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感慨還是該歎息。


    “好。”


    她還是答應了。


    少年低低咳出一口血來,再度靠著謝平蕪睡了過去。謝平蕪一時之間也有些無措,但是看著一貫討人厭的池俟這麽脆弱乖巧的樣子,她還會歎了口氣。


    反派又壞又不招人喜歡,但是真的……


    池俟真的沒有壞到骨子裏。


    她能看到他身上的光彩,哪怕瑕疵處處,仍舊是存在的。


    他是值得她當很好的朋友、師兄、親人的。


    謝平蕪也很累,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她靈氣耗盡也沒有回去的動力。隻好靠著池俟,打算稍稍小憩一會,隻是這一閉眼便真的睡了過去。


    扛了個天劫,謝平蕪也是渾身累得不行。


    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麽並沒有受傷,所以比起內傷累著內傷的池俟還是好了很多很多。


    夜裏很冷,沒有靈氣禦寒,謝平蕪凍得下意識貼向池俟。


    池俟並沒有睡得很沉。


    不多時,他便醒了過來。


    少女身上仍舊帶著那股清苦的草木味,隻是這股味道比起從前更為明顯。池俟不知道為什麽,他非常非常渴望這股味道。


    以至於想一直待在謝平蕪身邊,伏首沉溺在這股清淡到讓人心安的味道裏。


    隻要聞到這股味道,他心頭糾結不散的恨意、惡意、殺意,便會消散許多。


    池俟不喜歡活在那樣絕望而偏激的情緒裏,那些惡毒的想法時刻盤桓在他的腦子裏,時刻叫囂著想要撕扯碎他的理智,時時刻刻告訴他的腦子諸多負麵而絕望的結論。


    他控製不了,他時常覺得自己離瘋子隻有一線之隔。


    或者說,他已經是了。


    池俟稍稍和謝平蕪拉開了一點距離,免得少女的軀體緊緊貼著他。


    若即若離之間,謝平蕪的長發與廣袖散在地上。池俟俯身,抓住謝平蕪的一截袖子,長發與那一截袖子散發出清苦的香味兒,從鼻端一直鑽到心尖。


    池俟閉眼,緊皺的眉終於一點一點鬆開。


    世人都覺得當瘋子可怕。


    可他隻覺得,明明都快要瘋了,卻拚命用理智壓住那些極端的情緒更為可怕。長長久久的折磨,長長久久地帶著麵具,卻又無法裝得與常人無異。


    遊走在瘋掉的邊緣,隨刻會墜入地獄,卻又永遠吊著自己不掉下去。


    頭頂明月高懸。


    仿佛傳說中的仙人那般清冷高貴,俯視人間,卻又不解救蒼生。


    ……


    謝平蕪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池俟已經起來了。


    他的身體恢複得很快,此時正在熬粥,看見她醒了過來,抬手給謝平蕪舀了一碗粥。


    用的是靈米,或許是因為謝平蕪嗜甜的緣故,他竟然在裏麵放了一點糖。


    謝平蕪吃了一碗甜粥,感覺還不錯。


    兩人背上劍,朝著昨天安營紮寨的地方去,果然大家還在。


    隻是大家都在議論昨天渡劫的人。


    “我們這次進來的人中,雖然不乏金丹圓滿,但是並沒有瀕臨突破之人,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幸運。”


    突破是需要機緣的,機緣未到,修為到了也不一定能突破。


    “不知道,我也好想知道。”


    謝平蕪這才意識到,大家將昨天那個誇張的雷劫當成了有人突破元嬰的劫雷。她頓時十分謹慎,生怕大家知道,搞那麽大個陣仗隻是築了個基的人就是她。


    那也太丟臉了。


    她十分從心地朝著杜秋生走去,悄悄的。


    “阿蕪你築基了!”宋晚照第一時間驚喜。


    杜秋生一把捂住宋晚照的嘴,點了點頭道:“昨天那場雷劫,是阿蕪你嗎?”


    “朕謀課嫩是……%#¥!”


    在宋晚照根本不相信,奈何被杜秋生捂住嘴無法輸出的情況下,謝平蕪深沉地點了點頭。


    “是我。”


    “就築了個基。”


    “別說出去。”


    “丟人。”


    杜秋生:“……”


    說不丟人吧,確實是有點丟人。


    一般來說,築基是沒有雷劫的,因為築基了才算是步入真正的修仙門檻,築基之前還是肉體凡胎,怎麽可能抗得過雷劫呢?


    但是吧。


    這個人是阿蕪啊。


    雖然築基就挨元嬰級別的劫雷劈,確實是倒黴到了一種讓人覺得這世界不正常的地步。


    不過那麽厲害的天雷,人活著回來了,還要啥自行車。


    “好,我們不說。”杜秋生道。


    宋晚照在池俟威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謝平蕪滿意了,於是杜秋生鬆開了捂著宋晚照的手。


    隨即響起了一聲超級大的驚呼。


    “阿蕪你能提前給我寫十個簽名嗎?!”


    想當初,他想要謝琅仲的簽名是因為謝琅仲牛逼。


    但是現在,想要謝平蕪的簽名自然是因為謝平蕪比謝琅仲更牛逼。


    (畢竟正常練氣期不會被那種金丹期都可能劈死的劫雷劈。)


    這都能活下來,這得多神奇啊。


    池俟隨手撥動了手中一隻精巧而鋒利的匕首,抬眼看了宋晚照一眼,狹長眼底藏著一絲笑意,“宋兄可以試一下。”


    宋晚照一個哆嗦。


    救命,阿蕪該不會真的和池俟看對眼了吧。


    他不允許,他真的不允許啊。


    謝平蕪十分滿意池俟的行為,抬手拍了拍宋晚照的肩膀,笑起來了,“可以,一張五千靈石。”


    不遠處的大家嘀咕道。


    “過分,這麽貴!”


    “是啊,我剛剛還想問呢。”


    “就是,琅仲師兄的也才五十靈石一份。”


    “要是五百的話,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你有五十嗎?”


    “……”


    謝平蕪能聽到大家的話,她一時之間有點想笑。


    就在這時候,謝琅仲禦劍飛回來,冷聲道:“戒備起來,前方有獸潮暴動。”


    所有坐得懶散的弟子刷拉一下子站起來,二話不說抽出背後長劍,以最為警惕的姿勢看向四周。


    池俟慢條斯理地收回那隻匕首,看了一眼謝平蕪的玉鐲。


    原書的劇情裏,似乎並沒有發生獸潮來著。


    謝平蕪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她抽出背後長劍,抓住了靈脈碎得厲害,大概是用不了什麽靈力的池俟。


    “等會不要跟我走散,一直抓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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