙把木棍收回來,用嘴吹熄上麵的火焰,一條蛇就剩下半條了,書生像心疼的取下蛇肉,顧不得糊不糊就整個塞進了嘴裏,然後一股濃重的煙味瞬間從他的鼻子裏嗆了出來。


    看著書生像由白變綠的臉,被他調侃的白蟬頓時忍不住了,“還抱怨我的熊掌不好吃,你烤得這蛇就好吃了?最起碼我的熊掌沒有人吃一口吃的臉都能發綠吧!”“我這是因為烤得這個蛇肉太好吃才變成這副樣子,你別血口噴人。”書生像艱澀的咽下嘴裏的蛇肉,連忙拿起自己的水壺灌了一口。


    “噗~這個水怎麽又被換了?”一口水喝到嘴裏頓時感覺到味道不對,連忙扭頭把嘴裏的水吐了出來,看到一邊笑得最開心的某人,直接抄起火堆裏還在燃燒的柴火丟向了於新郎,於新郎連忙側身躲開,然後伸手抓住了那根柴火未燃燒的部位,又將它丟回了火堆裏,看的眾人終於意識到於新郎真的醒來了,“你是什麽時候醒的?”書生像已經開始抄起自己祖傳的硯台來了,如果這小子早就醒了,那今天他和硯台就隻能活一個。


    “剛醒剛醒剛醒,別激動!那塊硯台是九品墨龍硯,為了找這塊大道契合的硯台我花了多少錢,你給我放下!”於新郎被書生像的動作嚇得連連後退,看清楚書生像手裏的東西之後還是大聲喝住了書生像,書生像也被於新郎這一聲大喝唬住,老老實實的把手裏的墨龍硯放回了書箱裏。


    幾人紛紛的圍坐到手裏的鱷魚還沒熟透而無法移動的懷香身後,探著腦袋看著一臉黑線的於新郎,“我就這麽恐怖嘛?你們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此時火堆旁的局麵異常尷尬,於新郎獨占半座天下,剩下人擠在懷香身邊,“呐,吃點。”終於將手裏的鱷魚烤熟,懷香遞給坐在對麵的於新郎,“謝謝你,懷香姐。”於新郎咧嘴笑了笑,接過鱷魚大口大口的撕咬了起來,剛醒過來不知道為什麽就感覺特別餓,手腳發軟。


    “別客氣,這個鱷魚本來就是你抓的,你隻是求著我幫你烤一烤,結果還沒等我烤熟你就睡著了,這幾塊貨還在商量著怎麽分你手裏的鱷魚呢。”懷香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這小子對自己不同於對其他人這麽惡劣,這也是懷香願意一路照顧他的原因,“哦,是嗎?”於新郎向著懷香身後的幾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阿彌陀佛,貧僧不吃肉的。”白蟬想了想,自己好像是除了懷香之外最不應該怕於新郎的,不顧幾人的拉扯,離開了他們風雨飄搖的小團隊,坐在火爐邊一本正經的烤起手來,“要不我先走了?”矩子不顧書生像和戲子像的哀求,給兩人留下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經由於新郎的默許,轉身就離開了,已經徹底眾叛親離的兩人對視一眼,頓時抱頭痛哭,這次栽了!


    於新郎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將手裏的鱷魚骨頭丟在一邊,“我們怕是也在兩儀洲待不了多久了吧。”白蟬撫摸著自己都大光頭,他已經看出了於新郎的不安分,“的確,矩子這個地頭蛇都離開了,我們再呆在這也不像話,是時候開走了。”於新郎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那我們去哪?還去找那個韓修齊嘛?”書生像也湊了過來。


    “不,我們去點將城。”於新郎搖了搖頭,接著說出了一個讓眾人啞然的消息,“阿素在點將城。”“別開玩笑了,如果你的精神沒有回複正常,我們沒有必要到點將城送死,雖然某人已經打算拿你去換一件半仙兵了。”白蟬也確定自己是親眼看見江素在那一場爆炸中殞命的,怎麽可能出現在點將城?


    “哦,我這個腦袋已經這麽值錢了嘛?”於新郎戲謔的拍了拍自己的脖子,“其實我也不相信,但是這個消息是於星朗告訴我的,關於這件事我覺得他還是沒有必要騙我的。”“你就不怕他是故意激你去點將城,來一個請君入甕?”戲子像深知於星朗的狡猾,這種事於星朗並非做不出來,“總好過這種半死不活的的狀態吧!我的痛苦相信你們也是感同身受,現在雖然清醒過來,但是對我來說也是無比痛苦和煎熬的。”


    “明知山有虎?”懷香看著眼前雖然身形枯瘦,但是眼神變得特別明亮的於新郎,有些於心不忍,“偏向虎山行!”於新郎理好衣服上的褶皺,將披散的頭發再次紮發,向著身前伸出一隻拳頭,白蟬輕輕的伸出拳頭與他碰撞了一下,懷香幾人意識過來,紛紛伸出手於新郎輕輕碰了碰,“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以這種方式見麵了。”“別扯淡,老子還等著下次出來遛彎呢!”白蟬笑著拍了拍於新郎的肩膀,然後回到了於新郎的心湖當中。


    書生像和戲子像紛紛在與於新郎碰完手之後回到了他的心湖當中,唯有懷香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火堆出神,“怎麽了?懷香姐。”於新郎做到了懷香的身邊,“小於子,答應我,一定要活下來,哪怕換一種方式,哪怕像我們。”懷香撥弄著火堆,輕聲說道,“好的,我答應你。”於新郎眼神堅定的點了點頭,“好了,那就去吧。”懷香捧著於新郎因為瘦削有些顴骨凸起的臉頰,用額頭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然後將那根燒火棍交給了於新郎。


    於新郎看著手裏的燒火棍,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輕輕的挑滅火堆中剩下的餘燼,於新郎撅斷了手裏的燒火棍,對著這空無一人的山林大聲咆哮了一聲之後,身形拔地而起,直入雲層,看著腳下的雲層,於新郎露出會心的笑容,一把流淌著這銀色光芒的本命飛劍從於新郎的氣府中飛出,落在了於新郎的腳下,於新郎點了點頭,踩在了這柄被譽為一步天涯的飛劍之上,靈氣奔湧而出,悉數灌入飛劍。


    兩儀洲上空劃過一抹顏色極潛的劍光,就在有人想要仔細觀察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須臾間已經跨過了整個懸裳洲,等到有人注意到它時又再次消失,方向奔著那座被世人視為流放之地的神墓而去,點將城的陣法也不過堪堪攔截了一下這道劍光,然後就在熟悉的氣息下打開了束縛。


    於星朗似是心有感應,回過頭時一抹藍色的劍光已經散去,於新郎悄無聲息的站在他的身後,“來了。”“她呢?”於新郎顯然沒有興趣和於星朗廢話,於星朗笑眯眯的指了指城頭上那個向下張望的女子,於新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神色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隻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她,她是我的。”於星朗伸手攔住企圖登城的於新郎,一黑一紅兩件衣服分外紮眼。


    “師傅,這是在那冒出來的兩個於星朗,難道是神族的什麽神通把戲?”大黃皺著眉看著底下的兩個於星朗,要不是於新郎和於星朗穿的衣服顏色不同,他還真的分辨不出來誰究竟是於星朗,因為他們連氣息和氣味都是一模一樣的,看著城牆下兩個一模一樣的於新郎陷入疑惑的絕對不隻是大黃一個,包括江素也疑惑了,為什麽那個假的於新郎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如此溫柔?


    “是這樣嘛。”於新郎點了點頭輕輕歎息一聲,最後看了一眼江素,然後便堅定的轉過頭,“該回來了吧。”於星朗伸出手遞到於新郎的麵前,於新郎萬萬沒想到的是本以為會大打出手的局麵會變成這樣,略微一滯,但是還是握住了於星朗的手,朝著他點了點頭,“是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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