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航自然不是單純地想要幫老丈人排憂解難,他其實是理解錯了沈默言的那一個眼神。但現在吧,也隻能將錯就錯。


    “那你可有的忙了!”


    沈默言歎了口氣,“我這個二叔,怕是比這二嬸都要難纏!”


    “為什麽這麽說?”


    “他要真的是表現出來的樣子,能壓得住我這二嬸?”


    “也就是我爸,豬油蒙了心,會覺得這個二叔是個老實的。”


    沈默言是真的挺愁的。


    曾經,就隻是有宋菊花和沈明美母女倆在京城,如今人家是一家三口都來了。指不定再過一些時間,沈至誠會把他兒子也給帶到京城來。


    到那時,這一家子可就都在京城了。


    沈默言的心情著實是有些鬱結,她改變了一些事情,但也因為她的改變,導致了另外的改變。


    未來,已經不可預知。


    “放心吧,萬事有我!”


    燕航微微一笑,“不管你這二叔是真憨厚,還是假憨厚,他都會變成真憨厚!”


    老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如今這情況,燕航可不單單是地頭蛇,他是地頭龍,而沈至誠一家子,隻能算是過江蚯蚓。


    兩人帶著小囡囡回家,燕衛國和陳文華正在前院的樹蔭下說話,看到他們回來,陳文華就笑嗬嗬地迎上前,從沈默言的手裏接過了小囡囡。


    當然,陳文華不忘瞪了燕航一眼。


    “你都不知道幫言言抱著小囡囡?”


    “……”


    燕航很委屈,他也不敢解釋。


    沈默言輕笑,道:“媽,不是燕航不幫我,是小囡囡不讓他抱。”


    “看吧,讓你整天不要瞎忙,多陪陪小囡囡,不聽話,小囡囡都不讓你抱了!”


    陳文華又是嫌棄地訓了燕航兩句。


    燕航眯了眯眼,小聲道:“媽,是不是我爸又惹你生氣了啊?”


    “臭小子,說什麽呢?”


    “你爸我耳朵還靈著呢!”


    燕衛國跟著發話。


    燕航嘿嘿笑,道:“爸,這可真不怪我!”


    “你想啊,我媽以前對我多好啊,可現在,我都感覺自己像是撿來的了!”


    “你就是撿來的!”


    陳文化抬腳踢了燕航一腳。


    “媽,說話講證據啊!”


    “你要怎麽證明我是撿來的呢?”


    “滾,滾,滾,一天到晚就知道皮!”


    陳文華趕蒼蠅似的把燕航轟走,“去,跟你爸下棋去,省得他整天跑出去下棋,說是下棋,其實是個臭棋簍子!”


    “一群臭棋簍子湊一起,那煙就不知道停!”


    聽到這裏,燕航就悟了。


    這分明就是自家老爸抽煙太多被親媽嫌棄了,而他成了出氣筒。


    “爸,這事兒吧,我得說說你!”


    燕航在燕衛國的對麵坐下,開啟嘮叨模式。


    沈默言瞧著如此一幕,忍俊不禁。


    “去去去,你懂什麽?”


    燕衛國瞪眼望向燕航,他這輩子就剩這點兒嗜好了。


    到他這個年紀,讓他戒煙,簡直就是要命。


    “兒子不懂,你懂?”


    陳文華跟著開口,“兒子可是留過學的,你呢,什麽水平?”


    “……”


    這一下,燕衛國不吱聲了。


    燕衛國小的時候,家裏窮,都沒上過學。後來參加革命,這才慢慢開始學習,其中,主要還是沈至臻教他的。


    相比之下,陳文華卻是上過大學的。


    在他們那個年代,如陳文華這樣的女學生是被稱為進步女青年的。


    “好漢不提當年勇!”


    沉默片刻,燕衛國回了一句。


    聞聽這話,陳文華也是樂了。


    “爸,我也覺得您是該少抽點兒煙,我爸現在都很少抽煙了!”


    沈默言也在旁邊開口。


    “行行行,聽你們的,我少抽點兒!”


    燕衛國最終隻能妥協。


    這一家五口人,小囡囡還不能說話,排除在外。剩下四個人,三個人是一夥兒的,他這個少數派隻能妥協。


    少數服從多數嘛!


    說完了這事兒,沈默言就跟陳文華說起了沈家那邊的事情。


    如何應對沈至誠那一家子,沈默言如今也沒有什麽好主意,便想著跟自家婆婆取取經。


    “這還真的是個麻煩事兒!”


    “不過呢,也不算什麽麻煩事兒!”


    陳文華想了想,“給那兩口子安排個包吃住的活兒就是了!”


    “言言啊,有些時候,做人做事,都是要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嗎?


    沈默言因為經曆過一次痛苦失敗的人生,她內心深處其實很沒有安全感。對於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她第一方應就是敬而遠之。


    若是對方不依不饒,她就會想著反擊,揭穿對方的真麵目,讓他從自己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但此刻,陳文華的一番話,讓沈默言心裏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


    等到夜裏睡下,沈默言就跟燕航臥談起來。


    “燕航,你說,跟我二叔和二嬸安排一個活兒,他們會知足麽?”


    “這個嘛,不好說。”


    燕航也想過這個問題,“你二叔這個人吧,看著憨厚老實。這種人看著很容易滿足,但是吧,人心都是貪婪的。”


    “古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或許一開始的時候,你二叔會很滿足,畢竟能賺到錢。”


    “可是,等到後來,看到別人賺更多的錢,他心理失衡,九成九會變得不滿足。”


    這是人之常情!


    這世上很多人,其實都是這樣的。


    他們往往隻看到別人掙了多少錢,卻沒看到別人付出了什麽。


    當然,也有些人是撈偏門,來錢很快。


    但問題也在這裏,撈偏門的人,並不是一般人。他們要麽有人脈,要麽敢玩兒命,要麽沒有底線……


    而這世上的很多人,都隻是普通人,並不具備撈偏門的能力。


    “燕航,咱們先說好了啊,你跟我二叔他們安排一次工作就行了,若是他們自己搞砸了,或者是貪心不足,這事兒,你就不要再管了!”


    “讓我爸自己去解決!”


    沈默言不了解沈至誠,但她了解宋菊花。


    宋菊花就是一個永遠不知道滿足的人。


    即便是沈至誠是個真憨厚的,但有宋菊花吹枕邊風,這人隻怕也是會變得不一樣。


    雖然自家婆婆說人要難得糊塗,但她,就是不想對宋菊花和沈明美母女倆糊塗,這是她內心深處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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