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刺出的飛劍發出一道哀鳴,被一杆長槍牢牢的壓在地麵,任其如何掙紮卻是動彈不得。


    “你不該來的!林瑜言!”


    持槍之人聲音低沉的歎道。


    林瑜言右手持著法劍護在身前,左手掐動劍訣操控飛劍試圖掙脫長槍的壓製,可任憑他朝飛劍之中灌注再多的靈力,仍依舊被那杆槍身之上雕琢著蟠龍的長槍死死壓製著。


    “薑—淮—汐!”


    被稱作林瑜言的男子盯著驟然現身的譽王,一字一頓念出他的名字。


    “你也配提老夫的名字!”


    言罷,蟠龍槍抬起朝著林瑜言輕輕一刺,金色蟠龍脫槍而出,長有獠牙的大口朝著林瑜言的腦袋便咬了下去。


    林瑜言見狀連忙將手中法劍舞作一團光幕,同時操控已經脫離了壓製的飛劍回援。


    哢嚓!


    飛劍剛剛飛回不到一半的距離便無力的跌落在地。


    林瑜言的腦袋已經被金色蟠龍一口咬碎。


    堂堂一代劍仙,競非薑淮汐一合之敵。


    “譽王殿下竟是數日之間便進階第五層後境,可喜可賀!”


    剛剛給靖平司眾人開完會議,匆匆趕來的沈守缺鼓掌讚道,


    “那日與孔歸遲相持時就有所感悟,回府之後便突破了桎梏。嘿!倒是還要感謝那個老鬼。”


    “也是譽王殿下厚積薄發,才有此機緣!”


    “能得你沈守缺的誇讚,哈哈哈,本王很高興,這便回府暢飲一番!”


    薑淮汐長槍一抖收回金色蟠龍,朗笑一聲返身向虞都的方向走去。


    目送薑淮汐離去後,沈守缺走到林瑜言的屍體旁,歎道。


    “一代劍仙本應在鎮魔城與魔族拚殺,成為守護人族的中流砥柱。如今卻是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荒郊野嶺之中,可悲可歎啊!”


    “你若老老實實呆在雲天宗,我也拿你無可奈何。可你偏偏來到了京都,想來你這一趟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你兒子收屍,還要為其報仇的吧。”


    “沈平常是我的師弟,在我的謀劃之中有很重要的作用,我怎麽能讓你殺他呢!”


    “子不教,父之過!你父子二人死得不怨!”


    “塵歸塵,土歸土。今世恩怨情仇就此一筆勾銷,來世盡量做一對…庸人吧!”


    說罷,沈守缺長袖一揮,數點火星自其袍袖內飛出,落在四人的屍身之上。


    暗紅色的火焰將四具屍身包裹住,發出劈啪劈啪的灼燒聲。


    目視著搖曳的火光,沈守缺伸手將林瑜言掉落的飛劍和法劍攝來,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劍身便從彈擊處開始粉碎。


    待兩柄在修行界頗有些名號的劍器全部變成齏粉後,沈守缺再次一揮袍袖,將齏粉掃入火焰之中。


    旺盛的火勢頓時再次騰高了許多,熱浪逼得沈守缺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直到火焰完全熄滅,四人在這世間再無殘留任何一點痕跡之後,沈守缺對著灰燼深施一禮,而後施展土遁之法消失不見。


    沈軒回到武德營小院時,眾好漢們正端坐在小板凳上聽朱平講課。


    自打在這處峽穀內安頓下來之後,眾位好漢們便從未停止過學習。沈軒不在的時候,便由學習成績比較好的幾人輪流充當老師。


    朱平這人天生對數學比較感興趣,因此便被眾人推舉擔任了數學課代表。


    今天的授課內容是千以內的加減法。


    沈軒進來後並沒有打擾眾人,而是站在操場邊緣的陰影中,靜靜地看著。


    猶記得第一次給武德營上課時,三百多人呼啦啦的坐滿了整片空地,如今卻是隻有稀稀落落的七十多人。


    也不知道留在漳州的三十多個傷病號恢複的如何了,是否已經出發趕來京都的路上。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默默的想著,直到朱平講完今天的課程,放下了手中的教鞭。沈軒這才從陰影中走出來,走到眾人的麵前,拍了拍手掌,示意所有人向他看齊。


    “今個在京城裏逛了一圈,給你們帶了些小吃,每人分點嚐個新鮮。”


    沈軒將綁在胸前的小布包解下來扔給朱平,讓他負責分發下去。


    “軍師不地道啊,幹架也不叫上我們。”


    坐在第一排的一位好漢看到沈軒胸口上已經發黑的幹涸血跡笑道。


    沈軒低頭一瞧,這才想起來今天可是紮了自己一刀呢。若沒人提醒,他自己都已經忘了這一茬了。


    不過眾人在成功進階煉體訣第一層後,都已經對煉體訣功法的強悍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再加上都知道沈軒比自己這些人的層次還要高許多,便沒把那一小塊血跡當回事。


    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安靜,沈軒朗聲繼續說道。


    “宣布個事情,昨天呢大虞皇帝陛下親口對我說,把咱們武德營升級為報國軍。統領一職還是由大當家的擔任,鄭老實任副統領,我還是大家的軍師。”


    “哎軍師,那咱們是不是還得重新在後背紋上精忠報國啊,昨晚進階以後,後背上原來的字都掉了啊!”


    一名好漢站起身來,扒開自己的上衣,將明顯變得白皙了許多的後背晾給沈軒看。


    煉體訣第一層脫胎換骨,便是利用藥浴、靈氣和高階者的血液,將原本的身體皮膚、血肉、骨骼進行重塑。


    這樣一來,原本的紋身便在進階成功的那一刻隨著死皮、老皮盡數褪去了。


    “額…這個…隨意吧,看個人意願,畢竟隻是形式上的東西。記住我曾經對你們說過的話,精忠報國這四個字記在心裏,遠比紋在身上更重要!”


    “知道了軍師!咋這麽磨嘰呢。”


    “劉老四一會先給我紋吧,你他娘滴這次紋的好看點啊。”


    “我排第二個。”


    “我第三個。”


    眾好漢見沈軒沒有其他的話要講了,便將碩果僅存的紋身藝術家劉老四團團圍住,開始預訂紋身。


    沈軒見到這副場景有些茫然。


    自己剛剛是不是宣布了武德營升級為報國軍的事情?


    應該…說過了吧?


    可大家為啥沒有反應呢?


    高興!興奮!狂喜!感激!


    不管什麽情緒,給點反應好不好。


    這時,於秀娥站起身來走向沈軒。


    嗯!總算有個明事理的人了。於秀娥這娘們平時大大咧咧的,關鍵時候還是知道輕重的。


    “軍師,你之前答應幫我找的女紋身師呢?”


    沈軒探入懷中取報國軍令牌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額…對不起!怪我不該對你抱有太高的期望。


    緩了好一會,沈軒才緩緩的將令牌取出來,交到於秀娥的手中,並鄭重囑托道。


    “這塊令牌是陛下親手雕刻,是咱們報國軍建軍的憑證,主公…現在該稱您為統領了,可一定要保管好,莫要丟失啊。過幾天屬下會找人定製咱們的軍旗和軍服,具體的樣式還需統領親自把關啊。”


    “行了!知道了!”


    於秀娥頗有些不耐煩的將令牌塞進懷裏,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沈軒明明記得剛剛於秀娥從朱平手中接過一塊桂花糕的時候,還稀奇的端在手裏瞧了好一會,又是聞又是舔的,怎麽對待聖上親賜的令牌就如此的敷衍!


    難道令牌還不如一塊桂花糕?


    “你…不高興嗎?”


    沈軒試探的問道。


    “什麽?”


    於秀娥瞪著大眼睛茫然道。


    “報國軍啊!咱們現在是報國軍了?你知道咱們現在是什麽級別嗎?你知道你自己現在是什麽級別嗎?”


    “跟以前…有什麽不一樣嗎?我還是老大,你還是軍師!”


    “額…”


    沈軒無言以對。


    聽到於秀娥的話,他終於想明白為啥好漢們對升級為報國軍這事沒啥反應了。


    除了換了個名字外,確實跟以前沒啥區別。


    好吧!你們贏了!


    沈軒累覺不愛的擺了擺手,準備回屋休息。


    寫了一天的字,真是把他給累壞了。


    “軍師,記得幫我找紋身師!”


    於秀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房間後,沈軒胡亂的洗了個澡,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沈軒被喧鬧聲吵醒。


    來到操場上,便見到眾好漢們正嘻嘻哈哈的洗漱呢。


    跟著好漢們一起洗漱完畢,一群人呼啦啦的向著飯堂湧去。


    “報國軍的人來啦!”


    快到飯堂門口時,便見一個小廝裝扮的人跳著腳,扯著嗓子朝飯堂裏麵狂吼。


    “怎麽搞得跟土匪進村似得!”


    沈軒心中腹誹,跟於秀娥、鄭老實三人帶頭走進了飯堂。


    靖平司所處的峽穀很大,人也很多,所以一共分建了四個飯堂,分別以甲乙丙丁命名。


    這處距離報國軍駐地最近的飯堂是丙字號,配備了十名主廚及若幹小廝,正常情況下可以一次性容納三四百人同時就餐。


    報國軍一行人剛一進來,原本還有些吵鬧的飯堂裏立刻變得安靜起來。


    此時飯堂裏麵有百來號人正在用餐,此時卻都是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擦幹淨嘴角,目光灼灼的盯著報國軍的好漢們。


    而飯堂的大廚和小廝們,都是守在飯鍋和爐灶旁,神情嚴肅之中帶有些許緊張,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你猜他們今天能吃多少個饅頭?”


    “不會少於一千個,我聽說昨晚飯堂的所有人都沒睡,做了一晚上的饅頭和米飯。”


    “我押的是米飯八百斤,饅頭一千五百個。兩顆中品靈石,嘿嘿!”


    “我聽說掏廁所的老陳都哭了,說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


    “把嘴閉上,沒看見吃飯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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