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顛簸的馬背上,用精準度不是太高的短柄火槍射擊目標,想要一擊命中,不是一件容易事。


    想要命中嶽托這種警惕性強、身手敏捷、且在快速移動中的活目標,更是難上加上!


    因此上,秦鋒耍了個小花招:回身舉槍射擊的時候,並沒有真的扣動扳機,而後做出一副火槍啞火、非常惱怒的樣子。


    因為演技十分逼真,嶽托並未看出破綻,以為火槍真的啞火了,當既放鬆了警惕,重新坐回到馬背上,想要用弓箭進行回擊!


    趁此機會,秦鋒先是勒了勒韁繩,減緩戰馬的奔跑速度,努力穩住自己的身體,而後二次舉槍瞄準,果斷扣動了扳機,結果隨著一聲巨響,彈丸噴射出膛,正中嶽托的後心!


    可惜的是,短柄火槍的威力不是太強,在射穿嶽托身上的雙層重甲之後,力量削弱了大半,而後被一根後肋骨擋住了,未能傷及裏麵的髒腑,故而未能一擊斃命!


    「哇……哇!」


    雖然未能一擊斃命,也夠嶽托受的了,後背就像被巨錘砸中一樣,劇痛無比,五髒六腑都在來回翻滾,而後連吐兩大口鮮血,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躺在地上無力起身。


    「不好啦,貝勒爺中槍負傷了……保護貝勒爺……快快保護貝勒爺!」


    「叮當……叮當!」


    周圍混戰的人群中,有幾名女真兵看到嶽托中槍落馬,當既舍棄對手,嚎叫著衝過來,拚命阻攔住了想要上前補刀的秦鋒。


    秦鋒無奈,隻好與阻攔自己的幾名女真兵廝殺起來,並施展連環快刀,將其一一砍落馬下。


    而就在這段時間裏,一名鑲紅旗的女真牛錄章京策馬衝了過來,而後一個海底撈月,將身負重傷的嶽托撈到了自己的馬背上,接著衝向了右營方向,那裏未曾受到偷襲,要相對安全一些。


    「嗚……嗚!」


    即將到手的鴨子飛了,秦鋒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了,砍翻幾名阻攔的女真兵之後,就要策馬追趕過去,不想這個時候,後營方向響起了天威軍獨有的號角聲。


    原來混戰之際,韓山君、馬家兄弟率領著另一夥人馬,順利的衝進了後營,將囤積在那裏的輜重糧草全部點燃了,並將攜帶來的石油全潑了上去,熊熊烈焰立刻衝天而起,照亮了半邊夜空!


    看看已經化為一片火海的後營,又看看正在漸漸圍攏過來的女真軍和蒙古軍,秦鋒知道不能耽擱下去了,於是招呼周圍的天威軍將士們,擺脫對手、集結起來,與韓山君、馬家兄弟率領的人馬匯合在一起,而後衝出大營、向西撤退!


    ………


    「勇士們,隨本貝勒追上去,一定要將這些家夥斬盡殺絕、千刀萬剮!」


    「駕……噠噠!」


    隆隆的馬蹄聲中,兩萬多名女真兵、蒙古兵追了出來,帶隊的正是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舊傷未痊,本來是不宜上陣衝殺的,可當得知嶽托中槍、身負重傷,又看到好不容易掠奪來的輜重糧草正在被大火吞噬,濟爾哈朗徹底暴怒了。


    於是一麵命人用雪水滅火,搶救尚未被焚毀的輜重糧草,一麵不顧身體不適,強行帶領人馬追了出來,誓要將前來偷營的這支天威軍全部消滅掉,出胸中一口惡氣,否則非被活活氣死不可!


    就這樣,天威軍的將士們在前麵拚命跑,女真、蒙古聯軍在後麵拚命追,很快就追出去三十裏左右,來到了小營地附近。


    按理來說,小營地裏麵的駐軍應該出來幫助攔截才是。事實上,小營地裏麵沒有一人一騎出來幫忙攔截,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濟爾哈朗立刻明白了,小營地內的駐軍已經被消滅了,而天威軍將士們騎的馬匹,就是從


    小營地內搶來的。


    得知這一情況,濟爾哈朗是不是更加生氣了?


    是更加生氣了,同時非常的興奮!


    因為天威軍的人馬越過小營地之後,繼續向西狂奔,並未改變方向。


    而在小營地的正西方有一大片彎月形凹地,後來被狂風吹來的雪花不斷覆蓋,慢慢的變成了一大片雪窩子,其深度可沒氈房!


    天威軍的人不熟悉地形,徑直衝向了大雪窩子,就像鑽進了籠子一樣,插翅難逃了!


    「來人啊,吹號、整隊,做好戰鬥準備!」


    「嗚……嗚!」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天威軍的將士們陷入絕境當中,必會拚命反撲的,困獸之鬥,不容小覷!


    因此上,濟爾哈朗一麵放緩追擊的速度,一麵整頓人馬,並擺出了一個利於防守的陣型,準備應對天威軍將士們的拚死反撲!


    前來偷襲的天威軍人馬不算多,也就四五千人的樣子,最多發起兩三次反衝鋒,就會力量耗盡了。


    而後利用兵力優勢,如牆一般橫推過去,將已經無力突圍的天威軍將士們推進大雪窩子中,將其凍死、憋死,這一仗就贏了。


    雖不能挽回輜重糧草被燒的巨大損失,好歹出胸中一口惡氣!


    濟爾哈朗設想的挺好,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其徹底傻眼了。


    「噠噠……噠噠!」


    「勇士們,做好準備,敵軍反衝鋒了,將其壓回去啊!」


    「怎麽全都是馬,不見一個人呢?」


    ……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數千匹戰馬噅噅亂叫著衝了過來,速度非常快,馬背上卻一個人都沒有。


    距離近些,看的更加清楚了,戰馬都是用韁繩連在一起的,有的數十匹為一組,有的百餘匹為一組,如此就變成了連環馬。


    而且戰馬們的尾巴,都塗抹了石油,而後用火點燃了,在劇痛的刺激下,戰馬們發瘋一般向前狂奔,鐵蹄踏的大地隆隆作響!


    「閃開……快快閃開……已經衝過來了,閃不開了……啊……啊!」


    濟爾哈朗見情況不對,連忙命令手下的女真兵、蒙古兵們躲閃,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數千匹連環戰馬,發瘋一般撞上了聯軍大陣,頓時撞的人仰馬翻、混亂無比。


    混亂當中,很多女真兵、蒙古兵先被撞翻在地,後被馬群踩踏,結果是,命大的斷胳膊斷腿、身負重傷,命小的直接被踏成了肉泥,一灘挨著一灘,其狀慘不忍睹。


    濟爾哈朗在眾多將士的保護下,沒有被連環馬隊踩踏到,可是看著死傷慘重的部下們,氣的差點再次吐血。


    同時非常不解,天威軍的人用連環馬衝擊自己一方的大陣,這一招固然厲害。


    可是失去了戰馬,天威軍的將士們就隻能徒步戰鬥了。


    數千步兵,對陣幾倍於己的騎兵,一個衝鋒就會被踩成肉泥,這是發瘋了,還是破罐子破摔?


    「嗚……嗚!」


    帶著疑惑,濟爾哈朗命人吹響號角,將損失不小的人馬重新集結起來,而後繼續向前推進,很快就來到了大雪窩子的邊緣地帶,結果又一次傻眼了。


    隻見白茫茫的雪地中,一個天威軍士兵都沒有,集體消失不見了。


    那去了,莫非藏在積雪下麵?


    「來人啊,搜查、仔細的搜查,肯定藏在某個地方!」


    「喳!」


    ……


    「啟稟貝勒爺,南邊沒有搜到天威軍的蹤跡,而且雪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


    「啟稟貝勒爺,北邊同樣沒搜到天威軍的蹤跡,雪地上同樣


    連個腳印都沒有!」


    「啟稟貝勒爺,西邊同樣沒搜到天威軍的蹤跡,但是雪地上留有很多長長的痕跡,一直通向大雪窩子深處!」


    「走,看看去!」


    聽完稟報之後,濟爾哈朗翻身下馬,來到西側仔細觀看,果不其然,厚厚的積雪上留有一道道痕跡,像是用木板滑出來的。


    與此同時,在雪地中發現了一些被遺棄的長木板、長木杖!


    看著長木板、長木杖,又看看留在雪地中的滑痕,濟爾哈朗略加沉思,明白了天威軍將士們在厚厚的積雪中隨意來去的原因。


    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與此同時,濟爾哈朗看到雪地中留有六個特別大的大字——秦鋒到此一遊!


    「秦鋒……秦鋒……你……我……噗!」


    「貝勒爺……貝勒爺吐血了……快送貝勒爺回營救治!」


    原本設想著,依靠劫掠來的大量輜重糧草,熬過寒冬、養精蘊銳,等到春喛花開之後,再次大舉南下、報仇雪恨!


    沒有想到,好不容易劫掠來的輜重糧草,竟然被前來偷襲的天威軍一把火燒掉了!


    更沒想到,前來偷襲的帶隊人是秦鋒!


    前後兩次,在膽量、謀略、武力的比拚中,全都慘敗在秦鋒手中,這讓濟爾哈朗又氣又恨,結果引發舊傷,再次噴血昏迷過去。


    隨行的女真將領們見狀,隻能抬著濟爾哈朗返回大營,命隨軍郎中們進行救治。


    還有戰場上的死馬,全都抬了回去,而後用利刃肢解開來,扔進雪地中冷凍了起來。


    大營內囤積的輜重糧草,被燒的所剩無幾,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女真軍、蒙古軍都隻能靠著馬肉充饑了,希望能堅持到積雪融化、援軍到來。


    若是堅持不到,數萬大軍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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