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瑜沒有在泥漿中躺太久,隱約間似乎有多道身影落在自己身邊。


    已經變回人形的白瑾瑜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眼是誰。


    卻看不清對方的麵容,隻知道是個和尚。


    逍遙寺還是大雷音寺?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皮確認。


    法慧看著泥地中側躺的嬌柔身軀,即便是昏迷了,漫天的雨水和地上的泥漿都在繞開白蛇,以至於滿是淤泥的地麵上,白瑾瑜的衣裙竟然是幹燥的。


    僧人合掌道:“阿彌陀佛,白蛇,咱們又見麵了,善哉善哉……”


    隱約間白瑾瑜感覺嘴裏被塞進了一顆藥丸,藥丸遇水即化做數股亂流滋潤被暗金色靈力撐破的奇經八脈。


    那暗金色靈力乃是黑、白二色信力融合所成。


    隻是小小一滴便威力非凡,元嬰期的斷智在她手中連一個回合都堅持不住。


    這還是因為白瑾瑜為了問出馬媛媛所在而故意留手,如若不然隻怕是瞬間便能殺掉無數個斷智和尚。


    隻是,與威力巨大的暗金色靈力相伴的是同樣巨大的反噬。


    指甲蓋大小的一滴暗金便差點將白瑾瑜身體撐破,若不是緊要時刻浩然正氣自動護主,保住了幾處大穴不蹦,恐怕白瑾瑜已經淪為廢蛇一條了。


    就在此時,法慧麵前的雨霧破開,手持湛藍色梅向雪的劉一菲神色冰涼的走出雨簾。


    女劍修看了看地上昏迷的白瑾瑜,又看向白皙俊俏一臉莫名的和尚,眼中殺氣凜然。


    法慧立刻便意識到被誤會了,臉上的神色哭笑不得,連忙解釋。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勉強讓劉一菲相信自己並不是逍遙寺的淫僧。


    但從對方仍然手持仙劍,麵向自己慢慢退到白瑾瑜身邊的模樣來看,信了,但沒完全信……


    屈膝半蹲在白瑾瑜身邊,將湛藍的梅向雪插在泥地中,小心翼翼將後者抱在懷中,伸手探了探白瑾瑜的脈搏,立刻便皺起柳眉。


    白瑾瑜的經脈大半破損,全身的靈力上躥下跳不斷衝擊,好在有幾股外力正在不斷修複,要不了多久便能恢複如初,想必是麵前的和尚所為,警惕性終於放下了不少。


    確定隻是受傷昏迷後,劉一菲才終於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頓時隻覺得胸口發悶,強行壓下的劍訣反噬也開始抬頭,喉嚨一甜竟是又嘔出了一口淤血。


    “這位師妹也受傷了?小僧這裏有大雷音寺的救命小還丹一枚,額……”


    劉一菲理都沒理法慧,自顧自從須彌戒中取出丹藥昂頭服下便閉目療傷。


    法慧尷尬的收回藥葫蘆。


    大雷音寺的和尚們全都在偷偷注意這邊,見自家大師兄吃癟連忙轉頭眺望遠方。


    “阿彌陀佛。”


    這一次昏迷,白瑾瑜終於沒有再做奇怪的夢。


    隻是奇經八脈修複起來看似簡單,服下一粒藥丸便開始修複。


    實則藥力發散,經脈修複起來如同萬蟻鑽心又痛又癢,如果隻是單純的痛白瑾瑜尚且能夠忍受,可癢起來恨不得把自己皮肉給挖開。


    她很想大叫,可雖然尚且保存殘識,身體卻是絲毫不受控製。


    白瑾瑜本以為自己就要堅持到徹底恢複或者中途癢死過去。


    沒想到還沒過多久,隻覺得身上一輕便被抱起來傭進了軟綿綿的環抱中,與此同時熟悉的處子幽香鑽入鼻翼,似乎連癢痛敢都因為這個懷抱緩解了不少。


    意識模糊的某蛇不斷扭動著身體希望能夠得到更多的撫慰,全然不顧自己的行為有多流氓。


    感受著懷裏不安現狀貪婪進取的少女,身為社會主義好妹妹的劉一菲身上一僵,卻又在看到無產階級好姐姐白瑾瑜痛苦的小臉後鬆弛了下來,任由“貪得無厭”的某蛇在懷裏占自己便宜……


    劉一菲麵無表情的臉上依舊冷若冰霜,隻是不知為何耳朵根子卻慢慢紅潤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白瑾瑜身上的傷勢逐漸好轉,經脈恢複的癢痛感也慢慢消失,不斷扭動的身體終於平靜下來,劉一菲暗暗鬆了一口氣。


    白瑾瑜的意識重新恢複,眼前看到的卻是滿臉橫肉的斷智和尚在昏暗的房間中壓著一位少女不但衝擊,仔細一看,那少女可不就是馬媛媛。


    而此時,馬媛媛滿臉涕淚橫流,痛苦的的看著自己:“你為什麽不將我帶走?我恨啊,我恨你們這些修士……”


    正說著,正在蠕動的斷智突然轉頭看向白瑾瑜,丟下馬媛媛向自己衝來。


    白瑾瑜下意識想要拔劍,缺抓了個空,隻能揮拳砸向斷智和尚。


    斷智!


    白瑾瑜猛然睜開雙眼,金色的豎瞳直直盯著麵前的秀臉。


    劇烈的殺氣就連劉一菲都感到了害怕。


    一眨,恢複到了黑色的瞳孔。


    “劉……劉師姐!你怎麽在這兒?”


    劉一菲沒有回話。


    “阿彌陀佛,白……師妹你醒了。”


    白瑾瑜轉頭看向麵露微笑,眼帶佛光的法慧,腦中一轉記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頓時殺氣外露:“那些逍遙寺的和尚在哪兒?逍遙僧呢?”


    法慧搖搖頭:“逍遙僧雖被我重傷,但最後施展秘法逃跑了,至於逍遙寺的其他和尚也逃走大半。”


    白瑾瑜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的法慧。


    蕭鼎才、劉一菲甚至江天宇在麵對高出自己一個大境界的敵人是甚至能做到秒殺。


    可麵前的大雷音寺法慧和尚竟然放跑了與自己同境界的敵人。


    白瑾瑜雖然知道這不能怪對方,可想到那群淫僧可能都與馬媛媛發生過關係,心中便升起一股莫名之火。


    “大雷音寺就這?”白瑾瑜哼笑道:“還是說逍遙僧是大雷音寺的叛徒,你們便有意包庇?就算你殺不掉那逍遙僧,還能逃了大部分淫僧?”


    “小牛鼻子,你說什麽?”


    “不識好歹!”


    “括躁!”


    法慧還沒回話,不遠處的其他和尚卻已經聽不下去了,頓時嗬斥之聲不斷。


    “阿彌陀佛。”法慧道了一聲佛號,也沒解釋。


    穀/span正在這時,一道人影從天空落下,正好停在法慧與白瑾瑜之間。


    “白師妹,你錯怪他們了。”蕭鼎才道袍飛舞,手中倒持龍淵劍作揖道:“青雲劍宗竹峰內門蕭鼎才見過法慧師弟。”


    法慧沒有絲毫驚訝,似乎早知道蕭鼎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不急不慢合掌回禮:“阿彌陀佛,久仰絕世之才蕭師兄之名,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風采過人。”


    蕭鼎才苦笑一聲,推脫道:“虛名罷了,卻是不及法慧師弟年紀輕輕便已經化神境界,比起天賦恐我遠不及也。”


    兩位有天下三宗之二的門派第一人,見麵便是一頓商業互吹,倒是把其他人晾在了一邊。


    少時,法慧才為蕭鼎才介紹了自己帶來的師弟們,蕭鼎才自然而然的也介紹了一番劉一菲與白瑾瑜。


    法慧與劉一菲合掌見禮,劉一菲道家作揖回禮。


    隻是在介紹白瑾瑜時,法慧的神情有些怡然。


    本以為是多年之後的友人相會,沒想到卻變成了這樣一番情景。


    兩人互相打完太極,蕭鼎才將話題引了回來:“不知法慧師弟在此所為何事,又是怎麽遇到我劍宗白師妹的?”


    法慧聞言,便一五一十的將叛徒逍遙僧的事情簡單介紹了一番,原委說的一清二楚,條理有序。


    聽完,蕭鼎才轉頭看向白瑾瑜,在後者微微點頭確定後才道:“白師妹,這次你確實錯怪了法慧師弟。”


    “你可知為何在逍遙寺和尚攻擊你的時候,化神期的逍遙僧卻一直在旁觀?”


    白瑾瑜下意識搖搖頭,現在想起來逍遙僧隻是將自己找了出來,之後便一直在掛機,就算自己殺了好幾個金丹期和尚也沒有出手。


    見白瑾瑜搖頭,蕭鼎才露出抱歉的神色:“此時錯在我,白師妹第一次下山曆練,不知道一些修界心照不宣的規矩。”


    “魔道,正道之間乃是絕對的敵對關係,雙方不死不休,但為何天下三宗和魔教三派都有大量弟子在人間行走,那是因為雙方曾經約定,隻要沒到徹底決戰的時刻,雙方便不能越兩個境界對天下行走的弟子下殺手。”


    蕭鼎才一說,白瑾瑜也想通透了。


    也就是說,化神期的大能最多隻能對元嬰期修士出手,超過兩個境界便不能入場。


    自己是金丹期修為,而逍遙僧是化神期修為,超過了自己兩個大境界,所以對方才一直選擇旁觀。


    這樣一來,即便是敵對門派的兩人之間有仇,所挑起的紛爭也能控製在一定範圍內,不至於因為私仇而發展到兩個勢力之間的大決戰。


    這條規矩大家都心照不宣,誰都不敢輕易破壞。


    畢竟天下行走,因為看不慣或者道不同而結仇廝殺實在太過正常。


    若是結下仇便驚動宗門大能出手殺人,你殺我弟子,我也去殺你的弟子,這修界到這一輩兒就算是最後一輩了。


    而且,雛鷹總有麵對風雨的時候,什麽事情都要家中的大人出麵解決,那和在溫室中長大的花草有何區別。


    蕭鼎才第一次名震天下就是因為他憑一己之力殺了一位來尋仇的化神期魔修。


    當然,話說回來,這條心照不宣的規矩基本隻能用於勢力相當或者最高戰力相同的兩個勢力之間,若是門派實力相差太遠,這條規矩則形同虛設。


    而且為了保證大能應有的體麵,若是低修為的弟子蹬鼻子上臉,這條規則也是不適用的。


    所以,逃了逍遙僧的法慧最後並沒有對作鳥獸散的金丹淫僧動手。


    聽完解釋,白瑾瑜深吸了一口涼氣企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惜失敗了。


    一閉上眼腦海中便滿是馬媛媛質問自己為何不帶她走的模樣。


    既然別人靠不住,白瑾瑜準備自己親自去將逍遙寺的和尚屠戮幹淨,一個都不放過。


    蕭鼎才總覺得今天的白師妹有些不同,但此時卻又顧不上詢問。


    “我觀蕭師兄氣息不穩,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剛才來時路上可有接敵?”法慧疑惑。


    蕭鼎才點點頭:“路上確實遇到了幾個魔修,多是巫神門的弟子,其中還有千鳥寺的方丈,對方欲設伏偷襲,卻不知早已被我看穿,反而設伏反殺。”


    蕭鼎才說的輕鬆,但其中的風險著實不小,埋伏者中有一位化神期大能。


    若不是千鳥寺的靜文方丈演技捉略被蕭鼎才一眼識破,莫說絕地反殺,就連全身而退都很困難。


    畢竟誰又能想到,向青雲劍宗送密信揭發南離有巫神門弟子匯聚的千鳥寺方丈竟然是個叛徒。


    那千鳥寺被屠寺如今看來恐怕就是方丈所為。


    找不到報信者,便將整個寺廟的人全殺了,以求在魔教麵前保全自身。


    說完,蕭鼎才又將南離的局勢簡單介紹了一番,並希望法慧能夠留在南離幫忙對付魔修。


    青雲劍宗派出的化神期領隊衛長老到現在都不知所蹤,沒有大能坐鎮,單靠幾位元嬰期修士獨木難支,即便幾人全是天縱奇才,也難免雙拳難敵四手。


    法慧自然是欣然同意。


    莫說對方是魔教,單說同為三宗求助也要出手馳援。


    如此一來,南離的正道實力大增,蕭鼎才心中也安穩了幾分。


    此番前來的師弟妹們全都是各脈的寶貝疙瘩,要是折了一位自己受罰倒是其次,損失一位未來的宗門頂梁柱,對劍宗來說才真是喪明之痛。


    可就在這時,天地忽的一片靜默,遙遠的離國國都傳來一聲蒼老而虛弱的龍吟。


    在場的修士無不麵色巨變。


    離國的國運巨龍堅持不下去了,離國要亡了。


    蕭鼎才這才想起自己尋來的目的,擔憂白瑾瑜的安危是其一,其二則是:“白師妹,天象!”


    白瑾瑜一愣,才發現因為自己的憤怒,原本已經止雨的國都應蒼城再次大雨如注,離國的其他地方更是降雨大增。


    就這一個時辰的時間,不知多少人堅持不住慘死在了雨中。


    白瑾瑜連忙看向頭頂,卻見到自己身上負滿了數千條黑線,每一條黑線便是一個普通人的性命。


    因為自己的一個疏忽,竟然有數千人因此喪命。


    而這場突然變大的降雨也成為了壓死南離這個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離國龍氣再也無法維持國體,南離國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白瑾瑜身體一晃,險些摔倒在水中。


    蕭鼎才看著麵色慘白的白瑾瑜,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轉移話題道:“國運龍氣已經堅持不住了,如果魔教的目標真的是龍氣,那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要保下國君或者擁有皇室血統之人。”


    “阿彌陀佛。”法慧也開口道:“蕭師兄說的沒錯,我們因立刻趕回應蒼城,在魔教之前救走國君和皇子,即便離國覆滅,龍氣也不能落到魔教手中。”


    雖然到現在為止大家都不知道魔教捕獲龍氣有何作用,但既然是魔教要做的事情,不管是蕭鼎才也好還是法慧也罷,都決定極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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