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紀清漪話裏話外明嘲暗諷的次數也不少,但如同今日這般戳脊梁骨的事卻沒發生過幾次。


    周圍圍觀者尚因受到牽連呼吸困難,風暴中心的紀清漪卻麵色如常,甚至有空整理散落到胸前的發絲。


    輕輕將發絲夾至耳後,紀清漪才不急不緩開口道:“怎的,今日逆首座還想要對我行使刑堂曆法不成?”


    話音落下,青竹殿中的溫度驟然降低。


    殿外的靈河逐漸凝固,最終化作一條冰河。


    裏麵的魚兒和仙鶴逃跑不及,全都被封在了冰裏。


    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抱了抱雙臂,卻發現沒有絲毫作用。


    夾在二人中間的玄機子臉色沉悶,轉頭看向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蘭峰首座,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逆師兄,紀師侄快快停手,你們是準備拆了掌門竹峰不成?”終於,一直沒有說過話的蘭峰首座卜郜邢迫於壓力開口勸阻,卻絲毫不急,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調笑道:“再這樣下去掌門師兄就要生氣了。”


    他急什麽,反正這裏又不是他的蘭峰,拆了也就拆了,心疼的又不是他。


    二人聞言,這才注意到掌門真人臉色發黑。


    逆燁蚺冷哼一聲率先收回了靈力,頓時颶風消失,空氣重新進入眾人的肺部。


    門外的弟子和童子不禁連續深呼吸了好幾次。


    紀清漪臉上早已沒有了笑意,溫度回升,殿外的冰河重新恢複了流淌,水中的魚蛙還有那仙鶴一臉懵逼的看著冰塊從身上脫落,卻不知發生了什麽。


    卜郜邢幹咳一聲,不等二人說話率先道:“還請掌門師兄斷言。”


    蘭峰首座這話算是為今天的鬧劇蓋棺定論,一切以掌門真人玄機子的話為準。


    逆燁蚺臉上雖然不岔,但終究沒有再說話。


    玄機真人卻沒有直接表態。


    正了正神情,玄機子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你頭上的寶貝可否借我一觀?”


    白瑾瑜一愣,頭上的寶貝。


    說的難道是和尚給自己的佛珠?


    這佛珠在自己額頭上呆了百餘年,除了能夠隱藏妖氣,壓製嗜血外並沒有太多的存在感。


    但從這一路行來,甚至連大乘期修士都看不穿自己的真身來看,這佛珠絕不尋常,如今玄機子的話又證實了這一點。


    這位可是修士界的天花板,連他都看得上眼的寶貝自然不凡。


    不過白瑾瑜倒不擔心對方會搶奪,畢竟這裏是天下三宗的青雲門,正道魁首,要借觀寶貝的又是玄機真人,犯不著花言巧語。


    退一萬步來講,都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還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想怎麽炮製就怎麽炮製,不需要玩虛的。


    於是,白瑾瑜很大氣的伸手撫在額頭上,大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拈,一顆灰蒙蒙的佛珠便從白瑾瑜的額頭中飄了出來。


    頓時白瑾瑜身上的妖氣泄露,不管是長老還是弟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果真是一條蛇妖。


    蕭鼎才上前兩步從白瑾瑜手中接過佛珠,小心捧到玄機子身前。


    玄機子卻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斷言:“果然是伏魔珠。”


    頓時,大殿中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伏魔珠!白蛇妖身上居然有一顆伏魔珠。


    白瑾瑜不知道伏魔誅,但在場的無一不是混跡修界多年的大佬。


    伏魔珠可是大雷音寺的秘寶,這麽多年總共就煉製了那麽幾顆,唯有八大聖僧與幾位苦修才有資格使用,又怎麽可能落入一隻化形期妖的手裏。


    玄機子也很好奇,開口問道:“白姑娘可否將此寶的來曆說於我聽一下?”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倒不是懷疑此寶的來曆,畢竟能擁有此寶貝的都是頂天的大能,絕不可能被殺人奪寶。


    即便有也定是驚天動地無人不知。


    大雷音寺也不可能任由佛教秘寶流落在外,此寶定有機緣才會落入白蛇手中。


    白瑾瑜想了想似乎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便將出山尋仇,偶遇僧人,受到驚嚇,和尚贈寶的經過全都說了出來。


    頓時現場一片沉默……


    在場所有人過得想法都隻有兩個字。


    就這?


    尋仇也好,驚嚇也罷,和那和尚有什麽關係,這樣就送出了一件佛教至寶?


    是咱們道士看不懂佛教的以己度人,還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咱們閉關太久跟不上時代了?


    玄機子同樣陷入沉默。


    但被寬大衣袖遮住的雙手卻在不斷掐算,似要在這早已混亂不堪的天象中窺到那一縷似有似無的天機。


    某時,玄機子身體猛地一震,臉上微微泛起潮紅,眨眼又恢複了平靜。


    現場弟子與長老都無一人發現異樣,唯有坐在兩側的三位首座心中大驚。


    掌門真人受傷了!


    雖然傷勢不重,但玄機子是何等修為,能讓他受傷的除了那位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道法無常,陰陽無象,我在設立求道玉時並為規定隻有人才可平步青雲。”玄機子淡然自若,繼續說道:“法無禁忌皆自由,持求道玉便可上青雲、求大道的承諾不會變。”


    “哼!”


    玄機子話音剛落,坐在右手的逆燁蚺怒哼一聲,起身離開了座位。


    不見步伐有多快,卻三兩步消失在了青竹殿外。


    玄機子歎了口氣也沒有挽留。


    到了如此修為,逆燁蚺心中的傷隻有靠他自己才能修複,外人終究無法涉及。


    “諸位可有異議?”


    剩下兩位首座和八位太上長老紛紛搖頭。


    這時候再去觸黴頭位麵有些太過愣頭青。


    玄機子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滿意的看著眾人的反應,又繼續道:“小白蛇,你可知青雲大道乃是人族的道,從未有妖能夠修煉人法,即便入我青雲也不一定能夠習得道法。”


    白瑾瑜自然清楚,點點頭。


    她能修出自儒家的浩然正氣經,自然也應該能修青雲的太極青雲道法。


    “那不知小家夥願意入哪位首座門下習法?”


    既然已經確定收下白瑾瑜,玄機子對她的稱呼也由一開始的白姑娘變成了小家夥,顯得親切了不少。


    暗中竟然有親近之意,就差明說選我了。


    雖然白瑾瑜已有兩百多歲,但玄機子單是成名便已經數百年,稱其為小家夥也不為過。


    被喊得有些不習慣的白瑾瑜傻笑了一,卻沒有去接玄機子拋過來的橄欖枝,而是認真審視起殿中坐著的三位大佬。


    這可關係到以後的蛇生幸福和靠山,容不得她不認真考慮。


    不過首先,白瑾瑜可以去除一個正確答案,紀清漪她是絕對不能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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