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著一個人,終究是一件比較辛苦的事情。


    而且,萍子還不同於其他的女性,這妮子的體重可不輕!!


    至少……一百二十斤!


    隻是,她身材高挑,在黑山頭的殘酷環境的磨礪下,身上的每一寸肉都變的非常緊致,全都是肌肉,肥肉的比利特別小,而且鄂溫克族的女孩兒骨骼相對於漢族女孩來說要粗大上不少,所以萍子雖然看著窈窕,就跟現在城市裏麵那些體重百十來斤的女孩似得,a4腰馬甲線什麽的該有的全有,可就是這體重卻不小,扛著她奔跑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我幾乎已經是在玩命了,一邊狂奔,一邊以怒吼對抗體力的一點點枯竭。


    在我身後,那些屍蠹已經全部破土而出了,集結成了一個長、寬幾十米的巨型方陣,正以驚人的速度追著我衝上來。


    它們是掠食性的生物,盯上了目標,就不死不休。


    很顯然,現在我是它們的目標,相對而言,伊詩婷和蘇離兩人似乎要輕鬆一些,因為逃跑的時候是分散的,但那些屍蠹並未分散開來追殺我們三個,它們比任何生物都明白團結的意義和作用,一門心思的瞄著我追,不僅僅因為我是距離它們最近的生物,更是因為我曾經親手捏死了三隻屍蠹,屍蠹是一種報複心理特別強的東西,一旦同伴被某一個生物殺死,那它們必定會群起攻之,將這個生物殺死。


    它們的速度很快,最開始的時候,我玩命狂奔,速度還是比它們快很多的。


    但,我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種優勢隻是暫時的。


    屍蠹永遠不會知道疲憊,可是,我知道疲憊,尤其是扛著一個人逃命,我的體能消耗非常巨大,這一切就注定,我的優勢不會保持太久。


    很快,我扛著萍子就衝出了綠洲。


    呼啦啦……


    綠洲之外,是一望無垠的沙漠,熱浪翻滾,伊詩婷和蘇離已經衝進了沙漠,我看見沙海中有兩個小小的黑影在閃動,他們已經跑遠一些了。


    “昭哥,跑不掉的。”


    忽然,萍子湊在我耳朵旁邊,低聲說道:“前麵就是沙漠,我們現在在絕境裏,你別管我了,你能這樣,我已經很開心了,但是,你也真的該放棄我了。難道忘了剛來黑山頭的時候,我告訴你的規矩嗎?那是生活在窮山惡水裏的生存法則。


    第一,永遠不要對別人太好,窮山惡水的人質樸也可怕,適當的給予可以讓他們對你感恩戴德,對你掏心掏肺,這是他們質樸的一麵,一旦你無休無止的付出,那他們就會變得貪婪起來,現在在吃你的肉,回頭就要喝你的血,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模式,與其說這是狼性,不如說這是人性。


    第二,該放棄的時候,一定要放棄,我們鄂溫克人在山中打獵的時候,一旦遭遇到大型獵物的襲擊,有人倒下,看著不能救,就絕對不會救,因為隻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對於我們來說,部落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財產和消耗品,為了生存,我們不存在你以前和我說過的那種人道主義,那是很好的,我聽了你的描述以後,覺得人道主義真的是很美好的東西,可是我們不能啊,我們必須殘酷的去計算,計算損失多少人,能拿到多少生活物資,可以養活更多的人,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生存下去,並不是我們不向往……


    現在,你真的該放棄我了,你已經違背了我曾經告訴過你的兩個法則……”


    啪!


    她話沒說完,我抬起手掌就在她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一邊狂奔,一邊冷笑道:“用得著你來教育老子?這倆法則,你難道沒違背嗎?你對老子的好是適可而止的嗎?你在幫我的時候是計算過風險與得到的嗎?”


    萍子不說話了。


    “最後一次!”


    我咬了咬牙,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允許你說我扔下你,以後你再說,老子非弄死你。”


    語落,我再沒去理會她,一頭紮進了廣袤無垠的沙漠中。


    我們在這炎熱的地獄熔爐裏已經洗禮了太久,不過在有些涼意的綠洲中休息了一晚上而已,可重新回到這沙漠中後,我就又開始有點不習慣這樣的環境了。


    這裏真的是沙漠……


    沙子幹的一丁點水分都沒有,全是土石,以此來聚山之力,也因為沒有一點水分,這沙土鬆軟的可怕,我的雙腳剛剛踏入其中,腿上就像是被羈絆了一條無形的繩索一樣,連奔跑的速度都遭到了限製,一腳踩下去地上鬆鬆軟軟,傻子立即就淹沒了腳脖子,能跑得快才真的是見鬼了。


    然而,我仍舊得拚命的跑。


    即便我很清楚,跑下去沒什麽好下場,我也仍舊要跑,因為我的人生信條就是不到最後一刻,我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生命。


    我聽到萍子在我身上啜泣,但我隻能選擇無視。


    很快,那些屍蠹也從綠洲裏麵追了出來。


    這些可怕的東西的前進速度可不會受到沙海的限製,一進這沙漠,速度仍舊是保持著從前的模樣。


    此消彼長之下,結局可謂是立竿見影。


    我與屍蠹狂潮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的被拉進。


    有好幾次,我幾乎已經被追上了,暴怒之下,我隻能催動著血眼烏鴉衝天而起,鋪天蓋地的俯衝下去啄食屍蠹。


    結果,並不是很美滿。


    血眼烏鴉體型碩大,按道理說去啄食這些屍蠹是沒問題的,可惜,屍蠹本身就是一種違背生物常理的東西,它竟然是渾不怕從天空中俯衝下去的血眼烏鴉,並直接撲上去與血眼烏鴉搏鬥。


    有時,血眼烏鴉能啄食殺死這種東西。


    但更多的時候,血眼烏鴉剛剛衝上去,不等啄食屍蠹,就被屍蠹強而有力的前顎夾住了鳥喙,“哢嚓”一下子,便被活生生的剪斷了鳥喙,然後,屍蠹會將落地的血眼烏鴉咬成粉碎……


    這是一場慘烈的廝殺,鋪天蓋地的血眼烏鴉如古時騎軍,在瘋狂的衝擊地麵上的屍蠹狂潮,不過片刻,就遍地的屍體,可惜,多以血眼烏鴉戰敗為結果。


    很快,血眼烏鴉就化作黑霧,凝聚成祖鴉,重新回到了我的肩膀上……


    祖鴉眼神黯淡,損失慘痛,顯然不是這些屍蠹的對手,古墓第一蟲,名不虛傳。


    但這一次廝殺,給我爭取了一些時間,我堪堪拉開了與屍蠹之間的距離。


    不過,我這邊的反擊更加的刺激的屍蠹的凶性,非但未能讓它們退縮,反而讓它們更加瘋狂的追我,速度比之從前更快。


    無奈之下,我隻能讓血眼烏鴉再上!


    可惜,無論我如何命令祖鴉,祖鴉都沒有反應,後來我有些錯愕,就扭頭去看祖鴉,發現它站在我肩膀上,眼神黯淡,在對著我搖頭。


    那是無奈的搖頭。


    它,力竭了。


    方才的那一撥廝殺,血眼烏鴉損失的太多太多了,血眼烏鴉的數量直接決定著祖鴉的強大與否,一次性被幹掉了那麽多的血眼烏鴉,可謂是前所未有的慘敗,祖鴉受到了重創,現在已經無力幻化血眼烏鴉再去與屍蠹一較高下!


    我隻能繼續狂奔。


    體力在飛快的燃燒。


    最後,我體力耗盡,踉踉蹌蹌,扛著萍子一頭栽倒在了沙海之中……


    這時,我絕望了,扭頭看了眼仍舊凶狂的屍蠹狂潮,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苦澀……


    結果,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白靈出現了。


    它叼著我甩在了它的背上,我不甘心,拽著萍子也上來了。


    白靈是狼王,不是駿馬,承載兩人的重量很吃力,當時就被壓得齜牙咧嘴了。


    “兄弟,我不能放棄她。”


    那一刻,我撫摸著白靈的腦袋,一字一頓的說道:“就像,我永遠也不會放棄你一樣,這才是友誼,能跑多遠跑多遠吧,你盡力就好,若還是跑不出去,你就丟下我們吧!”


    白靈沒有任何反應,當我說出那句永不會放棄你的時候,它就已經開始狂奔了。


    我想,它大概是明白了我的心理。


    因為,它知道它對我的感情,也知道它不會放棄我的那種感受。


    將心比心,我想它是理解了。


    可惜,拖著倆人,白靈也跑不動,更跑不快,玩命的跑,最多也就和我在綠洲時的速度差不了太多,無法真正將屍蠹徹底甩開,它們始終在我們身後,不遠不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的注意力幾乎全都被那些屍蠹給吸引了,一直扭頭看著它們,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可也實在是束手無策。


    沙土,在我們腳下一寸寸的遠去,但前方似乎沒有盡頭。


    伊詩婷和蘇離倆人早跑的沒影兒了,我吸引了屍蠹的狂潮,她們可能走了其他的方向,隻不過我忙於奔命,並未注意到,總之,此刻我已經看不見她倆了。


    “昭哥,昭哥!!”


    忽然,萍子在我懷裏微微掙紮,我原以為她又是想要和我說扔下她之類的鬼話,哪知道,她卻說道:“昭哥,你快看,前麵好像有一座城!”


    城?


    這妮子怕不是出現了幻覺吧!


    這鳥地方全都是漫漫沙海,一望無垠,怎麽可能會出現一座城池呢?


    我笑了笑,不過萍子一直推我,讓我去看,無奈,我還是扭過了頭。


    結果,我也愣了。


    漫漫沙海的盡頭,果真有一座黑色的巨城聳立!


    這裏的一切全都被幻術披上了偽裝的麵紗,那巨城恐怕也是假的,不過,其本來麵目到底是什麽,我們便不知道了,可能也是一險地,但這時候我們也隻能去那裏試試了。


    或許,須彌幻境的陣眼並不在綠洲裏麵,反而在那巨城中呢?


    這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去那裏!”


    當即,我就對白靈大吼一聲。


    白靈更加瘋狂的朝著那裏衝了過去。


    那座古城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終於,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輪廓了,還真是一座古城,有內外兩城,外城的城牆幾乎已經變成了低矮的土坯,而內城的城牆卻非常高大,望著黑黢黢的……


    此時,我們距離那座古城已經不足五百米了,結果,就在這時候,白靈“噗通”一下子栽倒了,躺在地上,一時竟無法爬起……


    ……


    作者楚墓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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