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這段時間忙,也沒和許諾見過麵。沒想到就是過個年的工夫,許諾好像憔悴了一圈。紀墨原本還沒注意到,可是看到許諾時,發現她原本量身剪裁般合身的工裝,現在竟然肥了一圈,走起路來腰身和褲腿都有點晃晃蕩蕩了。


    紀墨本來想開個玩笑問許諾是不是減肥了,可是一看許諾那樣子也不像是減肥的,何況人家許諾原本就不胖。


    看到紀墨的時候,許諾微微一笑,點頭示意,然後就走了過去。紀墨不禁有些發愣,不對勁!很不對勁!


    可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紀墨一時還真沒發現,可是等在各個辦公室裏轉了一圈之後,紀墨才發現原來是許諾的態度有問題。


    許諾對紀墨並沒有給什麽臉色,相反還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做足了下屬的姿態。但是問題就在這兒了,許諾對紀墨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客氣太過於恭敬了!


    一直以來,許諾對紀墨的態度都是比熟悉更近兩分,比親昵又差上那麽一點,具體屬於什麽位置,紀墨也說不清楚,總之就是和一般人關係不一樣就是了。若是打比喻的話,就像是加熱一段時間後的白水,那水麵上已經在冒著熱氣了,但沒開沒冒泡。


    紀墨從來也沒正麵去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是看到許諾對自己和對別人都是一視同仁的態度時,紀墨由衷的感覺到了心理的落差。


    忍不住紀墨招呼許諾:“許經理,把洛基亞的資料拿到我辦公室來。”說著他背著手踱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過了一會兒,許諾敲門進來了,拿著一疊資料遞給紀墨:“紀總這是您要的資料,洛基亞年後主打推出的新機型也是針對大學生市場的,您先看著吧,等到了約見洛基亞代表的時間我來通知您。”


    說完許諾轉身就要走,一點不拖泥帶水,這讓紀墨十分的不自在,連忙喊住:“小諾你等一下,我有事兒跟你說。”


    聽到紀墨喊她小諾,許諾停了下,轉過身低眉順目的盯著自己鞋尖問道:“墨少還有什麽事兒嗎?”


    紀墨挺鬱悶,她的鞋有什麽好看的?不由得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卻發現許諾的黑皮鞋尖上都已經磨破了皮,那完全是走路走多了才造成的磨損,而且許諾的皮鞋本來就不是質量多好的那種。


    想了想,紀墨搖搖頭:“沒事兒了,你先去吧,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可是,”許諾皺了皺黛眉:“墨少,約見的時間還有一小時就到了,我們還要趕到對方公司去,時間是不是太緊張了?”


    “沒關係,這件事比較重要。”紀墨很肯定的說,按照以往,許諾一定不會堅持,對於紀墨,許諾向來處於一種言聽計從的狀態。


    可是今天許諾反對了。


    “對不起墨少,我建議您還是不要出去了。”許諾抬起眼,她的目光這時候認真而堅定:“我想墨少您之所以要特比約見洛基亞,一定是針對四星集團的對不對?所以這一步應該是您布下的很重的一顆棋子,我希望您不要功虧一簣。”


    紀墨不禁愣住了,上上下下的把許諾又仔細打量一遍,就好像從來沒看清過她似的。嗯——眼睛好像更大了些,腰和腿好像更細了些,臉部皮膚和小手都更細膩了些,看起來就是個地地道道的都市白領了,現在絕對沒人看到她還會和半年前那個海邊漁村的村姑聯係在一起。


    有倆月沒見麵了,許諾確實好像變化了一些。可是,這也不是構成了她就敢反抗自己的理由啊!


    在紀墨的記憶裏,許諾一直都是最聽話的,什麽都是自己做主,而她最擅長的就是執行,忠實的把自己布置的一切做得穩穩妥妥。


    對許諾做的事情,紀墨比自己親自去做還放心。


    可是沒想到,現在她竟然敢反對自己的意見了!她竟然還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竟然還能揣摩自己的用心,而且還沒揣摩錯!


    有趣!


    這才是她最大的變化吧!


    紀墨的心情挺複雜,其實他更習慣於曾經那個最好的執行者,那個從來不會對自己說“不”的許諾。


    但是顯然那個許諾已經不在了,經過半年多的強壓和獨當一麵,許諾已經擁有了相對成熟的思想,和她自己的做事風格,並且逐漸從內斂過度到了展露鋒芒。


    這其實又是紀墨希望看到的,因為這樣的許諾才能夠更大程度分擔自己的事情。


    更何況這樣的轉變,其實是自己帶給她的呢。紀墨一直到處飛,把秦海市這邊的攤子等於都壓在了許諾的頭上,如果不迅速成熟起來,許諾雖然是讀經濟的,但是大學還沒畢業就輟學了的她又如何擔當得起來一個正迅速發展的公司?


    紀墨沉默了刹那,忽然眨了眨眼睛笑道:“你說的對,但是我保證會盡快的好嗎?”說著他略帶輕佻的伸出手指在許諾腮旁刮了一下:“我的小管家婆!”


    許諾連忙去躲,卻沒有躲開,被紀墨的手指刮了下小臉刷地就紅了。她低著頭轉身匆匆出去了,小皮鞋跟敲擊著地麵急促而淩亂。


    紀墨這當然是故意的,不知為什麽他雖然希望許諾能成長起來,可是看到許諾真的成長起來的變化之後,他又心裏挺抵觸,總想許諾能夠和當初一樣,還是那個在沙灘上卷起褲腿戴著鬥笠賣西瓜的女孩子,皮膚曬得黑黑的,但是臉上的笑容特別甜蜜。


    沒有喊上劉愛軍,紀墨駕著自己的寶馬跑車自己出門了。他的寶馬已經修好了,隻可惜從寶馬變成了傷馬,不過補漆修繕之後看起來和新車也沒什麽區別。關鍵是掛的“京”字牌照,讓公司裏的同事們看了之後都是豔羨不已,同時對老板的資產實力更加覺得深不可測。


    已經九點半了!


    許諾盯著時間,心裏急得火燒火燎的,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什麽。她的手指微微翹起,在手腕上輕輕敲擊著,但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實際是在敲擊著表盤,這是她對時間感覺緊迫的下意識動作。


    這個時候趕去的話,至少也得遲到十分鍾,許諾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補救性的做點什麽,可是她還在想等著紀墨,帶著點賭氣形式的。他總是這樣!什麽都丟下就不管了!哼!


    許諾正在紀墨的辦公室裏發悶氣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許諾知道是紀墨回來了,卻故意賭氣不回頭去看。


    忽然一個鞋盒子從上至下的出現在了許諾的眼前,許諾呆了一呆,看清了鞋子的牌子之後,不禁兩眼一亮。


    原來是一雙百麗的女鞋,百麗在九九年的時候在國內已經是馳名品牌了。許諾老早想買一雙了,雖然隻是幾百塊一雙並不貴,但是許諾一直舍不得,隻因為她家裏實在太需要用錢,而在賺錢的又隻有她一個。


    紀墨其實也挺鬱悶的,他本來是想買一雙迪奧的或者聖羅蘭什麽的,可是在這個年代,那些國際大牌還沒有成功打入秦海市場。轉了許多圈子,不是百麗就是千百度,無奈之下隻好買了一雙他覺得還勉強湊合的百麗。主要是現在身份不同了,要是以前穿著跟學生似的,坐公交車去買雙百麗,那自然是覺得很有麵子的事情。可現在,他已經和以前不同了,手腕上帶著江詩丹頓,開著寶馬,西服革履風度翩翩,結果去買雙百麗,這也忒不搭調了。可是現在坐飛機也來不及去燕京買呀,隻好將就了。


    卻沒想到許諾竟然激動得眼角都噙著淚花,忽然轉過身一把將紀墨緊緊的摟住,嚇得紀墨趕緊用後腳跟去把門給踹上。


    “怎麽了怎麽了小諾,對不起啊,我……”紀墨是真不明白咋了,本能的覺得一雙破百麗不至於就激動哭了吧?好歹現在許諾也是一個月好幾千塊的準金領,而且還沒算年底分紅。她肯定是嫌便宜了?


    “你……嗚嗚……你怎麽知道我想買這一款鞋子的?”許諾真的是感動壞了,這雙鞋子,每次她經過鞋店的時候,都會駐足看上很久。無論是款式還是皮料、內襯和鞋跟的高度都是她特別中意的,但是她真的一直舍不得買。沒想到竟然被紀墨送了來,而且更重要的是——


    是在紀墨出去之前他們兩人的對話——


    “墨少,約見的時間還有一小時就到了,我們還要趕到對方公司去,時間是不是太緊張了?”


    “沒關係,這件事比較重要。”


    原來在他的心裏,給我買一雙鞋子,比約見洛基亞去談上千萬金額的大單還要重要!


    如果是別人可能還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但是作為對公司大小情況都了如指掌的許諾,怎麽會不知道這一單談下來會有多少錢?


    一直以來,許諾覺得紀墨是個很看重錢的人。從一認識,這家夥就是每天惦記著賺錢,甚至連腿斷了從病房三樓爬下來,都不忘記去看看生意,甚至為了做生意一星期就要逃學三天以上。許諾很堅決的認為,紀墨就是那種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典型了。


    所以現在許諾才會更加的感動,原來在這個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家夥眼裏,給我買一雙鞋子這種小事比錢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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