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末冉嗯了聲,然後跟著陸霖並肩下台階,餘光中全是他那大長腿往下邁的動作,顧末冉思緒不自覺被拉回到早上那幕。


    當時陸霖看自己的眼神,總感覺陸霖好像有在期待自己會說些什麽,他會不會是……


    想到這裏,顧末冉立馬打斷掉不該有的想法。


    此時,顧安澤已經匆忙跑到洗水房了,他停下腳步喘氣,看到裏麵正在洗拖布的蘇離站著好好的,好像根本沒摔倒。


    不過出自擔憂,顧安澤還是走進洗水房了,問她:“聽顧末冉說你摔倒了,嚴重嗎?”


    蘇離聽到顧安澤聲音後猛的轉過身,看著距離很近的他,蘇離身體微微怔了下。


    尤其是對上顧安澤那雙眼眸,一向不喜撒謊的蘇離,這次並沒有拆穿,還接著顧安澤話題回應:“不太嚴重,已經沒事了。”


    顧安澤緊張的繼續問:“你有沒有磕到哪?”


    蘇離努力裝出不舒服的樣子,然後指了下左手胳膊肘,開口說:“有,這裏有點痛。”


    盡管蘇離裝的不太像,還有點假,顧安澤還是相信了,他把蘇離手中握著的拖布拿開,拉住她:“走,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


    蘇離頓時慌了,真要是跟著顧安澤到醫務室肯定就暴露了,蘇離連忙拒絕:“不用,現在已經沒那麽疼了,剛才我還撩開袖子看了眼,沒什麽事。”


    顧安澤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說著,執意想要帶蘇離去醫務室,不過最後在蘇離的三番五次拒絕下,顧安澤就沒再堅持了,他也是怕再堅持可能會被蘇離反感。


    顧安澤突然拿起洗手池離的拖布,提起就往門口走:“我幫你值日。”


    蘇離嗯了下,其實她到現在都有些懵,完全不清楚顧末冉為什麽要這麽說,但現在已經撒謊到這種地步了,隻能順其自然。


    蘇離跟著顧安澤出洗水房。


    在教室內打掃衛生的裴成淵早離開了,蘇離跟顧安澤到教室時值日生差不多走光了,隻剩下組長還在拖地。


    組長本來還想指責蘇離洗拖布洗半天,但看到顧安澤也跟著蘇離進來後就沒說。


    校外的站牌處,顧末冉跟陸霖並肩站著。


    即將入冬的晚風吹的有些冷,現在下午放學時間點已經調整到了五點多,盡管還沒六點鍾,夕陽也快落山了。


    顧末冉感覺手有些發冷,她揣進兜裏,等公交等到有些無聊,顧末冉轉過腦袋四處張望,幾秒後,看到有個穿著黑色工裝外套、綠色褲子,還染著紅毛的男人衝著他們走來了。


    顧末冉記得這個男人,是之前帶著一堆混混要跟陸霖打架的人,當時還是她意外發現陸霖在等紅毛,過去後跟陸霖說了些話,然後在看到那群混混後,把陸霖給拉跑了的。


    看來她能阻止一次,就還會有下次。


    顧末冉掃了眼站牌附近的學生,還挺多的,她覺得那個紅毛應該也不會做些什麽。


    就在顧末冉正在觀察紅毛時,回家的那輛公交車已經開來停下了。


    陸霖跟她說了句:“你先回家吧。”


    顧末冉回過神,懵逼的轉過腦袋看向陸霖,她還沒來得及回應,陸霖就已經邁起大長腿從她身後繞過去了。


    顧末冉看過去,才發現陸霖竟然是往紅毛男人所在的方向走,果真她還是阻止不了他們打架。


    陸霖跟紅毛撞麵後,就跟認識一樣,他停下來跟紅毛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跟著紅毛走了。


    顧末冉走到公交車前門,抬起腳邁上去,另一隻腳卻還站立在地麵沒有邁上去,她攥緊書包帶,開始猶豫起來。


    顧末冉又扭頭看向陸霖跟紅毛的背影,耳邊全是司機師傅的催促聲,她最終還是沒選擇上公交,把已經放到公交車台階上的腳放下來,轉身就朝著陸霖剛才離開的方向跑去了。


    顧末冉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跑的,就是怕會跟丟陸霖。


    顧末冉跑到便利店旁邊的小巷口停下,大口喘著氣,她轉過身往小巷裏麵看,她剛才親眼看著陸霖跟著紅毛進去了,可站在這裏,竟然看不到裏麵的陸霖和紅毛。


    顧末冉心頓時就慌了,她真的很害怕陸霖會出什麽事,來不及停歇就跑進小巷,跑了兩分鍾後,顧末冉才發現原來小巷前麵還能拐彎。


    她繼續往裏麵跑,不久後,拐彎處傳來了拳打腳踢聲,還有幾個男人的謾罵聲。


    顧末冉還以為是陸霖被揍了,因為根本聽不到他說話聲。


    顧末冉攥緊了拳頭,已經準備好在那群小混混中救下陸霖了。


    可顧末冉跑到拐彎處停下時,卻看到陸霖高大的身影正好好站著,其餘幾個男人,包括紅毛不是捂著肚子,就是在地上倒著。


    地上的小混混都抬頭看向了跑過來的她,陸霖在聽到後麵的腳步聲後,也猛的轉過了腦袋,還以為紅毛又叫來了其他混混,可沒想到,跑來的人竟然是顧末冉。


    陸霖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眼神也變得有些複雜,他反問:“你怎麽跟來了?”


    顧末冉鼻尖突然變得酸酸的,眼眶也濕潤起來,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明明陸霖好生生站在自己麵前,並且毫發無損,可她還是控製不住情緒。


    沒多久顧末冉的眼眶都紅了起來。


    陸霖看清楚顧末冉快哭出來時,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就那樣呆呆的看著她。


    顧末冉努力把眼淚憋回去,也把剛才攥緊的拳頭鬆開,情緒壓過了理智,她控製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情緒,把不該說的話說出口了:“我怕你會被他們打傷。”


    陸霖:…………


    小混混們:…………


    顧末冉說這句話時是帶著鼻音的,能聽得出來她哭了,晚風吹動她過肩短發,有幾撮頭發刮到臉上,擋住了些許視線,甚至有的發絲還隨著顧末冉剛才說話時,刮進了她嘴中。


    顧末冉抬起微微胖的手指去弄進嘴裏的頭發。


    陸霖看著顧末冉這幅模樣,莫名有被可愛到,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


    紅毛和那幾個小混混,趁著他們談話的時候已經起身,狼狽不堪的溜走了。


    陸霖沒在意那幾個逃跑的混混,他邁起腳步走到顧末冉麵前,彎下腰敲了她腦門下:“原來在你心裏,我這麽的技不如人。”


    顧末冉抬手扶鏡框,單純的回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以為紅毛帶了很多人,你可能打不過會被群毆。”


    陸霖沒忍住的輕笑出聲,那雙桃花眸彎起來,他眼神略帶寵溺的盯著她:“紅毛?都開始給別人起好外號了。”


    顧末冉理智被一點點拉回,她才意識到,原來隻有在陸霖麵前才會情緒化,才會不受控製的去說些不過腦子的話。


    他們出小巷時,天漸漸已經有些黑了,小巷內本來就沒路燈,再加上今天還刮著挺大的風,尤其是這裏也沒住幾戶人家,都沒光線,顯的還挺陰森恐怖的。


    陸霖故意走的特別慢,跟顧末冉保持著兩三步距離,盡管他們都沒有說話,卻也絲毫沒感覺到尷尬。


    快出小巷時,顧末冉小跑兩步到陸霖身邊,她扭頭看向他,街道上的路燈光線照射過來,拉長他們投射在地上的人影。


    他們之間明明有些距離,可倒影在牆角上的,卻是融合在一塊的影子。


    感覺到顧末冉的目光注視後,陸霖也轉頭看向了她:“你看著我幹嘛?”


    顧末冉嘴硬的解釋著剛才的事:“我今天哭是因為感冒了,不是因為擔心你。”


    陸霖看透不說透,隨和著點頭:“知道了,你這麽堅強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我哭。”


    顧末冉:…………


    現在的時間點,走讀生差不多都已經回家了,學校附近公交站牌處有好幾個乘客,不過穿校服的隻有他們兩個。


    校門口偶爾還會陸陸續續出來幾個教師,還有學生,現在公交也就隻剩下最後一輛了。


    顧末冉冷到縮著脖子,她眼神總是看著公交車開來的方向,可來來往往的車輛中,都沒看到回家的那輛公交。


    肩膀上突然一暖,顧末冉肩膀上披下件很寬大的校服外套,她回頭看向隻穿著灰色毛衣的陸霖,開口問:“給我穿的話,那你不冷嗎?”


    陸霖故意跺腳來隱藏自己有些發抖的雙腿,他裝的好像完全不冷一樣:“我皮糙肉厚的怕什麽冷。”


    顧末冉咬緊下嘴唇,視線不自覺落在他雙腿上,回過頭沒有再說話。


    肩膀上有了陸霖那件校服外套,顧末冉根本感覺不到冷了,就連冷風刮到臉上,她竟然也心理作用的覺得不冷。


    幾分鍾後公交車才來,剛上公交,顧末冉就把校服外套還給他了。


    雖然公交車上沒開暖氣,但空間狹小人也多,比站在外麵暖和很多。


    顧末冉坐在後排靠窗位置,看著外麵幾乎完全黑下來的天,還有車窗上倒影出來的那張麵容,都有些快習慣看這張臉了。


    陸霖本來是坐在前麵的,可到下一站有人下車時,借著公交停下來的時間,他大步走過去,坐到顧末冉旁邊的座位上。


    顧末冉轉過腦袋看向身旁的陸霖,視線落在他耳朵裏的耳機上,她開口說:“我也想聽歌,能不能分我一個耳機?”


    “當然可以。”陸霖衝著她笑了笑,然後摘下耳機塞進她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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