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驚訝,但方天華還是取來了丹經。


    這便是背靠宗門的好處。


    如果是散修,為了這上麵的任何一種丹藥都足以打的頭破血流,而在青雲劍宗,隻要一開口便有十多本丹經任由挑選。


    但多也有多的煩惱。


    白瑾瑜雖然煉製過‘延壽丹’但說是煉丹,不過是將各種藥材按順序丟進丹爐裏,其他的步驟都是坎和小赤衣在做,而她自己可謂是真正的門外蛇。


    拿著十多本丹經翻了翻,白瑾瑜做了一件讓方天華驚掉大牙的事情。


    隻見白瑾瑜眉毛一皺,將十多本丹經丟給了身邊的小丫鬟。


    那丫鬟也沒推脫,抱著書便翻找起來。


    少時,丫鬟如同點鴨子般小手指在一種丹藥上,白瑾瑜接過看了看點頭就答應下來。


    之後,方天華見到了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的畫麵。


    隻見白瑾瑜按照順序將一件一件的藥材丟入丹爐,一條小金龍在爐中不斷遊走。


    而那個小丫鬟從始到終都一直貼在丹爐上。


    濃鬱的火係靈力便開始在丫鬟身邊聚集起來,爐壁也立刻變得通紅。


    更為氣人的是,那些被丟入爐中的藥材白瑾瑜根本就沒有管,那條小金龍便不斷將其提煉,然後引入丹爐上的暗格中儲存起來。


    身為老煉丹師,方天華從藥液和丟出丹爐的藥渣的成色不難看出,這些靈藥提煉的效率極高,是引氣術完全無法做到的。


    方天華撿起一顆剛被小金龍丟出丹爐的藥渣,握在手中一捏,眼睛瞪得老大。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又擔心打擾白瑾瑜煉丹。


    白瑾瑜卻隨意道:“有什麽問題嗎,方長老?”


    有什麽問題?問題大了!


    方天華心中狂叫,話到嘴邊卻又畫風一變,道:“這些草藥都會白親傳親自種的?”


    白瑾瑜點點頭,這七年收獲的草藥雖然算不上多,但數量不算少。


    方天華神色越發怪異。


    白瑾瑜什麽時候開始種藥材的他比誰都清楚,到現在滿打滿算不過七年。


    可這些藥渣看起來至少也是百年藥材,而且每一樣藥材他都認識,卻都與印象中又有所不同。


    比如手中這株藥材,藥效主要匯聚在花瓣部分。


    但平常的花瓣最多也就拇指大小,可手裏的這片花瓣即便是被提煉過,依舊保持著巴掌大小。


    白瑾瑜自然知道方天華在想什麽,還未等對方開口,便主動道:“不好意思方長老,這都是我跟師娘學的,不傳之秘。”


    她是肯定不會告訴對方,剛才她抽空去了藥地一趟,用信力強行催熟了地裏的藥材。


    把責任推給師娘,實在是太好用了,白瑾瑜屢試不爽。


    聽是董如萱教的,方天華果然閉上了嘴。


    心中卻疑惑,董如萱不是仙廚嗎,怎麽會這麽多煉丹師的技巧。


    但這一次白瑾瑜著實小看了十年種出百年藥材的秘密對方天華的吸引力。


    麵上雖然沒有再詢問,但方天華心中已經暗暗決定一定要和董如萱見上一麵,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將種植方法搞到手。


    說話間,丹爐中的藥材已經提煉完畢,坎用短小的四肢抓住藥精就開始揉搓融合。


    它可不管那些藥材會不會因為融合的太過急躁而形成反噬,無論反噬的力量有多大,反正沒有自己大。


    這一點,坎無比自信。


    經過這十年的成長,坎的外形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


    但隻有和它每天打架的小赤衣知道,十年不間斷的信力喂養,終究還是讓坎脫胎換骨。


    即便沒有化身巨龍本體,坎的力量也已經足以碾壓一般體修。


    普通煉丹師靠引氣術靠無數次失敗積累的經驗小心翼翼融合兩股藥精,而坎直接靠純粹的力量將藥精揉搓在一起,一直維持到藥精中的液體揮發,凝聚成褐色的藥丸。


    不知何時已經靠到丹爐邊上的方天華看著爐中的景象,雙眼直放綠光。


    恨不得立即打開丹爐將坎綁架後遠遁他鄉。


    半個時辰後,爐中的藥液終於被徹底蒸發幹淨,就在成丹的一瞬間,白瑾瑜丟入一團信力。


    坎立刻抓住信力揉進了丹藥之中。


    下一刻丹藥成形。


    爐中祥雲升起,耳邊似有仙樂自身繞梁聚而不散。


    天生祥瑞,丹成靈品。


    轟隆,一聲驚雷起,驅散了祥雲又打斷了仙樂。


    丹雷來了。


    此時白瑾瑜煉製的丹藥是金丹期的恢複形丹藥,名為“生骨丹”。


    是金丹期最常見的療傷藥之一。


    但在九鳳丹青爐和特製草藥的加持下,生骨丹的功效已經不可同日而言。


    所以,這次引來的丹雷也是金丹期的雷劫。


    雖然丹藥的雷劫威力遠遠不如妖渡劫時的威力,但卻不容小視。


    方天華更是麵上大急,隨時準備出手救下白瑾瑜和兩個小家夥。


    可還未等他出聲提醒小心,丹爐裏的小金龍已經歡悅的向天空的雷雲飛去。


    小赤衣急的直跺腳,卻又飛不起來,頓時委屈的直咬手指卻又無計可施。


    天上的雷雲越發濃鬱,眼看就要吐出雷劫。


    但就在這時,坎的龍口大開,一道金色霹靂直劈入雷雲中。


    正在醞釀雷劫的雷雲猛地一縮,第一道雷劫就這麽毫無準備的被打斷了。


    雷雲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正欲重新積累雷劫,又是一道驚雷劈進了雷雲中。


    之後,隻要雷雲敢積雷,便會收到一道金色霹靂。


    數息之後,不堪受辱的雷雲身體如同脹氣般不斷蠕動,雲朵上鼓起一個又一個大包。


    終於,砰的一聲,雷雲竟敢就這麽炸了。


    擊碎丹雷的坎神清氣爽的落回地麵,還沒神氣多久,便被撲過來的赤衣一拳打在眼眶上,頓時來了個家夥打成一團。


    一邊的方天華看的直咧嘴,忽的想到什麽,眼睛瞪得老大,道:“白親傳,為何它們能幫你度丹劫?丹雷不是隻有煉丹師才能阻擋嗎?”


    丹劫隻有在丹藥達到靈品或者仙品時才會出現。


    能夠幫丹藥度過丹劫的隻有丹爐和煉丹師,其他人插手丹劫輕則導致丹藥盡毀,重則可能遭到丹劫反噬。


    可剛才那金龍卻幫白瑾瑜擊碎了丹雷。


    白瑾瑜遲疑道:“難道就不能幾個人一起煉丹?”


    範天華呼吸一頓,他很想反駁白瑾瑜的話,但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真的可以這樣嗎?答案是當然可以,坎雖然是白瑾瑜的法器,並不算外物。


    但之前在坎國時,小赤衣確確實實幫白瑾瑜度過丹劫。


    這難道不是鑽天道的空子?


    方天華眼神飄忽不定:“不會遭天譴吧?”


    ……


    之後兩天,白瑾瑜一直留在本草堂中煉製丹藥。


    本草堂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這幾天的丹雷就連夜裏都沒有停過,眾人頭上一隻轟隆隆的響。


    雖然在坎和赤衣的聯合打擊下,每次丹雷都沒能落下來,但成天在腦袋上炸響誰受得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費盡心思才能做一爐上三品的丹藥,可這白師姐每天都是靈品,這不把人往死了逼嗎?


    連一天都沒堅持過去,本草堂的煉丹師們就收拾東西跑路了。


    惹不起,惹不起,出去躲兩天。


    第二天,夜。


    最後一爐恢複靈力的丹藥出爐,白瑾瑜終於停下了煉丹。


    這幾天很累,但收獲頗豐,白瑾瑜已經將手裏的普通丹藥,全部置換成了特殊靈草仙藥紙做成的丹藥。


    外觀看似大同小異,但藥性卻是前者的數倍之多。


    帶著小赤衣回到出岫峰,白瑾瑜抱著小赤衣好好地泡了個溫泉又美美睡上一覺。


    第二天辰時便收拾東西準備去青竹峰會和。


    臨出山洞前,白瑾瑜看了看洞中的無數金燦燦飾品,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全部打包帶走。


    “隻是出個差,馬上就回來了。”


    白瑾瑜笑著撫摸小赤衣的腦門。


    後者臉蛋漲得通紅,小嘴都快能掛水壺了。


    這次離開青雲劍宗,白瑾瑜準備把小赤衣寄托在師娘那裏並不準備帶上一起。


    見自己生氣沒用,小赤衣立刻改變策略,雙眼迅速滿上水霧,一副你不帶上我就立刻哭給你看的模樣。


    “你明明保證過超過十天就一定會帶上妾身的。”


    白瑾瑜也很不舍,小赤衣和自己朝夕相處了數十年,從未分開過這麽久,但這次下山確實不能帶人。


    為了彌補對小赤衣的歉意,白瑾瑜素手一抬,一個拳頭大小的乳白色半透明圓球憑空出現被她握在手中。


    這是一個經過壓縮的信力珠,裏麵的信力約等於白瑾瑜所有信力的十分之一。


    白瑾瑜為了安撫小赤衣可謂是下了血本。


    “小赤衣乖,等我回來給你帶糖葫蘆。”


    見白瑾瑜死了心不帶自己去,小赤衣終於消停下來,默不作聲的接過信力珠。


    “妾身不去蘭兮殿,就留在出岫峰就行,有小木蘭陪我。”


    白瑾瑜一愣,但既然小赤衣都開口了自然不會拒絕。


    點點頭,最後揮了揮手,架起飛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出岫峰,地麵上隻留下一個望夫石般的小女孩不自在思考什麽。


    ……


    白瑾瑜趕到蘭兮殿門外,沒等一會卜郜邢便背著手從外麵大步走來。


    見到白瑾瑜,卜郜邢從鼻腔裏哼了一聲,道:“跟上。”


    前者倆忙跟了上去。


    這是白瑾瑜第二次進入青竹殿,路過堂內供奉的三清畫像時終於沒有被其中蘊含的氣勢所逼,而是有一種隱隱契合之感。


    連忙跟在師父身後拜了拜才進了內堂。


    此時內堂中已有三人在場。


    卜郜邢引著白瑾瑜進入後,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瑾瑜抬頭便對上了一雙美的驚心動魄的眸子,心弦也不經意間撥動了一下。


    “好美……”


    內堂的正中央,一位高挑的黑發少女亭亭玉立如同九天玄女下凡,美的不可方物。


    少女身穿一件最普通不過的玄青色道袍,背上背著一柄藍色飛劍,身上唯一的裝飾隻有右手腕處的一根藍色手鏈,手鏈上有一塊冰晶如夢似幻。


    見到卜郜邢進來,少女微微屈膝算是行禮,至於身邊跟著的白瑾瑜,卻是隻瞟了一眼便轉過頭去。


    眉宇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被晾在一旁的白瑾瑜暗暗咂舌,美人雖美,就是太冷了,剛才那一眼差點把她的心髒給凍住。


    除了冰美人,大殿下還有站著兩個男子。


    其中一人白瑾瑜認識,正是青雲劍宗竹峰一脈的大師兄,未來的掌門-蕭鼎才,而另一人白瑾瑜卻從未見過。


    白瑾瑜走進大殿的一瞬間,似乎在後者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敵意。


    不過白瑾瑜的注意力頃刻便又回到了冰美人身上,誰讓前者長得這麽美呢。


    冰美人依舊保持著姿態,但實則在見到白瑾瑜的一瞬間心中也是一突。


    “好美……”


    兩位角色美人幾乎同時在心中發出了感歎。


    這感覺好熟悉,可不應該呀,她分明是人……


    可憐的冰美人,若是她不是卡著時間出關,而是稍早一日、半日,或許就聽師姐、妹們談起白蛇平步青雲和絕色榜的事情,也不會有現在的烏龍。


    雖然神情依舊冰冷,但美人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白瑾瑜身上。


    兩位同樣美豔的女子第一次見麵非但沒有暗生隔閡,反而都暗暗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為師先行入內,你且與各脈師兄相熟一番。”


    經卜郜邢這麽一說,白瑾瑜才終於收回了目光,也基本將幾人的身份猜的八九不離十。


    這堂內的三人應該就是這次下山的各脈內門,蕭鼎才不必多說,珠峰一脈大師兄,冰美女應該是梅峰的親傳弟子,至於那個帶著敵意的男子自然便是菊峰親傳。


    “是,師父。”


    卜郜邢哼了一聲便入了大殿。


    想必是有事情要提前商量,並沒有讓四人入內。


    卜郜邢前腳剛走,蕭鼎才便笑容滿麵的迎了上來:“白師妹,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很久了嗎?”白瑾瑜皺眉道:“月初不才見過嗎?”


    蕭鼎才臉上一紅,這才想起月初的時候自己確實以找到美酒的借口……誒不是,理由去出岫峰找過對方。


    幸好相識這麽多年,蕭鼎才終於擺脫了當年的木滯,隨口打了個哈哈道:“白師妹我為你引薦一下。


    這位是梅峰親傳劉一菲,元嬰中期修士,是我們青雲劍宗最絕頂的天才。”


    劉一菲?


    白瑾瑜一愣,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距離白瑾瑜離開不周山都已經數十年了,白瑾瑜根本沒往劉家村的五歲小毛丫頭身上聯係,所以並未記起眼前人。


    竹峰大師兄主動介紹,就算是冰美人也要給幾分薄麵。


    當即對白瑾瑜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而這位是菊峰逆師叔的親傳弟子江天宇,元嬰後期修為。”


    雖然抱有敵意,但江天宇還是保持著一名正道修士應有的修養,並沒有發生什麽突然挑釁的狗血劇情發生。


    抱拳拱手相互行禮算是見過。


    蕭鼎才又為兩人介紹了白瑾瑜,隨後眾人便沒有了交流的欲望。


    雖然四人都是內門弟子,但這基本都是他們第一次下山對上魔修,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江天宇微微遠離眾人幾步,立在角落中閉目養神。


    在房間的陰暗處,幾乎就要與陰影融為一體,若不是知道那裏有個人,幾乎都要將其給遺忘掉了。


    而劉一菲雖然還站在大堂中間,一雙冷眸卻直盯著前方,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涼意,讓白瑾瑜下意識想要離她遠一點。


    心中不禁暗道:當初沒選擇梅峰看來是對的。


    看來這支下山的隊伍不好帶呀。


    幸而這種事情是帶隊長老和蕭鼎才的問題,與她無關。


    幾人又等了一會,終於殿內傳來了玄機子掌門喚眾人入內的聲音。


    蕭鼎才正了正臉色,一馬當先的走進大殿。


    劉一菲猶豫了半息也跟了上去。


    白瑾瑜正要跟上,斜刺裏的江天宇卻先一步步入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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