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仁山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不能以簡城一家之言為信,但就算折半,甚至一成數量大漢軍隊也攔不住。


    莫說威力,便是那聲響就能嚇跑戰馬,嚇退士卒。


    簡城見時機成熟,臉上的再次浮現輕鬆的笑容,道:“其實許相不必如此擔憂,說到底大坎和大漢其實是一家人。”


    許仁山無言。


    簡城繼續道:“當年大漢皇帝可是認我們國君當幹女兒的,如今皇帝膝下無子嗣,又年老體衰不問國事,等他老人家駕鶴西去,我們國君便是大漢第一順位繼承人。


    與其兵戎相向,使得大漢民不聊生,各地郡縣分崩離析,不如……嘿嘿,許相考慮考慮吧……”


    看著早已拋袖而走的許仁山,簡城慢慢收起了笑容。


    選擇已經交到了能夠做主的人手中,到底是兵戈相見還是和平過度就看在許仁山心中是家國為重還是天下蒼生為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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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女兒,別國國君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怎麽可能。


    就算法度真的這般書寫,群臣和百姓也絕不可能接受他國國君當自己的皇帝,簡城這麽說隻不過是要自己站隊罷了。


    重新回到酒宴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許仁山緊捏著酒盞,他的懷中正懷揣著剛才那把激發過的火槍,硝煙和硫磺的氣味在鼻翼間飄散,隨時隨地提醒著他大漢的未來早已注定。


    若自己幫李玄筱繼承大漢皇位,那便是逆天下之大不韙,同賣國求榮之人,這不是許仁山能夠接受的。


    可自己若是不想幫李玄筱又當如何呢?


    與旭國交戰之餘還要抵禦北方進犯之敵?又該拿什麽來阻攔火槍?


    許仁山又看向龍椅上的劉佩,此時劉佩已經喝了不少酒,雖然這個時代的酒度數很低,而且劉佩的酒也特殊處理過。


    但依舊醉了七八分,此時劉佩正對著幾名燕肥環瘦的舞女宮娥上下其手,引起陣陣鶯聲笑語。


    說起來還要拜青雲劍宗給的延壽丹所至,雖然劉佩壽元沒剩多少,但為了追求子嗣特意求當時還是國教的青雲劍宗在延壽丹中加入了那方麵的功能。


    導致即便已經老的不成模樣,劉佩竟然還能行人道之事。


    隻是縱有這麽多嬪妃宮娥,依舊無後便是了。


    看著大殿中逐漸糜爛的氛圍,許仁山心中對朝廷的失望越發濃鬱,哀莫大於心死的情緒逐漸衝刷著他的心智。


    而此時又有一群人上前敬酒,許仁山正要借口推托,卻看到這群官員的腰間掛著一塊印有‘候’字的腰牌,顯然是候吏府一係的官職。


    當即收回快到嘴邊的推辭,對為首的一名官員,道:“本相記得你是候吏董……董……”


    “下官候吏董賢。”


    見許仁山連續兩次叫不上自己的名字,董賢忙接過話來:“相國居然還記得下官,實在是三生有幸。”


    “我自然記得你。”


    候吏府和校事官都是負責情報的組織,但校事官所負責的是監視百官和叛亂,算是對內的部門。


    而候吏府的侯官們則是打入外國的斥候,負責網絡天下情報。


    這個組織名義上屬於丞相府手下的直屬部門,許仁山在剛上任時曾召見過這兩幫人,也算得上是最早投靠他的班子。


    “正好我有事要尋你們,這般過來倒是省了不少事。”


    董賢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問道:“不知相國尋我等何事?”


    許仁山放下空酒杯,從懷裏取出了那把火槍放在董賢手中。


    “你們可識得此物?”


    董賢捧著火槍左右打量了一番,雖未言語但從疑惑的目光不難看出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火槍。


    許仁山麵色不善。


    董賢隻覺得後背冰涼,忙招呼其他同僚上前查看,但一眾侯官看後卻無一人言語。


    眼看許相國麵色越來越難看,人群中終於有一個侯官發聲,道:“敢問相國此物是從何而來,也好讓我等有個調查的方向。”


    “我也隻知此物來自北坎。”


    “北坎……”董賢扶了扶胡須,突然想起什麽,道:“相國我知道了,當年潛伏在坎國的斥候曾報告過坎國正在裝備一種新型武器。


    此器長二尺許,貫以黑灰、鐵丸、硫磺之屬,以繩係於兩端,軍士各懸鐵罐藏火,臨陣燒之,聲巨響,焰出筒前丈餘,鐵丸出而筒不損,輒前燒百餘步,人不敢近,此為火神槍!”


    董賢一語出而眾人驚,紛紛再次仔細打量起這把火槍。


    “既然知曉,為何不上報朝廷?”許仁山心中憤怒,恨不得將這群侯官全都拉出午門斬首示眾。


    這等軍中重事當及時上報才對,可董賢說這已經是幾年前的消息。


    延誤軍機可當斬。


    董賢哪裏不知道,滿臉苦澀,眼角餘光看向皇帝劉佩的方向,低聲道:“非下官不報,當年我連奏七本皆未有回音。”


    侯官府雖屬於丞相府序列,但同校事官一樣都隻能向當朝皇帝負責,即便是一國之相也不能向情報機關伸手,這是大忌。


    許仁山歎出一口氣:“以後若再有要事,直接向我匯報即可。”


    董賢愣了愣立即道:“是,大人。”


    “對了,你對坎國和李玄筱知道多少?”


    “坎國國君李玄筱?”董賢道:“坎國連遇三代明主治國,國力年年增強,李玄筱五歲繼位,不到十歲便親自掌朝堂大事,成立白蛇教,接收兌國千萬難民,侯官府對她有詳細的記載,若是相國需要我這就讓人去取。”


    記載著坎國和李玄筱的卷宗很快便從侯官府送到了相府。


    許仁山一夜便看完了這些卷宗,也發現了一些蹊蹺之事。


    六十年前,坎國隻是神州十國中墊底的存在,還遭受了天災和魔教攛掇龍氣,可隨著李文誌登基,坎國的國力便一漲再漲。


    不但連續三代明君治國,更是迎來了六十年的風調雨順和大豐收,丟一把穀子在田裏施肥驅蟲,第二年便肯定碩果累累。


    如今的坎國甚至找不出一個乞丐。


    農耕社會豐富的食物所帶來的的成果就是人口暴漲,後又有兌國滅國,千萬兌國人逃難坎國。


    坎國北方荒漠化為綠洲,國境線向北擴張數千裏。


    如今坎國戶籍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一萬萬戶有餘,便是一戶五口也超過了五萬萬人口。


    要知道即便是大漢最強盛時期也不過九萬萬人口,如今國力衰退、天災、戰亂,人口尚有七成便不錯了。


    如此龐然大物謂一句大坎絕不為過。


    而這一切都伴隨著一個名字,那就是‘白蛇仙’。


    “這白蛇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許仁山合上坎國誌和李玄筱卷宗思索良久,最後抬起頭望向對麵的眾多畫像。


    “白姑娘,如果是你該當抉擇?”


    親近許仁山的人都知道,許相國有一門絕活和一個習慣。


    絕活為畫人,而且隻畫一個人,在許仁山接任宰相之前有不少高官權貴花重金求畫卻都不可得,許仁山更是放言自己的畫隻畫一人,為此還得罪了不少人。


    至於習慣則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自己書房,便是書房中的衛生也由他自己打理。


    曾有許仁山摯友稱見過這些畫像,對外宣稱畫像上為一名女子,有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姿,見之廢寢忘食,連自己都差點被迷惑住


    而這些畫上的女子姿態各異,或笑、或惱、或皺眉、或抿唇,神色萬千。


    若是李玄筱能進入這間書房,定能認出這些畫上所畫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師父白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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