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大將卻沒有接話,而是眯起眼睛反問道:“你有品嚐過人肉的滋味嗎?”


    鼠麒一陣,原本就因為肥胖迷成一條縫的眼睛變得更細了幾分。


    “你肯定沒吃過。”鼠大將從麵前的餐盤上舉起一條肉塊,放在嘴下咬了一口,大聲咀嚼道:“你知道吃人肉的感覺嗎?我服侍了你幾百年,服從了你幾百年不傷人性命的命令,但直到我的壽元將盡才知道,吃人才是妖的大道!”


    鼠大將的身上妖力四溢,狂躁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紅如鮮血,與此同時鼠大將的雙眼也變得血紅,連牙齦都布滿了血絲。


    “我從一隻普通的田鼠走到現在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嗎?我不甘心壽元耗盡死在哪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天道雷劫之下!”


    “這些都是那個魔修告訴你的?”鼠麒心中一凝:“你到底吃了多少人?”


    她還記得未來這灰羽城之前,鼠大將不過化形中期,比自己還要低了一個小境界。


    可這才幾天未見,鼠大將竟然已經到了化形期大圓滿,隨時都可能引來雷劫,如此大的境界提升絕不可能是靠慢慢修煉能達到的,唯一的解釋便是食人。


    妖的天賦是吞噬,吞噬妖可提升修為,但很少有妖知道,也極少有妖敢嚐試吃人。


    人道昌盛,吃人的妖活不到天道懲罰,便會被正道修士圍剿隕落。


    天可見,那極南之地的妖國,建國至今也沒有妖敢對凡人出手。


    若是真出了這個先例,恐怕就算拚的傷筋動骨,天下三宗也要聯合正道門派合力圍剿了。


    聽到魔修兩個字,鼠群中的鼠妖們紛紛皺起眉頭,原本聚集在鼠大將周圍的鼠妖紛紛退開。


    魔修兩個字在任何族群可都算不上什麽好東西,如果鼠大將真的聽了魔修的話,那這吃人肉的事情還要從長計議。


    鼠大將左右看了一圈鼠族的神情變化,開口道:“魔修?這世上哪有什麽正道什麽魔修,不過是政治不同成王敗寇罷了。


    吃了多少人?從到了灰羽城我便一直在吃,幾百還是幾千?”鼠大將提起身邊的狼牙棒,嘴角一路裂到了耳根,一雙人眼中確實一顆豌豆大小的鼠目,看起來既滑稽又驚悚:“竟然今天女王陛下已經來了,那就別走了!”


    話音剛落,鼠大將腳下岩石猛地裂開,身體化作一道虛影砸向鼠麒,手中的狼牙棒當頭就劈了過去。


    鼠麒的眯眯眼被嚇得瞪得滾圓。


    脖子一縮,身上的衣服頓時癟了下去。


    下一息,帶刺的狼牙棒一棍就將鼠麒的衣服撕成了碎布,卻沒有打在實處。


    低頭一看,地上散落的褲鞋中,一隻比豬還要肥的田鼠七手八腳的從鼠大將腳邊爬過企圖逃跑。


    滿臉煞氣的鼠大將被氣笑了。


    這便是自己服侍了幾百年的王?簡直笑掉自己的鼠牙。


    抬腳踩向胖老鼠,卻沒有踩中身體,而是踩到了尾巴。


    肥老鼠發出刺耳的吱吱聲,怎麽都掙脫不掉,眼見自己就要命喪棍下,鼠嘴裏口吐人言,大聲道:“白道長,救我!”


    鼠大將聞言,手中的狼牙棒一頓,一對鼠目機警的打量著周圍。


    可碩大的洞窟中隻有密密麻麻的田鼠,哪裏有什麽白道長、黑道長。


    “你框我?”鼠大將等了幾息,確定沒有偷襲後頓時大怒。


    隻當是被鼠麒耍了,手中的狼牙棒再也不猶豫向鼠麒的腦袋砸去,這一次無論鼠麒說什麽,都要在對方的腦袋上開個大窟窿。


    見自己求救沒能喚來救兵,鼠麒心裏也慌了。


    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真要喪命於此了,也顧不得為什麽那個與自己約定偷襲的白道長沒能響應自己的求救,鼠麒肥碩的身體一陣扭曲再次化出人形,肥碩的身體上隻裹著一張抹胸布。


    這次胖婦人手中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多了一把巨大的逆齒刃。


    一刀逼退鼠大將,以不符合身材的敏銳速度一躍而起,當頭一招力劈華山砍向鼠大將的腦袋。


    卻被一根狼牙棒架住刀勢。


    狼牙棒下慢慢露出鼠大將赤紅的雙眼,一張尖鼠臉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有隱藏了實力,那今天我們便鬥上一場,看看到底誰才是田鼠族的王!”


    取出鼠牙刀的鼠麒也變了一副模樣,臉上不再是人畜無害的肥臉,而是一張尖嘴飛眉長胡子的鼠臉,肥碩的身體上頂著一張纖瘦的鼠臉,怎麽看怎麽怪異。


    鼻子上的黑色肉球抖了抖,鼠麒陰陽怪氣道:“你當本王真的怕你不成?”


    她怕的不是蘇大王,而是指使蘇大王篡位、吃人肉的魔修。


    可如今白道長久久不現身,鼠麒推斷對方是去對付魔修去了,索性不再隱瞞。


    說完,手中的齒刃輪圓了不斷向鼠大將砍去。


    一時間場中央颶風陣陣,刀光劍影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深溝。


    這便是妖的戰鬥,正麵對壘沒有花哨的術法,不似修士反而更像是武士。


    場中兩鼠妖的戰鬥我們暫且不提。


    白瑾瑜真的對付魔修去了?


    還真被鼠麒猜中了。


    就在鼠麒說出魔修兩個字的時候,洞窟陡壁上的某個洞穴中,一位黑袍修士身體一緊,收斂心神藏到了陰暗之中。


    而當鼠麒喊出‘白道長,救我。’卻沒有人出手的時候,黑袍修士再也坐不住了。


    腳下慢慢挪動,身體如同幽靈般向後退去,速度越來越多。


    這條隧道是他特意為自己準備的後路,通過這裏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鼠群洞窟,回到地麵上。


    算是他的逃跑路線。


    但黑袍修士不知道的是,他如果一直躲在陰影處屏氣凝神或許某蛇還發現不了他。


    可如今他一動,將手貼在陡壁上發動辨證察脈的白瑾瑜便找到了這個移動的靈力源。


    早已經將洞中無數隧道路線記在腦海中的白瑾瑜瞬間啟動,身體化作一道白光向著洞穴的一頭追去。


    在下地道前,白瑾瑜便知道那鼠麒有事情隱瞞。


    鼠大將背叛絕不是她說的隻是因為餓死了不少同族那麽簡單。


    隱藏在暗處聽完了鼠麒和鼠大將的對話,白瑾瑜終於能夠肯定,鼠大將會篡位竟是因為魔道誘使。


    所以,白瑾瑜的目標立刻變轉移到了魔修身上。


    鼠麒求救也沒有出手。


    至於鼠麒的生死與她何幹,即便是被鼠大將斬殺了,承負也算不到她的頭上。


    最重要的是,鼠麒磕頭求自己幫他對付鼠大將的時候,根本沒有黑色信力出現,也就是說鼠麒根本沒有誠信向自己求助。


    既然你連求救的不誠心,那我為什麽要救你?


    見到鼠麒變身取出齒刀與那鼠大將站到一團不落下風,白瑾瑜咧了咧嘴,這鼠麒果然不簡單,單打獨鬥根本不虛那所謂的鼠大將。


    轉頭一想也是,即便鼠麒是女王,不少田鼠都是她的子孫後代,但妖族可不是那麽好管教的,沒有強大到足夠壓製手下的實力,即便是同族也不可能服從命令。


    所以,白瑾瑜便一直隱藏在暗處,用辨證察脈搜尋著各個隧道和山洞,終於發現了一團高速向地麵移動的靈力。


    趙英光在隧道中高速移動著,甚至不惜靈力消耗也要盡快離開鼠群洞窟。


    剛才鼠麒喊的‘白道長’他可聽得一清二楚,能在大漢被尊稱為道長的,最有可能的便是青雲劍宗的劍修。


    若是自己被青雲劍宗抓去嚴刑逼問,聖宗引導災難降臨,然後又派人救災收攏信徒的事情定然會從自己這裏敗露出去。


    到時候不止是正道要殺自己,就連聖宗都會派人來暗殺。


    隧道越來越陡峭,與地麵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終於,趙英光到了隧道的頂部,前方再也沒有了去路。


    趙英光卻速度不減,一頭撞在土牆上,瞬間身體前一空,人已經飛出了地麵。


    原來那土壁不過一層薄薄的屏障,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根本沒有多厚實。


    出來了!


    趙英光心中一喜,這一路沒有人攔截他,說明對方沒有發現自己的行蹤,隻需要貼著地麵禦器飛行離開,便是天高任鳥飛,水深……


    正在興奮的趙英光眼角一跳,下意識向後翻滾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但也就是這一滾,讓他撿回一條性命。


    一道青色的劍氣從他剛才頭部的位置劃過,劈在地麵上刨出一跳數米長的深溝。


    趙英光不顧額頭滴下的冷汗轉頭看向身後,一柄青色的飛劍正從土裏拔出劍刃。


    抖掉身上的泥土,飛劍轉頭‘看’向了自己。


    趙英光的瞳孔幾乎縮成了針孔大小,用劍的修士,是青雲劍宗沒錯啦,吾命休矣!


    但當趙英光轉頭看向前方時,驚慌的神情卻逐漸被怪異所取代。


    本以為攻擊自己的是一位強大的青雲劍修,可眼前分明是一個青衣小丫頭,還是一看就是天之嬌女的那種。


    最重要的是,對方的修為不過築基期。


    築基期的修士什麽時候也敢脫離師門下山遊曆了?


    因為築基期修士還不會飛行的緣故,極少會有宗門內的築基期弟子下山曆練,也算是對低級弟子的保護。


    白瑾瑜劍指一引,求淑劍繞過一個大圈回到了身邊。


    “吾乃青雲弟子白瑾瑜,魔修速速丟掉武器跪地投降。”


    隻動用了太極青雲道的白瑾瑜看起來就仿佛一個初出門派,對外界朦朦朧朧的小菜鳥。


    就仿佛一個看了幾本遊俠兒話本,被其中替天行道劇情迷惑,從而偷偷背著家裏下山闖蕩江湖的大家小姐。


    在嬌柔的外表加持下,即便是那個魔修,心中也不禁一鬆,甚至自己為白瑾瑜加上了不少奇怪的設定。


    比如青雲某位首座的女兒,太上長老的孫女,掌門的私生女……之類的。


    越想,趙英光越覺得很有可能。


    原本想要轉身逃離的趙英光,思維也逐漸活絡起來。


    他此次的任務乃是奉聖宗宗主指令,迷惑田鼠族偷光灰羽城的糧食,偽造出妖族入侵的假象,然後聖宗才能光明正大的帶著糧食如救世主般前來救災,大量收割信徒。


    自己負責的任務雖然很關鍵,但功勞卻要許多人來分。


    可若是自己將這個青雲劍宗某位大人物的後背擄走,以大能難以生育,對之女的在意程度,必能逼其就範,到時候豈不是大功一件。


    “原來是青雲劍宗的仙子,久仰久仰。”趙英光收起臉上的煞氣,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道:“卻不知仙子所說的魔修可是在下?”


    “不是你還能是誰?”白瑾瑜嘟著嘴道:“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從地底下鑽出來的。”


    趙英光卻不慌亂,鎮定自若道:“從地底下鑽出來便是魔修?”


    “不滿仙子,其實我也是正道門派的修士,發現了鼠妖掠奪灰羽城,這才悄悄潛伏起來伺機而動,若是不信仙子可以問問白道長。”


    白瑾瑜心中暗暗吐槽你認識鬼的白道長,臉上卻裝作恍然大悟,道:“你認識我師父?”


    趙英光暗暗高興,他哪裏認識什麽白道長,不過是聽鼠麒說了一個名字而已,沒想到真與這個坤修有關。


    “我當然認識白道長,卻沒想到是仙子的師父。”趙英光裝模作樣到:“在下趙英光,不知仙子芳名?”


    趙英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陽光英俊一點。


    “我叫劉一菲。”白瑾瑜毫不做作道。


    在師父和師娘麵前,她早已經將以前做起來無比羞恥的裝萌學的刻入骨髓,任誰看了都以為麵前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丫頭。


    “好名字。”趙英光讚揚道。


    白瑾瑜臉上一紅,似乎有些害羞,看的趙英光心裏一蕩,有那麽一瞬間竟然產生了一絲絲罪惡感。


    要不就不把她送去聖宗了……找個地方關起來收為禁臠?


    可想而知,這些魔修腦袋裏是不可能裝進什麽好東西的。


    越想,趙英光越是心動。


    將修二代送去聖宗換來的獎勵能和眼前的坤修比?縱觀整個聖宗恐怕都找不出一個比眼前坤修更美了的女修了吧。


    心中想著,趙英光慢慢皺起眉宇:“既然仙子是白道長的弟子,我也不隱瞞了,剛才白道長被鼠妖發現圍而攻之,白道長戰力超群,但奈何鼠妖數量太多,短時間內恐怕也無法脫身。


    在這荒郊野外難免遇到危險,卻不知這周圍還有沒有仙子的同門,我也好送你過去與他們會和。”


    “沒有了,師父就帶了我一個人。”白瑾瑜有些焦急道,似乎是在擔憂自己的安危。


    聽到沒有其他同門,趙英光心中一喜,道:“那這樣吧,仙子先跟著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白道長出來在與之會和,如何?”


    白瑾瑜猶豫了少許,才勉強道:“好吧。”


    “那跟我來罷。”


    說著,趙英光引著迷途的小白羔羊向遠處的密林鑽去,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出手擒住對方。


    卻不知,那看似可口的小羔羊,在趙英光轉身後嘴角慢慢露出了一絲邪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和兩顆銳利的犬齒。


    最精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若是有第三個人在場,定會以為帶路的是個老實做派的正道修士,而那身後一臉邪笑的定是某個專門迷惑人心的絕色妖女。


    7017k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蛇得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蛇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蛇仙並收藏一蛇得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