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蕪心裏覺得自己簡直是嗶了狗了。


    平時和池俟相處她都存著三分防備,畢竟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池俟肯定是想要殺她的。但是昨天的池俟都被揍得半死不活了,抬個手骨頭就嘎吱響,所以她還真沒怎麽防備。


    話雖如此,謝平蕪的劍術卻極好,二話不說抽出長劍格擋。隨即抽回劍,找了個刁鑽的位置,二話不說一劍直向池俟胸口刺去!


    但是池俟手掌一翻,捏碎一張符籙。


    謝平蕪刺出去的劍堪堪停在他身前三寸,她整個人便被定住了,完全不能動。


    救贖反派的煞筆流派到底是誰開創的,池俟這種黑心爛肝的反派直接去死好嗎,她現在隻想錘死這個狗東西。


    毒藥的作用下,池俟的眼蒙上了一層水光似的,狹長眼尾泛出薄紅,眼底的淚痣紅得灼人。謝平蕪看到他在顫抖,甚至牙齒都在咯咯作響,但是他手裏的軟劍還握得很緊,抬手將劍刃放在謝平蕪的脖頸上。


    手臂骨頭哢嚓作響,他眉都不皺。


    如果不殺了謝平蕪,他不光可能會暴露秘密,還可能會像剛剛她給他喂水的時候那樣,讓他忍不住想要和謝平蕪待在一處。


    謝平蕪握住他的手腕的時候,他腦子裏莫名冒出這樣瘋狂的念頭。他希望謝平蕪待在自己身邊,靠得很近很近,他想要殺掉杜秋生和宋晚照把她搶過來。


    他覺得自己瘋了。


    殺了謝平蕪,他肯定就可以好。


    謝平蕪隻能瞪著池俟,瞪了一半天,眼睛都酸得泛起淚意。


    她更氣了,哪怕眼淚都出來了,她還是繼續氣勢洶洶地瞪著池俟。就算是死,她也要讓池俟這個狗東西知道,她現在非常生氣,非常想弄死他!


    池俟握著手裏的劍,想要和在奴隸場一樣,幹脆利落地割破謝平蕪的喉嚨。


    但是看著溫柔澄淨的少女含淚盯著他,他說不出來心裏的感覺。明明理智瘋狂叫囂著,隻要殺了謝平蕪,他就可以保住秘密,就可以不用因為她時時靠近渾身難受。


    但是……


    謝平蕪似乎很難過,她快要哭了。


    是不是因為,她對他那麽好,他卻要殺了她?


    他想到謝平蕪這個人會消失,忽然有點沒由來的不高興。


    謝平蕪是除了老奴隸以外,對他最好的人。她給他包紮傷口,出麵救他,給他倒水喝,還願意和他一起組隊。


    老奴隸對他好有目的,他可以接受。那謝平蕪是帶著目的接近他,他好像……也可以接受。


    無論如何,他還是又莫名的,希望謝平蕪再握住他的手腕,和他靠近一點。


    如果謝平蕪死了,就……


    謝平蕪不能眨眼,眼睛酸得瘋狂分泌眼淚。最終,眼眶終於承受不住深沉的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有一滴砸在了池俟的劍上,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響。


    池俟垂眼看著劍上的水痕,皺眉,過了一會兒,他收回了劍。


    謝平蕪鬆了口氣。


    然後,他手裏那把鋒利的劍再次對著謝平蕪刺了過來。


    謝平蕪:“!!”


    劍刃削過她指尖,一滴鮮血落在他雪亮的劍身上。


    池俟麵無表情,狹長的鳳眼裏眸色沉沉,語氣飽含威脅,“要麽死,要麽立血誓不出賣我身負妖魔氣的秘密和絕不會害我性命。”


    “好。”謝平蕪從善如流。


    命要緊命要緊,狗東西來日不要落在她手上,她絕對不會給他選擇的餘地。


    她隻會問,要麽死,要麽死。


    池俟用她的血寫了血誓,謝平蕪隻要對著天道承認這個誓言,就必須做到,否則會被天道譴責,五雷轟頂。口頭承諾如果違背,頂多是會遭些報應,但是血誓違背了要命的。


    謝平蕪快要氣死了,但是好在血誓立下之後,池俟當真放了她。


    身體一恢複,謝平蕪抄起手裏的長劍就對著池俟削過去。池俟麵色一變,正要猜測血誓是不是對謝平蕪無用,少女手裏的劍便堪堪擦過他的發梢,斬斷了他一縷長發。


    與此同時,池俟手裏的劍也落在了謝平蕪脖子上。


    兩人刀劍相向,殺氣凜冽。


    謝平蕪對他怒目而視,“池俟,你太過分了!”


    池俟麵色不變,慢騰騰地收回了手裏的軟劍,這才看著謝平蕪道:“我不想殺你,你不要生氣。”


    謝平蕪:“?”


    不想殺她,這麽一小會把劍放在她脖子上三次?但是少年當真隻是溫吞而陰沉地繼續道:“我讓你立下血誓,就是不想殺你。”他抬眼看著謝平蕪,漆黑濃稠的眼底當真沒有殺意。


    謝平蕪莫名其妙,但是他的劍確實放下了,於是她沒忍住問了句,“為什麽?”


    從她用他的秘密威脅他同行之後,池俟就一直都想殺她。


    這點,謝平蕪十分清楚也十分理解。


    原因……池俟有些別扭,不希望謝平蕪知道,他對她莫名其妙的不排斥。


    相反,她靠近過來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希望她靠得更近一點。


    池俟微微垂眼,捏緊了手裏的劍柄。良久,他也隻是抿了抿唇,抬起陰鬱冰冷的眸子淡淡看了謝平蕪一眼,冷冷道:“與你無關。”


    少年眉宇間帶著濃濃的煞氣,陰鬱冰冷。他將軟劍收回劍鞘,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謝平蕪隻是覺得池俟果然是個有大病的變態。


    這麽一折騰,現在已經很晚很晚了。謝平蕪就算很餓,也更覺得困倦。她懶得打兔子了,隨手摘了幾個酸不溜秋的野果啃了兩口,便踩著月光回去了。


    池俟已經離開了,並不在她的院子裏。


    謝平蕪的心情好了幾分,躺進被窩睡了一覺。


    一眨眼便是大後天的講學會。


    為了占一個好位置,半夜的時候杜秋生便翻窗進來,把死活抱著被子不肯起床的謝平蕪拖了出來。謝平蕪氣得險些抽出劍剁了杜秋生,罵罵咧咧地去食堂叼了倆饅頭,然後頂著星光去講學的地方。


    果然,有不少弟子在這裏打地鋪蹲位置。


    謝平蕪的怒氣蕩然無存,並給杜秋生多分了幾顆粽子糖。


    兩人占到了第三排的位置,比較靠前,謝平蕪還算滿意。一直到太陽出來,金色的陽光照滿長青宗宗門前的場地,宋晚照伸了個懶腰走來,然後徑直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杜秋生&謝平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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