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早就有人為了這個計劃已經籌劃多年,這麽宏大的工程想要悄無聲息的完成後可是真的不容易,很難想象,張靜初竟然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小動作,還是說發現了也沒有放在眼裏?”於新郎回到客棧之後,就把自己所勘探出的密道網絡告訴了周全,周全同樣也是一臉震驚,這畢竟是在天師府眼皮子底下,這般做為竟然沒有被揪出來,其中到底藏了多大的貓膩,怕是隻有幕後之人才清楚了。


    “而且你就這麽回來了?你誠心去追,留下一個人不難吧?”於新郎聞言也是苦惱的撓了撓頭,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周全,“本來我是打算先趁著密道沒有垮塌先拓印地圖,結果等我進入地道去追他們的時候,那幾個人卻早就變成了一堆焦屍,應該是幕後之人將他們的短距離傳送陣法做了手腳,他根本就沒打算讓這幾個棋子活著離開,不可謂不心狠手辣。”


    於新郎現在想想密道閉仄空間中彌漫的焦臭味都還有些反胃,捏著鼻子在那些焦屍當中翻找了一通,興許是陣法的威力太大,沒有留下一點有用的線索,“線索豈不是又斷了?”周全撓了撓亂蓬蓬的腦袋,“也不算全部斷掉,好歹我們還找到了這個地下網絡,查一查這些個地下通道出入口的建築分別屬於誰,總能找到一些線索。”


    “可惜我們沒有這麽大的權力,要知道無名城不歸屬任何一個蕃屬小國或者大王朝管轄,整個無名城的地皮都是天師府的私產,想要查這些東西還得靠天師府的內部關係,不過我沒有什麽天師府內部的朋友。”周全把問題又丟給了於新郎,於新郎倒是沒有覺得多艱難,“放心吧!地契的事情我來查,我在天師府可是有座大靠山。”


    “大靠山?多大?難道還能比張之維更大?”周全白了於新郎一眼,起身去掩上了窗戶,“難道就不能是張之維嘛?”於新郎輕飄飄的一句話無異於一擊大錘掄在了周全的腦袋上,“你前幾天不是還喊著和他不熟嘛?他什麽時候又變成你的靠山了?”“有些事情就是這麽奇妙,我和張之維不熟,但是我和他師傅師爺很熟。”於新郎這般誠懇的解釋,讓周全越發狐疑,有些人說的假話好像真話,有些人說的真話又好像假話,在周全看來,於新郎的話還是偏向吹牛。


    “行了,別用你那小眼神看我,我可以向你保證,最起碼你要的這些東西我都可以幫你弄來,但是梳理的事情還是得你幫我,我這種懶人實在不願意動腦子,還是跑跑腿更合適一些。”被周全盯得不自在,於新郎實在懶得和他解釋了,拍拍屁股就要離開,周全又覥著臉拉住了於新郎,“誒,老於,你真的認識張之維?”


    “我不是都說了嘛?難不成還能騙你?”於新郎有些哭笑不得,見於新郎真的不是在吹牛,周全這才扭扭捏捏的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咳咳咳,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向大天師討一方私印?我聽說大天師空閑之餘最喜歡製印修生養性,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他在我的私印上刻上雷法二字即可。”


    “嘖嘖嘖,雷法!你小子心眼可是真的多,要是紫微星轉世的張之維在印章上刻下雷法二字,那是可以當法器用的,哪怕用一次之後這方印的精神被汲取幹淨,形也還在,一樣可以收藏,我幫你問問,但是不保證成功,要不你出點錢,我幫你刻一枚?”於新郎用胳膊肘戳了戳周全,笑眯眯的問道,“滾蛋吧!大天師那可是山上有名的金石大家,找你刻我嫌磕磣。”


    周全罵是罵的很過癮,可惜卻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樁真正的機緣,畢竟當年於新郎的金石作品在山上被瘋搶的時候,他和張靜初都沒出生呢!如果由當世雷法第一人的於新郎親自篆刻一方“雷法”印,且不說威力會比張之維大多少,但凡有一個識貨的,認出了這是誰的作品,就算沒有氣運加持,這方印的價格都不會少於五十枚穀雨錢。


    “切,不要就算了,我還懶得動手呢!”於新郎見被周全嫌棄了,也就不再提這件事,畢竟機緣這種東西就講究一個緣分,很多機緣擺在麵前,偏偏一件也接不住的事情也不算罕見,既然周全拒絕,那麽自己就勉為其難幫他問一問張之維吧!“其實不刻雷法二字也是可以的,反正就按大天師的意思來唄!他怎麽舒心怎麽來,我以後算多了一件炫耀的資本。”


    ……


    “於道友,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還真的不知道無名城裏竟然還有這麽複雜的地下暗道,這是那些擁有出口的房子的地契,至於天師府地下我近期會仔細排查,不過查找這些房子背後之人的事情就需要你來了,我多少還是有些不方便的。”於新郎將事情又重新替張之維梳理了一遍,然後把一副帶有地道出口的堪輿圖交給了張之維,沒一會兒張之維就帶回了一摞地契,毫不遲疑的丟給了於新郎。


    “就不怕被我黑了?”看著手裏厚重的地契,於新郎也咽了咽口水,前世自己財大氣粗的,肯定看不上這些地契,但是今非昔比,越活越回去,看到這摞地契也有些心動,這是一摞摞的神仙錢呢!“我相信於先生的人品。”張之維一記馬屁拍的於新郎渾身酥軟,可以,孺子可教!


    “對了,我的朋友托我求你一件事。”就在張之維要回房間時,於新郎又將他一把拉住,“什麽事?”張之維這次倒是很有耐心,畢竟難得於新郎正經一次,“他想要讓我向你求一方印章。”此話一出,張之維頓時露出古怪的神色,“你沒在開玩笑?”“我開什麽玩笑?是真的!”於新郎的神色比張之維還要古怪,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主動想要製印,然後還被拒絕了。


    “他不知道你是誰?應該是個半吊子吧!”這是張靜初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畢竟但凡山上對金石有些研究的都知道於新郎製印有“一字一穀雨”的說法,竟然有人舍近求遠找他求印,這也未免有些貽笑大方了,“好吧,那他想要在這方印章上刻什麽字?”“雷法。”於新郎甕聲甕氣的說了兩個字,頓時氣氛再次尷尬起來。


    “於道友,您今天真不是來砸場子的?”張靜初看著於新郎,總感覺這個家夥帶點挑事的味道,“我砸個屁的場子!你就說刻不刻吧!你要是不刻,我就去學習你的篆刻,弄個高仿的交差。”於新郎幹脆耍起了無賴,反正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這樣吧,於道友,這方印章我刻,但是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要不你也替我刻一方?”張之維看向於新郎的目光也是越發熾熱,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是誰都有機會和於新郎切磋金石技法的。


    “行,你的私印想要刻什麽字?說吧!”於新郎也沒有拒絕,畢竟多年不動手也稍微有些手生了,是時候活動活動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了,“咱們就刻一樣的吧!於先生,請~”張之維側身將於新郎引到自己的書房,書桌上還散落著幾個白章,於新郎拿起一個仔細打量起來,確定了手裏這枚白章的質地之後也是驚歎到,“天師府已經財大氣粗這一步了嘛?落龍山的老坑已經很多年不產料子了,剩下的都在這些個金石大家手裏,能讓他們割愛也是不容易。”


    “不愧是行家,落龍翡被打磨成這樣還能一窺本質,當的起當年‘一字一穀雨’的讚譽,我們這些後輩真的是望塵莫及,於先生,就以這塊白章落筆如何?”張之維見於新郎依依不舍的將落龍翡的白章放回桌子上,立刻就明白了於新郎的心思,頗為大氣的將這塊白章遞給於新郎,他清楚,於新郎隻會比他更適合雕琢這枚白章。


    “刻刀呢?於先生習慣用兩儀洲落鳳坡產的赤銅刻刀?還是白浮洲皚皚峰的寒鐵刻刀?或者是真道洲判官廟的判官筆?”張之維將桌子角落的盒子打開,裏麵琳琅滿目的都是各種材質的精美刻刀?推到於新郎麵前,也不無炫耀之意,“不了,我有他就好。”於新郎雙指輕輕一夾,一把本命飛劍就出現在他的指尖,劍氣輕微激蕩,本來堅硬的落龍翡豆腐一樣被削去一角。


    “好吧!那我們開始吧!”見於新郎有了合適的工具,張之維也挑選了一枚自己比較中意的白章,然後從刀匣當中取出一柄細長的刻刀,對著手裏的白章雕刻起來,很快房間裏就隻剩下沉著的呼吸聲,以及刻石時不斷灑落在紙上的小石屑,一旦開始動刀,二人就陷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刀尖之下猶如龍蛇矯騁,雷法二字須臾間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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