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進房內,薩仁反手關上了房門,走到曼珠身邊輕聲問道:“格格可是有事吩咐?”若真是為了賬務上的事,格格大可不必急著找她來,晚上說也是不礙的。


    “也不是什麽急事,就是想找你嘮嘮家常。”這話題該怎麽提起才合適呢!曼珠咬著唇沉思半響。


    嘮嘮家常需要特地叫她過來嗎?薩仁心裏疑竇頓生,以她對格格的了解,這事大概是跟她或者她們四個有關了,而且還是不太方便開口的,否則格格也不會吞吞吐吐,既然主子不說,她便安靜地站在一邊。


    曼珠考慮許久,覺得還是直接講了為妥,於是抬頭正色道:“薩仁,我也不同你拐彎抹角了,今兒找你來便是想告訴你,我打算等塔娜養好傷後送她出宮。”


    她就知道格格不會輕易打消這個主意的,隻是沒想到會趁此時再度提起,薩仁麵色淡淡的說道:“既如此,格格該同塔娜說才是,為何特特找了奴才來?”


    “別打馬虎眼,我知道塔娜三人平時最服你,尋上你便是希望你由你出麵去勸解塔娜,我怕她想不開,不同意出宮,白白錯過了這次機會。”沒有薩仁的首肯,塔娜會答應了才是怪事。


    來了,這才是格格想找她的目的吧!薩仁故作為難道:“格格真是給奴才出了個難題,塔娜必是不願意出去的,您讓奴才如何開口。上回奴才們就說的明明白白的,這輩子都要跟著格格,您也答應了不會強迫奴才們,怎麽這會子又舊事重提了?”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你們都還好好的,塔娜也沒有受傷,現在局勢越來越複雜了,我不知道某一天同樣的事情會不會再次發生。你我皆知,在宮裏不要說是奴才了,即便是主子,何嚐不是命比草賤,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們受我連累。”


    曼珠眼睛裏湧動著晦澀的光芒,最初便不該將她們帶進是非窩裏,雖然當時是應了四個丫頭的強烈要求,可是捫心自問,難道自己心底深處不是更希望有她們陪在身邊嗎?假如那時她執意要送她們回蒙古,薩仁還能反抗不成?現在再想送走她們,就困難了不止十倍。


    薩仁堅定的搖了搖頭,反駁道:“正是因為局勢越來越複雜,奴才們才更應該守在格格身邊,若是為了自己的鬆快就離開您,這與背主何異?奴才們做不出這般狼心狗肺之舉,還請格格見諒。”


    何苦呢!她比任何人都明了她們的忠心,所以才更不忍心看其被這牢籠束縛,撇開這點不提,她也必須在離開之前將她們的出路安排妥當,沉默片刻後幽幽說道:“可是塔娜的性子真的合適待在宮裏嗎?前後算起來,她已經犯了不少錯誤了,我自然不會計較她的過失,可也不想有一天親眼看著她丟了命。”曼珠的目光似是不帶任何情緒,直直的落進薩仁眼裏。


    原想辯駁一二,可是一想到塔娜可能會遭遇不測,薩仁張著嘴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你也擔心不是嗎?塔娜的性子,往好裏講是單純可愛,往壞裏講則是頭大無腦,那年額吉將你們指給我時便說過,因著我不愛說話也不愛走動,所以才特地挑選了塔娜,她天性活潑好動,又喜歡講話,盼著她帶著我多說幾句話,多走幾步路。


    要是塔娜的性格能改,早就已經改了,不會等到今天,固然進宮後她懂事了,可骨子裏的莽撞作風卻是依然存在。這樣下去,總會闖出禍來的,難道還能將她關在慈仁宮不出去?即便不出去,也會有人上門來找事,到時候你能保證塔娜不會出岔子,不會被人抓住把柄嗎?”雖然這話有危言聳聽的成分,但是宮裏的鬥爭向來是防不勝防,誰知道會不會真的發生呢!


    “可是……”薩仁猶豫了很久,終是沒了後文。縱然格格誇大了事實,她也不得不承認塔娜確實是個惹禍的性子,但要真說避免不了,那也是不可能的,隻要塔娜少出門甚至不出門,總是能將闖禍的幾率降到最低。


    那天也怪她去倒茶了,不在格格身邊,不然絕對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換成是她,會選擇以身擋蛇或是大著膽子去伸手抓,斷然不敢將蛇踢回去的。先前薩仁隻當是意外,後來才從塔娜口中得知,她是因為看到了其其格的小動作,才故意以牙還牙,仔細說來,這頓板子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站在格格的角度出發,留下塔娜的利大於弊,畢竟內務府送來的人哪有她們可靠,少了一個便是少了一份助力,再者塔娜的那手梳頭發的本事,以及對搭配首飾的在行,對於格格將來都是很有用途的。


    在薩仁心裏,自是一切以主子為先,可她和塔娜的姐妹情也不是作假的,倘若真的管著她不讓她出門,逼她學會麵對宮廷的殘酷,連自己都狠不下這個心啊!更何況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塔娜能不能學乖了還是個問題。


    見薩仁低著頭沉思,曼珠也不出聲打擾,由著她自個兒琢磨,萬一最後薩仁仍然不同意,那她隻能采取強硬的手段了,就算是綁也得把人綁出宮去,和塔娜日後的幸福相比,她寧願當一回惡主子。


    主仆倆個,一人站著,一人坐著,皆是保持了沉默,屋裏安靜得甚至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薩仁內心百般掙紮,實是不曉得該怎麽抉擇,緩聲說道:“格格,請給奴才幾天時間仔細考慮,等奴才想清楚了,再來回複您。”


    “行,那你先回去吧!”合著塔娜也得養上一陣子,她不急,可以慢慢等。


    不出幾日,薩仁便給予了肯定的答複,除去她憔悴的麵色不談,曼珠心裏很是高興,畢竟由薩仁出麵比自己出麵妥善多了。


    最後,也不知道薩仁是用了什麽法子說服塔娜點頭的,即便一臉怨念愁苦,塔娜硬是沒有說出半句反對的話。


    約莫過了十來天,塔娜不但養好了傷,連皮膚也白皙紅潤了幾分,看著十分嬌俏動人。曼珠忽而產生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既是欣慰又是不舍,暗自感慨也不知哪個有福氣的娶了去。


    塔娜痊愈的事隻有她們幾個知曉,連穀雨三人也一並隱瞞了,外麵隻當她還重傷未愈,甚至還有人揣測她活不過一個月了,曼珠聽到了隻是一笑而過,這樣倒是方便了她的計劃。


    用了曼珠配置的藥,塔娜就像是塗了一層顏料,全身上下黃溜溜的,加上眼睛刻意收了神采,便是一副垂死的模樣,若是再瘦上那麽一分就有十分像了。


    在蘇日娜的恩典之下,塔娜坐在內務府的馬車裏,緩緩出了宮門,回頭久久凝視那扇氣勢恢宏的朱色金漆大門,不禁淚流滿麵,格格啊!奴才再也不能伺候您了,您可要千萬保重身體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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