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斌走過來的時候,趙江川已經在暗暗打量對方。


    皮膚黝黑,眼神明亮,手裏拎著大哥大,一身張揚的草莽氣息根本就無從隱藏。


    這樣的黃斌,跟他預料中的差不多。


    畢竟能夠拿出來二十萬玩股票,在這麽一個年代,不是草莽就是梟雄之輩,絕不會有那種天上掉下來被錢砸懵的拆遷戶。


    聽到對方打招呼,趙江川不動聲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到:“哈嘍,美斯特黃,奈斯土米求。”


    黃斌一臉懵!


    等意識到對方說的是英語,他露出來一絲尷尬。


    聽不懂啊!


    幸好,對方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尷尬,連忙說到:“不好意思黃先生,我在國外習慣說英語了,一時改不過來。”


    “沒關係,沒關係!”黃斌見到對方伸手,趕緊笑著握了握。


    趙江川笑著請對方坐下,然後掏出臨時打印的文件遞過去說道:“我想黃先生也是百忙之中抽時間過來的,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不知道小沈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公司的最低合作門檻是二十萬。”


    “說過。”黃斌連忙說道,自己都沒察覺自己有種低人一頭的緊張。


    趙江川身上的氣勢展露無遺,他淡淡笑道:“那就好,這是和我們公司合作的客戶條款,你先看一下有沒有問題。”


    說著,趙江川遞過去一份提前準備好的文件袋。


    黃斌忙不迭滴接過,心裏暗歎對方就是專業,他都沒想過還會有這種正式的文件。


    密密麻麻的條款多到看不完。


    而且,都是英文。


    黃斌兩眼抓瞎,尷尬道:“這個......我不認識英語......”


    “也沒什麽,主要就是相關履約協議,包括谘詢傭金和客戶需要配合的條款,大概就是之前小沈和你說過的,客戶在操作上,必須聽從我們的安排,否則後果自負,還有就是相關傭金收益部分,當客戶盈利,我們需要抽取客戶淨利潤的百分之五十。”趙江川一本正經裝著逼說道:”


    黃斌早就知道這些,他連忙應道:“這個沒問題!”


    “沒問題的話,你就在這裏簽個字。”


    合同詐騙,現在還不流行。


    “那我們現在去營業部?”黃斌也沒多想當即就簽了字,完事有些眼巴巴望著趙江川,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拉到營業部。


    趙江川暗暗切笑,賠錢貨的反應永遠都是一樣,急不可耐,他輕輕攪動著手裏的咖啡說道:“不著急,這裏的咖啡還不錯,黃先生不嚐嚐?”


    就這樣,被趙江川硬拉著喝了一杯難喝到死的咖啡,黃斌搶著買了單,迫不及待一起出了門。


    一輛桑塔納停在外麵。


    黃斌請趙江川上了車,暗暗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要知道,他這車子三十萬買的,一般人上來手腳都會感覺沒地方放。


    結果自然是沒什麽異樣。


    一輛破桑塔納,趙江川這種掛逼哪會放在眼裏。


    “趙先生真是人中龍鳳,這麽年輕就能在華爾街工作,我之前還以為您起碼三四十歲了呢!”黃斌開著車,半真半假試探著說道。


    趙江川心跟明鏡一樣,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他降下車窗淡淡說到:“黃先生過讚了,在美國,像我這個年紀出來做事的已經很多,金融行業和計算機行業更是如此,一般過了三十歲,找工作反而會格外困難。”


    “為什麽?工作經驗更多,不是更好找工作嗎?”黃斌有些好奇問道。


    趙江川半真半假道:“那是國內,國外行業淘汰率很高的,如果三十歲你還一事無成,隻能證明你是個廢物。”


    “......”


    “......”


    “做金融這樣收入一定很高吧。”


    “還湊合,行情好的話一年能賺個兩三百萬美元,行業不好,可能就百十萬。”


    “......”


    一路上。


    兩人隨意攀談著,又彼此試探著。


    等到營業部,黃斌已經腦補出了趙江川的身份,高材生,大學在美國讀書,很早就進入美國投行工作,天資過人。


    這次因為公司開拓亞洲市場,他被調回來擔任亞洲戰略高管。


    能認識這種人,自己恐怕真的時來運轉了,怪不得前段時間去算命,那老和尚說自己流連不利,但命中有貴人。


    恐怕,這就是自己的貴人了!


    就這樣,兩人一起到了證券營業部。


    黃斌之前有十萬持倉,在營業部也是大戶,領著人直接到了大戶室專用咖坐。


    說是大戶室,其實更像是後來的網咖。


    休息區,抽煙區,電腦,還有茶水應有盡有。


    黃斌顯然有點焦急,一進來到了自己的專用座位,他就急忙問道:“趙先生,你看咱們買哪隻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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