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老光棍想女人了?”


    昂熱哈哈大笑。


    “可能,我說的是可能!當初我可是第一批人中的一個,為科學研究捐助精子…你說那幫瘋子是不是有可能…”


    上杉越有點激動,“皇”血給他帶來的感覺是無法作假的,在孤獨了幾十年後,這位曾經登臨王座的皇,也感受到了孤獨。


    一個月的相處,老人其實也將蘇青當成了他的孩子。沒有一個人能忍受住孤獨,哪怕是混血種。


    “你說黑天鵝的那幫瘋子?但是…他們不是死完了嗎…”


    校長的語氣開始有些嚴肅,他不認為這個“老混蛋”會在這事上麵開玩笑。


    “都是上杉家的,哪怕不是,這女兒我也認了!那混小子也挺喜歡她的…”


    ……


    蘇青起來的時候精神萎靡,按照道理混血種的體質會賦予他怪物般的恢複速度。


    昨天晚上,他對著鏡子中的自己使用了álfheimr,臉上的淤青是減輕了不少,但是他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樣,就像全身被換了一次血般的無力。


    “這就是“醫者難自醫”?治療類言靈對施展者的束縛?”


    蘇青不由的想到。


    繪梨衣依舊穿著那件橘紅色的巫女服,長發用白色的發帶紮著。她手中緊緊抱著蘇青送給他的那把油紙傘。


    因為天氣陰沉沉的,蘇青也沒去阻止。


    傘上麵已經多了一個標簽,“繪梨衣の油紙傘”,大底昨天浴缸中的小黃鴨身上也有類似的標簽。


    蘇青哭笑不得,但又暗自感歎。這何嚐又不是一種孤獨的表現,隻有和這些玩具做伴,少女的外表下是一個稚童的天真心思。


    日本新宿禦苑的櫻花已經盛開,在午後,少年和少女踏上了前往粉色浪漫的列車。


    雖然新宿禦苑麵積寬敞,但還是限製了入場人數,每天限定25000人,需要提前在網上預約才能進入園內。


    如果你有禦苑的年間通票,就不用預約,也不用排隊可以優先進入。


    老頭子當初肯定也是個風流的人,蘇青認為,因為他二話不說的就弄到了票。


    另一麵的料理店。


    “見過一個橘紅色頭發穿著巫女服的少女嗎?”


    男人不緊不慢的用指節敲打著桌子,向著麵前顫抖的發福的店長問著。


    “見見…見過,她和一個亞洲男人來這裏吃飯。”


    店長結結巴巴的回答著。


    “會不會是猛鬼眾的那幫雜碎…”


    邊上的烏鴉向著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問著,但被這風衣男人打斷了。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男人站起身來,拍了拍早上顫抖著肩膀的店長。


    “打包一份她點過的食物,烏鴉把錢留下。”


    三個不速之客走了,僅僅留下了一個坐倒在地上的料理店店長。


    一輛加長的勞斯萊斯古斯特中,風衣男人打開了一個檔案袋,裏麵僅僅是一個人的身份檔案。


    【姓名:蘇青


    年齡:19


    言靈:未知


    入學記錄:卡塞爾學院一年級新生


    血統等級:a+】


    並沒有什麽詳細的信息,但男人看的很仔細。


    “老大,發現小姐的消息了,她在前往禦苑…”


    “不知不覺又是櫻花開的季節了嗎…可是…你已經死了…”


    風衣男人仿佛在自言自語。


    “跟上去!”


    ……


    雖然千鳥淵的輕靈婉轉,蕩舟水上,雖然中目黑的櫻花迷離風情,但是都隻能遠觀不能近看。而最能滿足對櫻花的所有想象的地方,也隻有新宿禦苑了。


    蘇青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別說是心思天真的繪梨衣,就連他也被震撼到了。


    園內的櫻花的特點就是高大,氣勢磅礴,年代久遠,枝繁葉茂。一棵覆蓋率極廣地櫻花樹像一個巨大地扇子打開露出美麗地圖案。


    這裏的正門是閉鎖的,蘇青和繪梨衣是從舊大木戶門衛所進來的,據說這是昭和時期的建築物。


    遠處nttdo代代木大樓在櫻花中突兀而來,綠色的,粉色的交相呼應。繪梨衣興高采烈的在四處打量,仿佛不知疲憊。


    這裏不知道有多少種櫻花,蘇青對花類並沒有過多的了解,但他著實被驚豔到了。


    水池上倒映著櫻花的倩影,顧影自憐中有少許的孤寂,少女的倒影也在其中。


    墨綠色的鬆樹給櫻花鑲上了一圈墨色的花邊。少女,櫻花,鬆樹和水池構成了一幅水墨畫。


    風吹起了滿天櫻花,白中帶粉色的花瓣飛舞。繪梨衣打開了油紙傘,身穿巫女服的她更像一位精靈。


    “繪梨衣你好美…”


    蘇青剛出口就後悔了,這未免太突兀和尷尬了。索性繪梨衣也僅僅天真的以為蘇青在誇她。她咯咯的笑出聲來。


    少女的聲線很清脆,就像空山雨後的百靈鳥兒。但繪梨衣馬上緊張起來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的看了看四周。


    “沒事的,你的龍血暫時被我壓製了,簡單的說說話應該是可以的。”


    蘇青走上去,不自覺的摸了摸繪梨衣的頭。少女的長發很柔,有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幽香。繪梨衣也挺享受被這樣對待。


    不過在暗處,一個風衣男子看到了這一幕,哢嚓的一聲將邊上櫻花樹捏出一條痕跡。


    “老大,冷靜,冷靜…”


    ……


    “如果我能說話了,我還是小怪獸嗎?”


    繪梨衣依舊選擇在本子上寫著。


    蘇青不太明白小怪獸是什麽意思,或許就是“混血種”的意思?


    “小怪獸一直是小怪獸呢,不過繪梨衣是那隻最可愛的呢。”


    但繪梨衣聽後神色有些萎靡,她坐在邊上的長椅上,雙手抱膝,活脫脫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我是小怪獸,總有一天會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


    繪梨衣在本子上悲傷的寫著,她似乎失去了遊玩的樂趣。


    蘇青好像知道了“小怪獸”的意思,但又不能完全明白,他並沒有同繪梨衣一樣的經曆。


    看著少女失落的樣子,他很內疚。


    “我們都是小怪獸啊,所以緣分才會讓我們聚在一起啊…若是正義的奧特曼要殺掉這麽可愛的小怪獸,那我先殺掉正義的夥伴吧。”


    蘇青抱住了情緒低落的少女。此時他突然想起了衰小孩給他看過的一段話,或許不太恰當,所以蘇青改了改。


    .”一隻可愛的怪獸偷走了另一隻怪獸的情、盜走了它的心,另一隻怪獸決定告可愛的怪獸上法庭,該判什麽罪呢?”


    蘇青突然覺得很尬,但天真的繪梨衣卻在認真思考。


    “怪獸也有他們的世界和生活嗎?”


    她在本子上疑惑地寫。


    “當然有啊,每種生物都有他們的生存方式呢。”


    “該判什麽罪呢?”


    ”法官翻遍所有的犯罪記錄和案例,最後陪審團一致通過:判它終生歸我。”


    蘇青牽起繪梨衣柔若無骨的手。突然想起一句詩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繪梨衣聽到這兒,噗哧一聲笑了,就像石子投進池水裏,臉上漾著歡樂的波紋。但蘇青覺得她並沒有完全聽懂。


    “原來askr也是小怪獸呢,我是不是不會孤單了啊…”


    繪梨衣寫著歪歪扭扭的字。


    怎麽回答?蘇青知道在日本隻是暫時的,他很想把繪梨衣帶走,讓她不在過這種被囚禁的生活,但不能。


    “當然不會孤單啊,我們都是小怪獸啊…”


    繪梨衣從長椅上跳起來,拽著走向了水池邊,那裏聚著一群人,似乎是cos拍照的活動。少女其實早就雀雀欲試了。


    “這個給你!”


    繪梨衣從巫女服中不知道那個口袋拿出了一隻小黃鴨,上麵貼著一個標簽,不過被塗改了。


    “askr&繪梨衣の小黃鴨”


    字體依舊是歪歪扭扭的。但少女突然發現蘇青並沒有地方放這隻小黃鴨。


    繪梨衣歪頭盯著蘇青,仿佛在認真思考,最後仿佛做出了什麽決定,小心翼翼的將這隻小黃鴨,放在了蘇青的頭上。


    她還撥亂了蘇青的頭發,仿佛是為了給小黃鴨築一個巢。這讓蘇青哭笑不得了,但為了眼前的少女,蘇青甚至特意彎下了腰。


    “哢嚓”


    邊上傳來一陣快門的聲音,卻是一個女大學生,她看到被蘇青察覺,慌慌張張的解釋。


    “我隻是…隻是覺得你們倆很合適,剛才的動作好甜!”


    女生眼中仿佛閃爍著小星星。


    “拍照可以哦,不過需要將照片要留給我們一份哦。”


    蘇青微笑著對那個女生說著。這僅僅是一個小插曲。


    終於輪到繪梨衣了,少女有些擔憂的看著蘇青,蘇青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繪梨衣被帶去換衣服了。


    很快,繪梨衣回來了。


    少女容色絕美,欣長苗條,垂首燕尾形的發簪,優美的嬌軀玉體,身著淺粉色的羅衣長褂。


    在滿天櫻花中,彌漫著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煙火,天界下凡的美麗仙女。


    她一把撲進蘇青的懷中,仿佛倦鳥尋到了歸巢。


    “我好看嗎?”


    繪梨衣依舊習慣用寫字和蘇青溝通,這讓邊上不少人認為繪梨衣是啞巴,發出唏噓。蘇青瞪了他們一眼


    其實這套衣服是不能帶走的,但看到繪梨衣十分喜歡,蘇青財大氣粗的將它買下來了。


    他倆順著水池走著,時間流逝的挺快,一道久違的夕陽擊穿的陰雲的籠罩。


    一路上並沒有什麽話,就是單純的牽著手走著。


    也許心無旁騖的兩個人,才會那麽的懂得浪漫。他們不需要做浪漫的事情,一起散步,就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真情無數。


    一字一句,都在不言中,一言一行,都讓人覺得他們是多麽的般配的一對。


    “這個世界真美…”


    這是繪梨衣第一次主動的對蘇青說話,沒有寫在本子上。少女清脆如黃鸝鳥的聲音讓蘇青聽的很舒服。


    “這個世界一直挺美好的。”


    蘇青很欣喜繪梨衣能主動開口,這至少是一個好跡象,少女逐漸擁有了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活潑。


    “世界很溫柔呢…但是…世界不喜歡繪梨衣呢…想要,一個好朋友…”


    少女的聲音有些低落,蘇青沒有說話,隻是抱住了她。夕陽下,隻有少男少女互相擁抱著。


    最後還是繪梨衣推開了蘇青,一朵紅雲掛在臉上;眼簾下,隻看到一酡嫣紅。


    ”當我難過的時候,你能給我一個不說話的擁抱嗎?”


    蘇青打趣道。


    “或許,我說可能,隻要你想,我都陪你。”


    “嗯…”


    但是溫情很快被打破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擋在他們麵前。


    三個人走下別來,為首的是一個風衣男子。他英俊中透著些許陰柔氣,白淨的皮膚有著大理石般的質感,眉宇挺拔,黑色的長風衣也相當的考究。


    他對著繪梨衣輕聲說著。


    “玩的夠久了,繪梨衣,該回家了。”


    蘇青明顯的感覺繪梨衣握緊了自己的手。她對著麵前的男人搖了搖頭,最後還是妥協的點了點頭,輕輕鬆開了握著蘇青的手。


    ”卡塞爾學院2003級進修班畢業生,日本分部,繪梨衣的哥哥,源稚生。”


    風衣男人對著蘇青做出了自我介紹。


    “卡塞爾學院一年級新生,蘇青。”


    源稚生走上前來,他的黃金瞳處於開啟的狀態,冷冷地看著蘇青,伸出了手。


    “謝謝你,做到了我一直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有空多帶她出來走走吧…”


    兩人靠近時,源稚生用僅僅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著。這讓蘇青有些驚訝了,或許繪梨衣的天真另有情況。


    “知道了…”


    兩人間的交談的十分迅速,聲音也被烏鴉的大嗓門蓋過去了。


    “這是少主第一次主動向人握手吧…”


    源稚生掏出了一張名片,輕輕的塞進了蘇青胸前的口袋。


    “源氏重工隨時歡迎你…衣服不錯…”


    如果不是蘇青頭頂著小黃鴨,這次會麵估計就有這黑幫大佬交易的氛圍了。


    突然,蘇青一把拉住繪梨衣的手,將她扯到懷中,對著她輕輕的說


    “如果世界討厭繪梨衣,那就是世界的錯了,我會…把它毀了,重新在創一個…”


    蘇青鬆開的手,血色的黃金瞳在夕陽下顯得十分妖異,仿佛是一尊地獄的君王在複蘇。


    血脈的威壓籠罩在所有人身上,這也是蘇青的示威,他記住了所有人的麵孔…若是那個女孩收到了委屈,他不介意血腥降臨,哪怕付出代價。


    “忘了把這個給你。”


    “並且,我等你。”


    源稚生瞪了蘇青一眼,拋給他一張照片,是之前那個女生拍的,繪梨衣也有一份,她正在給照片貼著標簽。


    “askr&.繪梨衣の合影”


    照片上麵用著俏皮的藝術字寫著:


    “我不用長高,我的男孩子,會為我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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