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爭來爭去,難道你們真的就可以利用我的凰血?沒有練血之術,就算是你們和我換血,你們也一樣得不到凰血。”梁拂衣活動著新生的手臂,看著天上對峙的幾人,覺得有些可笑,愚不可及,有些機緣寶貴是寶貴,但是如果接不住,就容易把自己給砸死,他體內的凰血就是其中一種。


    “聒噪。”梁無涯大概是因為煩躁,一拳將梁拂衣打進了演武台上,要知道,為了演武台結實耐用,整個演武台都是用銅漿澆灌的青石磚,幾乎就相當於是實心的,即便如此,梁拂衣還是在演武台上留下了一個人形的坑洞,幾人倒是不擔心梁拂衣能夠跑了,受了這麽重的傷,就算凰血也得恢複半天。


    “你大爺的。”梁拂衣艱難的從地麵上把扣下來,因為剛才的衝擊力,他幾乎像是一張麵餅一般糊在了地上,好在有骨頭支撐,要不然就這力道,他也差不多該炸了,“怎麽樣?求我,我可以幫你一次。”凰奇道的聲音開始在梁拂衣腦海中響起,但是梁拂衣卻搖著牙拒絕了。


    “我們彼此之間是什麽貨色,都心知肚明,好歹也都是從清魏城走出去的,幾位,這是打算如何?難不成我們得把那小子剌了,一人拿一段?真要這樣倒騰,我先說明白咯,腦袋我可不要,看著慎得慌。”劉千馳撓了撓頭,雖然他也豢養血奴,但是他的血奴應該算是所有血奴裏日子過的最舒坦的了。


    “沒用的,就算我們把他剁碎了,熬成湯喝進肚子,隻要凰血自己的意願還是是拒絕,我們就是屁也撈不著。”第一個反應的還是楚蒼龍,“不如你們把他給我,我保證,隻要不死神丹開爐煉丹,我一定替你們幾顆。”幾人半信半疑的看著楚蒼龍,不過也確實沒有辦法,凰血提取不出來,那麽梁拂衣就隻能當個吉祥物兒。


    幾個人商量了一通之後,最終還是決定,相信楚蒼龍一次,畢竟楚蒼龍就算心再大,也沒有膽子去得罪數座和旱君門不相上下的宗門,沒有了不死神丹加持的旱君門,比起其他宗門也好不到哪去,清魏城背後的幾個宗門如果鐵了心排擠旱君門,隻怕連楚家都會被連根拔起。


    “那,這小子歸你。”梁無涯側身讓開一條路,算是和其他幾人妥協了,“放心,既然你們選擇了相信我,那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楚蒼龍拍了拍梁無涯的肩膀,然後的朝著梁拂衣砸出的大坑飛了過去,這半天了,坑裏卻沒有一點動靜,實在有點不正常。


    就在楚蒼龍的手已經探進了那個大坑裏時,一個握著一枚鋼釘的手忽的從梁拂衣的身下探出,哪怕沒有看到楚蒼龍是以什麽姿勢站在坑邊,卻依舊本能的向著他的要害捅去,“釘~”隨著一聲脆響,那枚鋼釘像是刺在鐵塊上,瞬間扭曲變形,梁拂衣的虎口也被鋼釘上的反彈的勁力震裂。


    “好小子!我就說怎麽沒動靜!”楚蒼龍心有餘悸的暴退數丈,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護身法器,剛才指不定就著了梁拂衣的道了,要知道,剛才的鋼釘是直奔著他的額頭去的,就憑那個力道,那個不起眼的鋼釘就足以殺了他,“老楚,怎麽了?”梁無涯看見楚蒼龍忽然暴退,連忙落到他的身邊。


    “沒事,差點著了這小子的道,趴在那裝死半天就為了捅我一次,可惜了,要不是的遊鱗盾,我這條老命指不定就交代在你這個好孫子手裏了。”楚蒼龍招招手,袖中浮現出一團鱗片,在手心依次排列好,最終組成了一個巴掌大盾牌的形狀,看著盾牌上那道深深地豁口,楚蒼龍也是心有餘悸。


    “他娘的~這小子是用了多大的力氣?用一根鋼釘竟然能把我的遊鱗盾捅成這樣!”“用了很大力氣!挺疼的。”梁拂衣吃力的從大坑裏翻了出來,手裏還攥著那個嚴重扭曲變形的鋼釘,鬆開手指,鋼釘平坦的一頭其實就已經深深地嵌入了他的掌心,咬咬牙,將嵌在骨縫的鋼釘拔了出來,丟在一邊。


    “本來我帶了這麽多釘子,就是為了對付你們這群老怪物的,這要是一個個的都有護身法器,我還打個屁。”說罷,梁拂衣挽了挽袖子,原來袖子內側縫了密密麻麻的鋼釘,所謂的車輪戰根本沒有用這東西,但凡梁拂衣再心狠一些,上台之人能有半數活著下來就已經不錯了,但是梁拂衣終究心軟了。


    “其實這東西我們也不是人人都有,我這件遊鱗盾全是自己的機緣,例如你家老祖個就沒有這麽幸運了!”楚蒼龍悄悄收起遊鱗盾,果不其然,耳邊再次傳來爆響,本來躺在地上的梁拂衣已經消失,楚蒼龍連反應都沒來的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楔在了太陽穴上,直接側身飛了出去。


    而梁無涯真的就沒這麽幸運了,沒有防禦法器的他護體罡氣在梁拂衣暴戾的攻勢下不堪一擊,剛才他根本就是在扮豬吃老虎,一枚五寸長的鋼釘直接被梁拂衣送進了他的太陽穴,另一隻手攻擊不成,雖然手裏的鋼釘已經扭曲,但是並不妨礙梁拂衣直接借著遊鱗盾的力量,借力打力,將扭曲的鋼釘再次送進了梁無涯的太陽穴。


    整整兩根五寸長的鋼釘首尾銜接,將梁無涯的大腦徹底攪爛,還沒來的及享用那枚不死神丹,就已經一命嗚呼,梁拂衣並沒有停留,在兩枚鋼釘打進梁無涯太陽穴後他又翻身撲向還在半空翻滾的楚蒼龍,速度快的令人頭皮發麻,顧不得手指已經以為剛才的一擊折斷,袖中再次飛出兩枚鋼釘,被他夾在指縫當中。


    剛才梁拂衣的一擊雖然還是沒有擊穿遊鱗盾的防禦,但是巨大的力量還是將楚蒼龍的打的意識模糊,太陽穴也微微凹陷了下去,其他人見到梁無涯橫死,想要出手幫忙,梁拂衣卻已經躍到楚蒼龍的身上,刹那間雙手化作不知多少道虛影,無數的鋼釘如同雨點般灑落,向著楚蒼龍的周身罩去。


    “叮~叮叮……”細密的鋼釘碰撞聲不斷發出,遊鱗盾還在苦苦支撐,但是光芒也變得越來越黯淡了,一枚枚扭曲的鋼釘被梁拂衣甩飛,下一刻就會有一枚新的鋼釘從袖子裏滑落到他的指縫,如同機關槍裏麵的子彈傾泄而下,此時他和楚蒼龍距離如此接近,這也讓其他打算幫忙的人無從下手。


    隨著一聲脆響,一個光點在楚蒼龍身上爆炸,瞬間將梁拂衣掀飛出去,即便如此,在如此短促的時間裏,也有近十枚鋼釘嵌入了楚蒼龍的頭顱肺腑當中,隨著遊鱗盾的爆炸,楚蒼龍的屍體也被法器爆炸的餘波湮滅,唯一算的上完好的就隻有眼中還殘存著不解二字的頭顱,滾落到梁拂衣腳邊之後,就被梁拂衣嫌棄的踢到了一邊。


    “來啊,我們繼續!”梁拂衣想要伸手抹去臉上濺上的血跡,卻發現自己的雙手早就扭曲不堪,十指上的皮肉幾乎剝蝕殆盡,即便如此,他也是混不在意,反正很快就可以長好,“這小子瘋了嘛?”劉千馳被這一幕嚇得頭皮發麻,連忙向著高處飛去,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給他增加一點虛幻的安全感,剩餘的幾人都已經呆在原地了。


    “不舍得我?那就下來繼續陪我一會兒。”梁拂衣冷漠的看著天上已經失去了出現時囂張氣焰的幾人,兩枚鋼釘再次滑入掌心,然後躍上了看台,這個高度下,他射出的鋼釘還是可以保證威力,隻可惜袖裏的鋼釘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要不然學著像攻破那個遊鱗盾時的手法,以那種狂暴的方式傾斜鋼釘,今天這幾個老東西沒有一個可以活著走出清魏城的。


    “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劉千馳稍微遲疑了一下,扭頭離開了清魏城,哪怕明顯看出梁拂衣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這種瘋子,就算用牙咬,也得扯著一個人和他一起下地獄,誰都不想成為那個和他同歸於盡的倒黴蛋,既然留在這個鬼地方已經沒有什麽油水可以撈了,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回宗門。


    “二叔,你呢?你是打算自己單獨擺上幾桌,還是和老祖宗躺在一起?”看著幾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梁拂衣又轉頭笑眯眯的看向癱倒在地,已經說不出話的梁方旭,不斷的拋接著手裏的長釘,“拂衣,求求你了,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大人有大量,放了二叔吧!我們可是一家人啊!”梁方旭驚恐的縮在牆角,看向梁拂衣的目光滿是絕望,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個恐怖的怪物。


    “哦?現在又是一家人了?”梁拂衣聽到這句話差點氣笑了,再次神色猙獰的將梁方旭掐著脖子提了起來,用手肘狠狠的將他的脖子抵在牆上,力氣大的讓梁方旭感覺自己脖子都在吱嘎作響,“下毒的時候怎麽忘了我們是一家人了?奪取族長位置的時候怎麽忘了我們是一家了?毀我修為的時候怎麽忘記我們是一家人了?命人將我丟在亂葬崗的時候怎麽忘了我們是一家人了?你說!梁方旭!你告訴我!”


    梁拂衣每問一個問題,就有一枚鋼釘穿過梁方旭的四肢釘在了他背後的牆上,梁方旭已經沒有力氣思考梁拂衣的問題了,回答梁拂衣問題的就隻有那一聲淒厲過一聲的慘叫,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一枚特製的長釘滑入了梁拂衣的手心,輕輕的替梁方旭闔上眼睛,長釘從梁方旭的前額貫入,一道紅白相間的血漿噴了一牆。


    “爹!”梁傲侯從暈厥中蘇醒,剛醒來就看到了梁方旭腦袋被貫穿的一幕,慘叫著撲向梁拂衣,將他推到一邊,抱著梁方旭的遺體嚎啕大哭起來,梁拂衣冷漠的看著梁傲侯,袖中再次滑出一枚特製長釘,父子二人,一人一枚,但是這次梁拂衣沒有親自動手,而是將這枚長釘插進了看台,輕輕拍了拍梁傲侯的肩膀,輕聲說道:“我不為難你了,走的體麵些。”


    梁拂衣躍下看台,穿過鴉雀無聲的人群,留下一個落寞蕭瑟的背影,看台上梁傲侯雙手顫抖的拔出了看台裏的長釘,將長釘頂在咽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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