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我沒有絲毫猶豫,喉腔中迸出一聲怒吼,一手提著黃泉刀,另一手一把拽起像個老學究一樣念叨屍鷂子的萍子,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


    這些東西的凶狠與強悍我是見識過的,速度很快,喙子鋒利有力,十分難纏,我反應速度還算可以,及時護住了麵門,就這還被撕了一塊肉去,若是不小心被撕到了喉管或是動脈上,怕是當場就得交代了,直白點的說,若是一隻兩隻,或可與之一搏,可眼下數量卻極為龐大,已經是非人力所能為之的局麵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呢?


    尤其是我,親身體會過後,狂奔的速度都刷新了人生新紀錄了,兩條腿飛快交替,都快掄成了風車,旁的不說,就是萍子都有點跑不過我,一直在被我拽著,不過,我心裏還是有些惦記那所謂的屍鷂子,正所謂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嘛,於是,一邊跑我一邊喘著大氣兒就問萍子:“屍鷂子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這東西還在黑山頭出現過嗎?”


    鷂子,我是知道的。


    在內蒙古廣袤的草場上放過牧、生活過的人,誰沒見過這東西?


    這玩意的學名叫做雀鷹,屬於鷹裏麵的一種,隻不過是屬於體型比較小的那種了,但也是猛禽,當然,和金雕什麽的是沒法比的,卻也厲害的很,地上的土撥鼠之類的剛剛冒出個腦袋就被這東西給抓了,爪子連腦殼都能洞穿,體型倒不算很大,也就隻有三四十公分的樣子,和兩鴿子湊一起大小,雌的是褐色的,雄的褐色裏還帶著一些紅色,在東北這邊不算罕見的東西,卻凶猛的很!


    可不要小瞧了這些猛禽!


    在廣袤的草原上生活,有時這些猛禽比地上的豺狼虎豹還要可怕,就說那大型猛禽,一般動物園裏也見不著這種神俊的玩意,可我卻沒少見過,以前在老家的時候,管涔山的原始森林裏生活著一種猛禽當地人叫做杏虎,學名叫什麽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但這種東西我卻見過,有一次在山下一村民家門口就出現過,往那一立能擋住半個門,展翼飛起來就跟一小飛機似得,老嚇人了,山羊都能抓起來!


    我來黑山頭以後,對這些猛禽的敬畏更多一分,聽婆婆住的地方的鄰居說,上個世紀七八十年的時候,呼倫草原上曾經經曆過一場大規模的鼠災,究其原因,就是降水少草原被破壞嚴重的原因,從明朝中葉開始到民國初期這四百多年裏,山、陝、冀等地方的人口大量遷入內蒙古,也就是曆史上著名的走西口,直接造成內蒙古農耕人口多餘遊牧人口,草原也出現了大規模的沙漠化,到了21世紀末就更嚴重了,呼倫草原這邊也受到了影響,降水一少就鬧鼠災,最嚴重的就是八九十年代的時候,聽說草原上的老鼠成群結隊的,這麽一來,這些猛禽的食物也就充足了,大量繁殖,那一年牧民可遭了秧了,耗子鬧他們不說,動不動人就被猛禽給襲擊了,聽說黑山頭就是有個人放牧的時候被一大雕給抓掉了腦袋,死的老慘了。


    鷂子這東西好歹也屬於猛禽,就是小了點,但凶不凶可想而知!


    可屍鷂子……這就不知道了,看那樣子,和一般的鷂子也差不多,就是眼睛紅嗖嗖的有些嚇人!


    “怎麽沒有出現過?”


    萍子也被嚇到了,一邊跑一邊和我說道:“其實就是鷂子!人死了詐屍,叫僵屍,鷂子死了詐屍,就叫屍鷂子!我可是聽著這東西的故事一直長大的,那已經是解放前的事兒了,45年年初的時候,黑山頭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很多屍鷂子,不吃畜生,就咬人,被咬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渾身發黑發臭,皮肉也慢慢開始爛了,很快就會死,而且死了屍體隻能燒掉!那時候黑山頭這邊的守夜人還是婆婆的父親,老人家出山,看了屍鷂子以後,就讓部落裏的人廣積糧,然後把艾草曬幹以後打成粉,和雄黃粉拌起來,繞著部落聚居的大山撒,撒的漫山遍野全是那東西,然後就回家裏吃餘糧,過仨月再出來,保準無事了!”


    艾草粉拌雄黃粉?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法子咋就這麽眼熟呢?細細一想,才想起這法子就記錄在《祖巫秘術》上麵,是用來驅趕屍體的,名字叫驅屍粉,傷不了屍體,但是卻能讓屍體無法靠近,就是萍子說的不準確,少說了一味東西,這東西叫做玄土,就是泰山正陽位的石頭磨成的粉末,充當著藥引子的角色,不必太多,一公斤艾草、雄黃混合粉末裏捏進去一小撮即可,有畫龍點睛之神效,如果驅屍粉裏麵少了這玄土,效用是大打折扣的,隻不過這種東西也就隻有陰行裏的人才會去采集,想來婆婆的父親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故而隻讓部落裏的人準備艾草和雄黃,至於玄土他自己全提供了,反正需要的量也不是很大。


    顯然,婆婆的父親是把屍鷂子幹脆的當成了行屍來對付,也就是說,這東西的特點和行屍是一樣的了,在這,萍子描述中死者的那模樣,根本就是中了屍毒以後死法兒呀!


    我心裏一驚,忙低頭看自己被咬了的胳膊,那裏已經是血肉模糊了,隻不過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又不是傷了動脈,流了黑血自然就是毒血了,而且,血中還夾雜著一些腫塊疙瘩,就跟女人的大姨媽似得,周圍一圈皮肉也漸漸發了黑色。


    這赫然是中了屍毒的跡象呀!


    我撒開了萍子,一邊跑,一邊用黃泉刀在衣服上割下一條碎布,然而玩命將碎布捆在了胳膊上麵,差點沒把碎布勒進肉裏去,就是不讓血液流動,免得屍毒伴著血液侵入心脈,屆時就麻煩了,同時,我大吼道:“伊詩婷,準備驅屍粉,我讓你撒你就撒!”


    這東西伊詩婷備了一大包呢,我可是看見了,隻是一般無用,不成想這次倒是有了用處了!


    咕咕咕咕……


    這時,那些縮在窟窿裏的屍鷂子更加躁動不安了,叫聲不絕於耳,聽得人心煩。


    過了沒多久,隻聽得“啪嚓啪嚓”幾聲動靜,終於有屍鷂子按捺不住衝出來了,我扭頭看了一眼,衝出來的屍鷂子在我們身後,還有一段距離!


    不過,這僅僅是個開始,就像是推倒了骨牌一樣,源源不絕的屍鷂子破土而出,轉眼的工夫在我們身後就已經形成了一片黑色的狂潮,羽毛亂飛,尖叫聲嘈雜,猩紅的眼睛更是滲人。


    於是,我就更加賣命的狂奔了,跑在後麵的伊詩婷更是嚇得眼淚汪汪的,擺明了隻要被追上,刹那之間就得被那些屍鷂子一擁而上,啃食的就剩下一副骨架,追在後麵的讓人覺得如芒刺在背也是正常,伊詩婷這慫主兒一見到這場麵早就魂飛魄散了,慌亂之中拉住包占山的手臂,使勁兒的拽人家,甩都甩不開,氣得包占山破口大罵,結果伊詩婷倒是皮厚,還理直氣壯的說女士優先,她沒必要跑的比那些屍鷂子快,隻要比包占山快就行了,對於這種坑爹行徑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我就受害不止一次兩次了,可包占山不行呀,氣得眼睛都紅了,我估計要不是他正忙著逃命,活劈了伊詩婷的心都有了。


    大抵也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這條走廊好歹算是到頭了,前麵有個直角拐彎處,隔著大老遠我就看見,那裏一拐彎就是一道鐵門!


    我也不管那鐵門後是個什麽地方了,先進去了就行!


    誰知,這些屍鷂子也不按常理出牌,之前一直都是依次被我們動靜兒一個個的驚動,出來的時候自然也有個先後,幾乎全都在我們後麵。


    可現下眼瞅著我們就能找到一個藏身之所了,那拐角處的幾個屍鷂子窩裏竟然有了動靜兒,隻聽得“啪嗒啪嗒”幾聲,足足有三四隻屍鷂子從窩中衝出,迎著我的麵門就直接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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