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熱明顯在忙碌著什麽,他並沒有在電話中打趣。


    “老夥計,我正在幫蘇青那混小子擦屁股…那臭小子果然幹了票大的…”


    昂熱匆匆忙忙的回答著,他似乎在指揮著諾瑪修改著什麽資料。


    “校董會的那幫老頑固強烈要求開聽證會,還有楚子航那個小家夥也被點名了…”


    ”但是,我現在還得處理三峽的事情…我把蘇青的血統等級調成了s,這估計更能堵住那幫老家夥的嘴…”


    “芬格爾!”


    校長那邊的確挺熱鬧的,但林問天已經坐在了飛往卡塞爾學院的飛機。


    “可我已經坐上飛往卡塞爾的飛機了啊…老夥計,我總不能白來一趟吧,或者你“冰窖”裏麵的東西借我刷刷?”


    林問天對著昂熱說著,一副地痞無賴的樣子。


    “你那把刮胡刀我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我順便去日本看看你的逆徒,這不是剛剛好?”


    昂熱沉默了,林問天也沒有繼續打趣他。


    “等我到學院吧…順便問下老牛仔能不能把那該死的“戒律”撤一下,那個“靈”總讓我渾身不自在…”


    “滾!”


    ……


    這一次的飛機是直接停在學院內的,占用了校長的專屬停機台。林問天點了一根雪茄,下來飛機。


    “這“守夜人”的“靈”還真的是讓人渾身不舒坦啊…”


    他舒展了一下身體,關節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音。四處眺望了一下,似乎在尋找鍾樓的方向。


    隨之身形一閃,竟然消失了,空氣中隱隱約約的傳來音爆的聲音。


    後來這竟然成為了卡塞爾學院七大未解之謎。林問天高速移動的虛影和強勁的風,竟然被新聞部的某人神化成了


    “#解密卡塞爾學院專門掀起少女裙底的妖風”


    “砰!”


    校長室的大門被蠻橫的踹開了。而此時,曼施坦因教授正在和校長匯報著什麽,也被這一聲巨響打斷了。


    ”究竟是哪個混蛋!這可是200多年的紅木門啊…”


    教授起初愣了一下,隨即脫口而出。


    但他沒法說下去了,林問天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他在教授的後脖頸上輕輕一拍,教授無力的倒了下去。


    “你是怎麽招到這個教授的,一副掉到錢眼的樣子…”


    林問天對著昂熱撇了撇嘴。


    “這也是他一個好習慣吧,可以一年省下好多的基金供我公費旅遊…不對,你能使用言靈了?”


    校長起初也挺尷尬的,但是隨即瞳孔猛地一縮,後退了一步盯著林問天。


    這個強行闖入的老頭也有些無奈的說著。


    “我踏上了“封神之路”,前些日子去了趟北極…不這樣差點回不來了…”


    林問天一把撤掉了上衣,身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


    “索性“它”隻是在遠處看了我一眼,在給了我一刀…不然我可能已經死了。”


    “但我們也活的夠久了,不是嗎?起碼能見證這一代將龍王終結…”


    他滿不在乎的說著。但昂熱神情有些閃爍,似乎想到了過去,神情有些低迷。


    “除了龍王還有人能傷到你?”


    這是邊上另外一個老頭的聲音,他關掉了老舊電視上的西部片。這就是“戒律”的擁有者,“守夜人”尼古拉斯·弗拉梅爾。


    “一個戴麵具的家夥…”


    林問天好像在桌上瞥到一本色情雜誌,他挑了挑眉毛。


    “但是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這個…我打算去日本分部和那幫老家夥好好聊聊天…”


    他一把扯過了校長對麵的椅子,不客氣的坐了上去。


    “所以,把那把刮胡刀借我耍耍?順便幫你去關心下那個學生,聽說你倆矛盾不小…”


    林問天一副黑幫老大模樣,不知道從哪裏又摸出一根雪茄,卻發現沒帶火柴…隻好作罷。


    “這是梅涅克·卡塞爾家傳的那柄亞特坎長刀折斷後,用刀頭碎片打造的折刀!”


    “冷鍛花紋鋼打造,十八世紀以後,這種神話般的鋼鐵煉製技術已經絕跡,擁有殺傷初代種的威力的玩意你竟然說他是刮胡刀?”


    昂熱也忍不了了,對著林問天吼著,倆老頭就差扭在一起打一架。


    林問天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折刀對他來說也僅僅是一把武器罷了。


    關鍵他自己的刀出鞘必見血,所以不方便用於這一次“友好”的交流。老頭也沒想屠殺整個日本分部。


    最後昂熱還是妥協了,主要他也忙著處理楚子航和蘇青的事。處理不好的後果,可能就是兩人被永遠的關在某座荒島的精神病院裏。


    “他們是最可能完成我們這批老家夥遺願的學生,他們有天賦,有潛力!”


    最後向著林問天吼了一句,隨即狠狠的將那把折刀扔向了這個無賴。


    “要不…執行部的飛機在借我用用?”


    “你給我在一分鍾內消失!”


    不需要一分鍾,instanttyrant(刹那暴君)的實力在此時展現,一瞬間他就消失了。


    但,他最後的虛影竟然是向昂熱拋了一個飛吻。


    “看來冰海那邊的玩意又蠢蠢欲動了…沒想到當初他這樣的人,現在也要踏上“封神之路”了,這就是宿命嗎…”


    昂熱眼神閃爍,和邊上的守夜人交流著。


    “你說…他可能在忽悠我們?”


    昂熱搖了搖頭,他知道林問天在這種事情上一般不會開玩笑。


    “所以你在感歎自己老了?”


    守夜人不禁笑笑。


    “在屠殺完所有龍王之前,我是不會倒下的。我是龍族的送葬者…這致命的一刀必將由我揮下!”


    老人在一瞬間又恢複了身為“複仇男神”的威嚴。滿頭的銀發又讓他表現的如同不老的血族,一位一直尋求複仇的高貴伯爵。


    此時此刻


    東京郊外的山中,瓢潑大雨打在神社的屋頂,屋簷上飛落的雨水劃出漂亮的拋物線,園中的百年櫻樹下著哀豔的櫻雪。


    身穿黑衣的男人們腰插白鞘的短刀,從燒焦的鳥居下經過,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走過灑滿櫻花的石階,在本殿前朱紅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後敞開為兩隊夾道。


    緊接著踏入神社的是打著紙傘的七人,他們都穿著正式的和服,男人們穿黑紋付羽織,女人們穿黑留袖,足下是白襪和木屐,目視前方,步伐極其穩重。


    他們穿過那座燒焦的鳥居時,先前引道的男人們深鞠躬,一言不發,場麵肅穆得像是一場葬禮。打著紙傘的七人也在那麵朱紅色的石壁前深鞠躬。


    石壁內壁一圈都是浮世繪,精心巧繪筆意淋漓,畫一場妖魔神鬼的戰爭,雲氣噴薄火焰飛舞,鬼物的眼睛映著燭火瑩然生輝,居然是用磷質的顏料繪製的。


    石牆上還有大片幹涸的血漬,存在時間之久甚至已經深深的滲入石料,在大雨的洗刷下依舊沒有塗色。


    幾百號人都次序的跪坐在那,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在這個大家族中的地位,沒有人跪錯。


    有人匯報出了所有到場人員的數量。黑衣的秘書把名冊呈到銀發老人的麵前,


    “政宗先生請過目。”


    銀發老人沒有在意,他隻是望著唯二空的位置。


    “源稚生呢?”


    老人說著,看向了烏鴉夜叉的方向。


    跪坐在後排的烏鴉小步上前。


    “少主已經到達了很久,就是一直陪著上杉家主…您也知道,小姐她的情緒現在很不穩定…”


    “通知源稚生過來,繪梨衣的話…就先你們陪陪她吧,她也不需要參加這次會議。”


    老人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沒說什麽,烏鴉和夜叉出去了。


    窗外的雨勢很大,雨滴打在玻璃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窗外偶爾還有閃電劃過天際。


    遠處的東京天空樹依舊五顏六色,根本沒有被引爆。本殿後的供奉殿點著幾根蠟燭,幽幽的火光中照射出一個少女的輪廓。


    她雙手抱膝,整個人縮在凳子裏,看著外邊的天空出神,遠處的閃電點亮了東京天空樹。


    似乎那天,也是這般景色,不過…


    “askr…”


    繪梨衣在凳子上用手指寫著這個名字。


    繪梨衣第二天就被送回到了源氏重工,但這更讓源稚生後怕了。因為所有的監控記錄中都找不到送過來的過程。


    繪梨衣的回來,仿佛就是幽靈所為。


    源稚生倚在邊上的窗戶邊,一個人喝一瓶18年的山崎威士忌。他邊搖晃這高腳玻璃杯,一邊看著外邊出神。


    烏鴉也不好判斷源稚生到底喝了多少,但是少主一身的酒氣讓他感覺有些不妙。


    索性源稚生並沒有喝醉。


    “老大,所有家主都到場了,除了您和繪梨衣家主。”


    烏鴉低聲對著源稚生說著。


    源稚生皺了皺眉,又啜了一口酒液。


    “待會就去…”


    “可是這一次的會議是關於“他”的審判的,畢竟他等於打了蛇歧八家的臉…”


    “而且那一片幾乎都是犬山家的產業…”


    烏鴉低聲的說著,他沒說蘇青的名字,怕刺激到繪梨衣。


    源稚生猛然握緊了杯子,玻璃杯在哢嚓一聲中破裂。暗金色的黃金瞳猛然開啟,他輕輕甩落了手上的酒液。


    烏鴉及時的拿出一塊白手巾遞給源稚生,同時從兜裏拿出一瓶漱口水,看來也是熟悉源稚生的習慣了。


    “審判嗎…”


    源稚生脫下了風衣,換上了一件準備好的西裝。他前往大殿去散酒氣了。


    “我和他們說,老大你在陪著上杉家主啊…我去放風,免得被別人看到了…”


    烏鴉對著準備出去的源稚生說著。


    “我也去!”


    這是一聲清脆的少女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著。源稚生和烏鴉身體一僵,他們本能的感覺到讓繪梨衣參加這次會議可能會有不太好的後果。


    蜷縮在椅子上的少女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其實她在聽到烏鴉低聲說話時,她就已經注意這裏了。


    “álfheimr”的效果已經開始提現,少女似乎更加貼近活生生的人了,不在是那個沒有生氣的瓷娃娃,那件沒有主觀意識的兵器。


    “那繪梨衣待會可不能說話…”


    源稚生還是答應了,因為他也沒辦法拒絕。


    繪梨衣點了點頭,她也僅僅在熟悉的人麵前偶爾說過話。少女在其他人麵前依舊是一副乖巧的家貓模樣,不會說話。


    她從椅子背後拿起了那把刀,也是這把刀當時刺穿了蘇青的胸口。


    繪梨衣撫摸著刀身,不自覺的說著


    “askr…”


    似乎下定了決心,她隨即一手提著刀,一手牽著源稚生的手,一並走出了供奉殿。


    身後的烏鴉,畏懼的看著少女。默默的為著那些打算審判蘇青的老頭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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