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抬眼,不悅的注視宣婕妤。


    “朕怎麽行事,你還想管到朕的頭上了!”


    宣婕妤驚愕的低下了頭,她明明隻是小聲嘀咕,這也能被趙沉聽見?


    林芷雅見上了果酒,偷偷喝下了不少,果酒甜的膩人,但林芷雅對這種味道情有獨鍾。


    她想起自己還在閨中的時候,最愛果酒的劣質甜味,林易元太窮了,一碗果酒往往幾個姐妹爭著喝。


    林芷雅低頭看著杯子裏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我怎麽喝出了酸葡萄的感覺,一定是錯覺。】


    【嘔——】


    趙沉手一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肩頭,他永遠也忘不了林芷雅吐他一身那次。


    萬幸林芷雅沒吐,趙沉溫和的提醒道:“愛妃不要挨朕這麽近,朕有些熱了,想吹吹風。”


    林芷雅這才往旁邊挪了挪,又背著趙沉舔了舔嘴角。


    她忽然不解:“我和皇上挨的近嗎?宣婕妤不是也離的一樣近?”


    “宣婕妤就不擋風了嗎,皇上是在說我胖嗎?”


    林芷雅怒了,嗬,狗皇帝。


    麵對林芷雅質問的目光,趙沉啞然了,他總不能說怕林芷雅又吐他一身吧。


    趙沉隻好冷聲說:“宣婕妤也離朕遠些,朕還沒問你是如何管教大皇子的。”


    宣婕妤狼狽的移開了自己的座位,退到下麵和大皇子娘倆相顧兩眼皆是淚汪汪。


    大皇子低聲道:“母妃,我不想去軍營啊,我去了肯定要脫一層皮的。”


    宣婕妤也哭了,壓低了聲音道:“兒啊,你忍忍吧,等過些日子我再和你父皇求情。”


    大皇子悲痛:“也隻好這樣了,嗚嗚嗚。”


    家宴還在繼續,樂師上來彈了一曲琵琶,性質正濃時,趙沉要考校幾位皇子了。


    趙沉一番話說的真情實意,“先皇在世時就一直看中武將,才讓朕沒有可用的人才,朕希望你們都能成才,治國還得依靠文臣。”


    趙小熊將這話暗暗記在了心裏,眼裏閃過一絲堅毅。


    幾個皇子哭喪著臉:“父皇,不是都讓我們去軍中曆練了……怎麽還要考試。”


    趙沉臉一拉,“你吃了飯就不吃菜了?朕看你平時挺能吃的。”


    林芷雅噗嗤笑出聲,這個比喻也太好笑了,引起宣婕妤敵視的瞪著她。


    皇子們隻好乖乖等著,這時候聽見輪椅轉動的聲音,林芷雅一轉頭,就瞧見池容被宮女推著來了。


    池容脫落的頭發重新覆蓋在腦袋上,臉色依然和紙一樣白,林芷雅看著,她頭發裏有幾段顏色較淺,不知道是用什麽黏上去的。


    池容含羞:“好些天沒出來了,休養了幾日才能下床,聽見有宴會就忍不住過來了。”


    林芷雅心想她也怪會添堵的,這邊皇子們都在呢,她也要上來破壞氣氛。


    果然宣婕妤不慣著她,一口惡氣正好朝池容發泄。


    “這位池姑娘,皇上辦的是家宴,你來湊什麽熱鬧,嫌悶宮外有的是大戲給你看。”


    池容臉上一僵,表情黯淡的說:“幾天後就打算出宮了,喝完這副藥……”


    宣婕妤聽這句話耳朵都要聽出繭了,張口就要嗆她,就聽見趙沉指節有節奏的敲打在桌子篤篤篤的聲音。


    宣婕妤停住口,輕蔑的撇了眼池容。


    趙沉:“今日不宜吵鬧,給池容加個位置。”


    池容正要入座,又發現林芷雅正在看著她,池容心裏咯噔一聲,自從上次掉頭發起咯噔後,她對林芷雅已經有陰影了。


    池容略微一遲疑,拐了個彎,坐到了離林芷雅比較遠的角落。


    她幽幽的聲音傳來:“我就坐在這裏好了。”


    在趙沉的吩咐下,又上了不少果酒,林芷雅借著給趙沉倒酒的理由勻出許多到自己杯子裏。


    趙沉終於扛不住了,手蓋在杯口,把林芷雅的手一塊覆蓋住,嚇了她一跳。


    【幹嘛呀,怎麽不讓我喝酒了。】


    林芷雅小聲的委屈,在心裏支支吾吾的埋怨趙沉,趙沉好笑,把林芷雅的手徹底攥住放在膝蓋上。


    趙沉:“你自己喝就喝吧,還帶著朕做什麽,朕都要喝吐了。”


    林芷雅心想自己愛喝果酒還是暴露了,唉聲歎氣的。


    趙小熊疑惑的望著娘親,忍不住說:“娘親不要喝多了,太傅說喝果酒也會壞牙的。”


    林芷雅正經,挽回顏麵:“娘親當然知道。”


    片刻後,林芷雅又給自己倒了兩杯果酒,趙沉已經開始提問幾個皇子了。


    沒了小抄的緣故,幾個皇子都答的七歪八倒的,被趙沉一頓訓斥。


    輪到趙小熊,趙小熊雖然緊張,還是口齒清晰的表達出了。


    就連趙沉特意挑出來的幾個有歧義的題目也被趙小熊看透,答的八九不離十。


    幾題過後,幾個皇子羞愧的抬不起頭,趙小熊卻在趙沉詫異的目光裏把胸膛挺了起來。


    宣婕妤震驚:“都是在孫太傅那上課,怎麽差距那麽大,莫不是孫太傅給五皇子補課了吧!”


    【孫太傅從前也隻給其他人補課,我們小熊當然是天資聰慧。】


    趙小熊也說:“都是娘親教我的,娘親告訴我要努力不放棄,我看了幾天的書,就忽然什麽都懂了。”


    趙沉靜靜地望著努力想要爭辯的宣婕妤,再看看專心致誌喝酒,要喝醉了的林芷雅,眼角忽然抽搐。


    趙沉納悶:“……朕居然不知道婉嬪那麽喜歡果酒。”


    趙沉對自己的後宮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宣婕妤和大皇子之流隻能讓趙沉心裏發寒。


    趙沉把趙小熊叫到身邊,趙小熊仰望著父皇,聽見父皇說:“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趙沉沉聲說:“先皇還在世時發生了一件事,有個姓陳的商人出了個主意,要用劵代替錢,有餅劵的人可以去他的店鋪換鮮花餅。”


    “可糧劵要怎麽取得呢?”趙小熊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趙沉:“憑借買鮮花餅三分之二的錢,就可以買到餅劵。但後來發現換鮮花餅的人太多了,店鋪做不過來,陳姓商人決定延遲,讓餅劵兩個月後才能換鮮花餅。”


    趙沉:“兩個月後,先皇把陳姓商人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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