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離眼神中透露出來的緊張情緒,顧安澤唇角微微勾起,然後快速站起身,任由蘇離拉著往食堂水池那邊走。


    等他們走遠後,程落落轉頭看向顧末冉,眼神裏全是恨意,拳頭都已經攥緊了,好像下一秒就要釋放出怒氣。


    顧末冉毫不在意旁邊的程落落,她知道裴成淵在程落落不敢做什麽,不然被裴成淵針對,以後跟顧安澤會更沒戲。


    顧末冉坐下身,拿起筷子就開始嗦粉。


    裴成淵差不多已經吃飽了,抬頭看向斜對麵的顧末冉,才發現她今天氣色有些不太好,尤其是眼袋。


    裴成淵問:“你黑眼圈怎麽那麽重?”


    顧末冉抬手扶了下鏡框,沒抬頭去看他:“昨晚失眠沒睡好。”


    程落落本來就在氣頭上,聽到他們有些曖昧的聊天後,莫名就想到之前護著顧末冉的那個帥哥,於是陰陽怪氣的回應:“有些人長得醜玩的倒是夠花,也不知道哪來的魅力。”


    顧末冉當然知道這是在內涵自己,但為了不讓主角們知道她跟陸霖關係,也是怕多說話會暴露出來,她隻能選擇沉默不語。


    程落落得寸進尺的繼續嘲諷:“不過好像都隻是把你當朋友而已,沒人會喜歡醜八怪。”


    程落落後來說的這兩句話聲音特別小,裴成淵坐在那邊根本聽不到。


    顧末冉咬斷剛嗦進嘴裏的粉,她握緊手中的筷子,深吸口氣,努力去平複心裏的不爽。


    裴成淵雖然不清楚程落落說的具體是什麽,但他清楚一點,程落落就是在說顧末冉長得不好看,沒有魅力。


    裴成淵還覺察到了顧末冉的小動作,感覺她好像不開心,於是開口謾罵起來:“程落落,不會說話就閉嘴,早看不慣你了,長得好看有屁用,我兄弟照樣不想多看你一眼。”


    程落落氣到滿臉通紅,她沒想到顧安澤兄弟竟然是這麽看自己的。


    顧末冉也愣了下,然後抬起腦袋看向斜對麵的裴成淵,能看的出來他真的有些生氣。


    也不知為何,顧末冉突發奇想,聯想到身邊親人好友對待自己的方式,就好像有種被團寵了的感覺…


    蘇離拉著顧安澤離開後就沒回來,程落落沒吃飽就先走了,整個餐桌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末冉嗦完粉後從兜裏掏出塊紙,擦拭了下嘴角的油漬,感受到炙熱的視線後轉頭去看,就跟裴成淵那雙眼眸對上了。


    裴成淵本來就是單純的看看,沒想到顧末冉竟然會抬起腦袋,他眼神急忙躲閃開,調侃的說:“他倆要是能在一起,你功勞可不小。”


    顧末冉剛想要回應他,旁邊突然傳來男生說話聲:“喲,不是說跟顧安澤吃飯嗎?怎麽是跟女性朋友?”


    顧末冉轉過頭,就看到有幾個身高相差不大的男生,其中一個手臂間還夾著籃球,他們是經常跟裴成淵逃課打籃球的同班同學。


    裴成淵生怕被誤會,慌亂解釋起來:“顧安澤有事先走了,他飯都還沒吃完。”


    有個男生從停下腳步後就直直盯著她看,搞的顧末冉有些不舒服,她端起碗跟裴成淵說了句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盯著顧末冉看的男生收回視線,嫌棄的撇了撇嘴角:“這小姑娘還挺不給你麵子,拽拽的,長得還不好看,以後沒男生敢娶她吧。”


    裴成淵雖然不想承認喜歡顧末冉,可聽到朋友這樣說她也接受不了。


    裴成淵上前兩步抓住那男生的衣領,都顧不得往日打籃球的友誼了,開口說:“你素質能不能高點,就這樣背後議論我朋友?”


    男生被伶的脖子有些不舒服,怒瞪大眼睛說:“裴成淵你有病吧。”


    其餘旁觀幾個男生急忙過來拉架,裴成淵失控的情緒被慢慢拉回,他突然意識到,今天竟然因為顧末冉生了兩次氣,而且還是在短時間內。


    –


    下午放學,在學校門口跟蘇離道別後,顧末冉注意到鞋繩開了,她穿過人群走到學校圍欄邊緣,麵朝看不到校門的那個方向。


    顧末冉係好鞋繩後起身,她眼簾內映入不遠處陸霖的背影,陸霖站立在小巷口,斜挎著書包半靠在牆上,好像是在等什麽人。


    顧末冉想都沒想就朝著陸霖走過去了。


    聽到有腳步聲在附近停下,陸霖睜開眼眸,卻什麽都沒看到,於是垂下腦袋,才看清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顧末冉。


    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顧末冉要是不抬起腦袋,陸霖就隻能看到她頭頂。


    顧末冉昂著腦袋,努力去看陸霖那張帥氣麵孔,詢問:“你在這裏等誰?”


    陸霖回應:“早上把幾隻狗打了,他們不服氣說讓我放學在這等著。”


    顧末冉微愣,看著他額頭上快好痊愈的傷口,都有些擔心要是再打下去,會不會毀容…


    陸霖喉結滾動了幾下,呼吸有些急促的問她:“你離我是不是有點太近了?”


    顧末冉臉變得滾燙起來,她急忙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視線落到陸霖斜挎著書包的那隻手上,白皙的手背處有好幾處傷痕。


    看來早上真的跟別人打架了。


    兩分鍾後,陸霖微蹙起眉頭,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她說:“不關你的事,快回家吧。”


    顧末冉沒有說話,反而從陸霖的語氣中聽出來了,他突然這麽急著趕自己走,肯定是約架的那些人到了。


    顧末冉不但沒聽陸霖的話,她還轉過身,看向不遠處氣勢洶洶過來的十幾個混混。


    他們不是染著頭發就是胳膊帶著紋身,還有嘴中叼著根煙的,有學生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都嚇得走到人行道邊緣了。


    陸霖記得很清楚,除了領頭紅毛外,其餘都不是早上那幾個。


    顧末冉又回頭看了眼學校門口的保安,她很沒底氣的跟陸霖說:“你跟不跟我跑?”


    陸霖被她這句話給問懵了,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眼看著混混越走越近,顧末冉摘下眼鏡塞進校服衣兜裏,她又繼續說:“要是不跑的話我就陪著你挨打,反正我皮糙肉厚。”


    陸霖差點被逗笑,邁起大長腿走到顧末冉身邊,很認真的告訴她:“其實我也不想打架,可是以前得罪過的混混太多了。”


    顧末冉身體微微怔住,抬頭看著陸霖那雙桃花眸,不理解他為什麽要跟自己解釋這個。


    緊接著陸霖又開口說:“我跟你跑。”


    顧末冉心髒劇烈跳動了幾下,這次不是因為想起七年前的那個陸霖,而是被眼前的他撩撥到心跳加快。


    為了掩飾慌張,顧末冉轉頭看向混混所在的方向,還有點距離,現在跑估計還來得及。


    顧末冉拉住陸霖胳膊就往學校大門口那邊跑,紅毛混混看到後也跟著跑了起來,卻被身後的朋友給拉住了:“那裏有保安和教導主任,算了吧。”


    紅毛氣到低聲咒罵起來,臉上還有早上被陸霖打的淤青,就連嘴角也有,導致紅毛現在都不敢張嘴大聲說話。


    那個朋友繼續說:“跟個高中生計較什麽,別再進局子裏了。”


    紅毛之前因為勒索高中生錢財,還打傷了學生,被抓進警局賠償醫藥費,又蹲了兩個月牢,這才出來沒兩天。


    紅毛被他朋友成功勸導回頭了,轉過身,非常小心的張著嘴說話:“不是計較,是覺得丟臉,半年前跟他打架就沒打贏。”


    顧末冉拉著陸霖跑到校門口停下,她微喘著氣,鬆開抓著陸霖胳膊的手,然後回頭看了眼那些混混所在的方向。


    看到混混都離開後顧末冉鬆了口氣,不過忽然又聯想起後來還來學校堵的那個男人,她擔憂這些人也會這樣做。


    到公交站牌後,顧末冉從兜裏掏出眼鏡戴上,又開始裝原身說話的語氣,唯唯諾諾的問他:“他們還會不會再來找事啊?”


    陸霖垂下腦袋看向她,嘴角不經意上揚:“你是在擔心我嗎?”


    顧末冉不敢直視他眼睛,直視前方嘴硬的回應:“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


    幾分鍾後,顧末冉突然想起一件事,把背著的書包拽下來,拉開拉鏈掏出二十塊錢,遞過去:“昨天忘記了,這是還你創可貼的錢。”


    陸霖抬手接過那二十塊,塞到褲兜裏。


    顧末冉瞥了眼他手背上的傷口,又從書包裏掏出個創可貼,再次遞過去:“拿著,下次受傷的時候用。”


    陸霖忍不住調侃的跟她說:“還說沒有擔心我,都開始想到我下次受傷了。”


    顧末冉臉頓時紅了,舉著創可貼的手也變得有些僵持,她剛想要收回去,陸霖卻搶先接過創可貼。


    沒過多久,公交車到站停下了,他們兩個人上去,陸霖先投完幣往後走,他站到公交車上唯一的空座位旁邊,然後抬頭看向慢吞吞的顧末冉,催促了下:“快來,坐這。”


    附近有幾個乘客都隨著說話聲看向了她,搞的顧末冉有些不好意思,她快速走過去坐下,把書包放到腿上。


    公交車行駛起來,他們旁邊還站著個女學生,長得有點小漂亮,從上來公交後就開始盯著陸霖,那眼神都有些拉絲,差點都要長到陸霖臉上了。


    顧末冉莫名有些不爽,她轉頭掃了那個女生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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