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慢走——”郭誌明起身送許諾和劉愛軍一直到了樓梯口,然後馬上回到辦公室從窗口往下望去,隻見一輛豪華的奔馳停在樓下,劉愛軍快走幾步到了車旁,替許諾打開了後車門,許諾施施然上了後車座,劉愛軍這才替她關上車門,又自己坐到了副駕駛上。


    車子發動起來,緩緩開出了校園。郭誌明放下窗簾,心裏又多信了幾分。嘖嘖!奔馳啊!全秦海市也沒幾輛的啊!


    他不禁幻想著,如果是自己走到車旁,然後一個如劉愛軍一般氣質打扮的人替自己打開車門再關上,嘖嘖,這氣派……


    想著想著,郭誌明都忍不住笑了:不實際,忒不實際了!自己還是想想副校長的位子吧,這事兒要是真成了,自己就是最有利的競爭者……


    而與此同時,紀墨已經在帶著樸貞愛跑客戶了。


    舍得花大錢給許諾和劉愛軍租的奔馳,而紀墨和樸貞愛就是搭的出租車前往下一個目標客戶萬事可樂。


    紀墨看了看腕表,差不多這個時間許諾和劉愛軍該和郭誌明見到麵了吧。也不知道他們臨場發揮會怎樣,劉愛軍勝在心理素質好,即便麵對一國首腦他也照樣能保持那天塌不驚的撲克牌臉。


    而許諾有著紀墨都為之驚豔的記憶力,而且她有靈性有悟性,還非常有可塑性。在紀墨給她詳細講解了應該如何注意說話的節奏、聲音的大小以及細微的神情變化來表現心理狀態等技巧之後,她能夠表現的更超出紀墨的預期。


    紀墨覺得許諾其實就是塊璞玉,擁有著十分好的潛質。她所需要的隻是雕琢,當她所具有的優點都完全體現出來的時候,秦海市,也不過隻是她的練舞房罷了。


    她的舞台,在更廣闊的天地。


    樸貞愛在旁邊嘟囔著:“這一會兒,你都看了十次鍾了!”


    “咳咳,這個……叫做表,手表。”紀墨不得不糾正她的語病,如果不是發現了樸貞愛在銷售方麵的優勢,他也不會特地帶著她。其實樸貞愛的優勢,並非是她有著出色的銷售技巧,也不是她有著巧舌如簧的口才,更不是她有著豐富的閱人經驗。


    她的優勢,是得天獨厚的親和力。


    她的可愛,她的乖巧,她的小迷糊,她的滿口語病,其實都是最鋒利的武器。


    如果是本地的廣告公司銷售人員,隻怕早就被人家銷售部經理或者策劃部經理給拒之門外了,他們已經被太多廣告公司騷擾過。可一般來說,對方是不忍心去拒絕這麽一個可愛又乖巧的外國女孩的。


    而一旦與客戶接觸中,發生了一些衝突,或者理念上的相悖,進入瓶頸。這時候樸貞愛適時的一句語病,或者不合時宜的話,都會引起大家的莞爾一笑。再沉重的場麵都會變得輕鬆起來。


    要是有一些紀墨的身份不方便說的話,就可以由樸貞愛來說了。反正大家肉眼都能看得出來樸貞愛是個小迷糊的,說出再出格的話都會包容的。何況誰也不好對外國女孩發脾氣是不是,沒準還真會透露出一些重要信息呢。


    總之一高一低兩個人的身份搭配,各自說該說的話,做該做的事,是非常適合商業談判的組合。許諾和劉愛軍的搭配也是如此,沒有劉愛軍在一旁甘做綠葉襯托,也不能凸顯出許諾來。劉愛軍的沉默恭順,不也正襯托出了許諾的高傲強勢嗎?


    獨角戲,總是不如兩人的對口相聲表演得豐富多彩。對口相聲也不會比人數更多的小品更靈活更具有表現力。


    這都是經驗之談!


    不過樸貞愛強就強在了不需要預先排練,更不需要人教。像劉愛軍隻能依照指令做事,未免死板了些。而樸貞愛卻很有主觀能動性,該她說話的時候她總是能適時的插一嘴進去,每每都能起到最好的效果,堪稱神來之筆。


    這讓紀墨都有點懷疑樸貞愛是不是在扮豬吃老虎,可是次數多了他才發現,這純粹是本能。


    本能。


    就如貓咪從房頂上掉落下來的時候,那麽短的時間內它其實根本來不及思考的,但是本能能夠讓它迅速調整好身體的平衡,保證落地的方向。在下落的時候,它的四肢就已經做好了一切著陸的準備。觸地一刹那,它會讓自己渾身的肌肉馬上放鬆,以避免它的關節跟肌肉的扭傷。依靠本能,貓從高處落下就不會受到傷害。


    對於樸貞愛來說,規避與客戶的衝突,調劑人際交往中的氣氛,就是她的本能。


    所以,這就是得天獨厚的優勢。別人模擬不來的,如果勉強去模仿,那隻能變成東施效顰、邯鄲學步。


    每個成功的銷售員都有其自己獨特的優勢,關鍵就是找到適合自己的那個。如果樸貞愛那嬌憨可愛的說著滿口語病的話,這樣子讓張揚去模仿,顯然隻能適得其反,搞不好會被人丟西紅柿臭雞蛋的……


    “他們會聊成功嗎?”樸貞愛不無擔心的問,公司裏她屬於知情者,由於和紀墨之前發生的事情。紀墨對她如此維護,也讓她把自己和紀墨看成了一個陣營的人。盡管她的事情沒有完完全全的講給紀墨聽,但是也不過是因為沒有合適的機會而已。


    “為什麽不會?”紀墨笑了:“都會成功的,劉離去了平原工程大學,這兩天他已經迅速投入到了工作狀態,已經接觸過了三所大學,對方意向都還不錯,看來學校其實果然埋沒了他的能力啊。”


    “另外,其實該說談,而不是聊。不過用聊這個詞,嗬嗬,倒也可以。”


    “總覺得你怎麽做很病危,千一被人拆遷的話……”樸貞愛憂心忡忡著。


    “是萬一吧?”紀墨擦了把汗。


    出租車司機也敏感的回頭問了一句:“哪裏要拆遷?哪裏又要拆遷了?是不是福林路?”


    “對不起,她不是那個意思……”紀墨尷尬的揉了揉樸貞愛的小腦袋,把她的頭發揉亂,但是樸貞愛甩一甩長發,就又一絲不亂了,飄柔,就是這麽自信。


    等出租車司機半信半疑的回過頭,紀墨才笑著湊近樸貞愛的耳旁,小聲的說道:“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富貴險中求!如果想要賺的更多,就必須麵對更大的風險。何況我們這也是一種銷售手段,嗯,不要去想我是不是奸商的問題。沒錯,我就是奸商!自古以來,就是無奸不商的!懂嗎?從來就沒有誰是清清白白起家的,起家之後,咱們假的也都變成真的了,那時候有了實力,再清清白白的發展,做一些透明的商業運作,對社會對國家做出該有的貢獻,誰會不承認我們?至於過去的事情,嗯,你知道我們中國有個著名的流氓皇帝朱元璋嗎?人家以前當過乞丐、放過牛,做過和尚念過經,等他當了皇帝,誰會去提他以前落魄時候的糗事?”


    以樸貞愛的漢語聽力水平,以及對中國曆史文化內涵的了解,她實在有點難以理解,最多聽懂個字麵意思了不得了。而且她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去聽紀墨說了什麽,紀墨是不願兩人的對話被那多事兒的出租車司機聽去了,所以才說悄悄話。可是卻不經意的造成了一點小曖昧——


    耳朵是身體最敏感的部位之一,紀墨這樣近的說話,熱氣不斷的嗬到樸貞愛的耳朵和脖頸處,讓樸貞愛癢癢的受不了,而且那熱氣就像會蔓延似的,傳染著她渾身都熱了起來。


    樸貞愛忍不住吃吃的笑著,想要推開紀墨,卻又覺得人家隻是在和自己說話,這樣推開會不會不禮貌。


    那出租車司機也是個事兒媽類型的人,越聽不到他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想聽到,當他投入到了偷聽這項偉大的事業中去時,開車這碼子事兒就不得不分了神。


    隨著“呯”的一聲悶響之後,出租車就像是服用了殺人越貨居家旅行的必備良藥“含笑半步顛”似的,不停的顛跳起來。


    原來是出租車司機一不小心就把車輪開到了馬路牙子上,那時候有那麽一段路的馬路牙子還是一塊塊紅磚頭側立著,以尖端向上,排列開去的。


    這就造成了出租車的“含笑半步顛”效果,出租車司機這下也不敢分心去偷聽了,拚命扭方向盤希望能開會到馬路上來。


    紀墨和樸貞愛則被出租車司機的好奇心給牽連了,第一下顛跳起來的時候,由於挨得太近,紀墨又在說話,一下子就嘴唇就親到了樸貞愛的脖子上。


    樸貞愛渾身一震,條件反射的回過頭來睜大眼睛看著紀墨。


    但是這是“含笑半步顛”呀,她這一轉頭,紀墨還沒反應過來,依舊是被慣性所帶動著,又是那麽一劇烈顛簸,這下更悲劇了。


    從親吻脖子直接升級到了親嘴……


    紀墨跟樸貞愛眼珠子瞪得老大,雖然隻是瞬間嘴唇的接觸,卻仍舊讓兩人幾乎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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