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7月17日,泉城東郊發生爆炸案,市區刑警消防警迅速趕到。15分鍾後,西郊監獄發生了震驚全國的“劫獄”大案。看守民警與20多名武裝犯罪分子槍戰半小時。由於部隊駐軍的火速支援,劫獄者未能得逞,趁著夜色分散而逃。


    山東省公安廳立即召開緊急會議,一致認為,東郊爆炸案意在聲東擊西,和劫獄案件是一夥人所為。他們的目的是救出山牙,顯然他們並不知道山牙自殘墜樓的事。


    當晚,國家公安部將“7·17劫獄案”上升為“新世紀一號大案”,副部長白景玉親自前往聽取匯報。白景玉在會議上發言,不能再把對方簡單地稱為犯罪分子,他們就是敵人,這是一場戰爭,背後肯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黑社會犯罪集團。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發生的第一起劫獄案件,麵對新型犯罪我們必須具備謀略意識,必須將這夥人一網打盡,否則將造成嚴重後果。


    “一網打盡,談何容易,”泉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孫立傑站起來說,“山牙是個在逃十多年的通緝犯,我們對他所知甚少。這些年來,他除了販毒,還做了什麽,認識了什麽人,那些人為什麽要劫獄救他出來,我們都不清楚。目前他處於昏迷狀態,另外三名吸毒人員我們已經審訊過多次,根本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


    “不,”局長李常水反駁道,“山牙和那三個人是我們手中唯一的線索,必須充分利用,應該想想怎樣利用。”


    省廳刑偵處處長吳紹明大膽提出:“隻有一個辦法,打入他們內部,臥底偵查,查清該集團大小頭目,統一抓捕,一網打盡。”


    白景玉沉思了一會兒,說:“這讓我想起了1992年平縣那場緝毒戰役。”


    1992年8月30日,1300名武警官兵合圍雲南平縣。平縣號稱“中國的金三角”,僅因心、磨龍、鬆毛坡三個村子就有武裝販毒團夥16個,全縣涉毒人員數以千計,這裏是境外販毒分子向中國內地運輸毒品的中轉站。為了不傷及無辜群眾,以武警雲南總隊前線指揮部參謀長唐尚林為首的臥底小組,成功地潛入販毒家族內部,提供了準確的軍事打擊目標。


    那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次緝毒戰役,也是唯一一次動用軍隊對犯罪分子進行的打擊,白景玉說,現在,很可能是第二次。這次,我們將聯合中央軍委、國防部,我們要動用一切手段將這夥人擒拿,將這個犯罪集團一網打盡。


    當晚白景玉親自掛帥成立了一號大案指揮部,由國家公安部親自督辦,各省公安廳無條件予以配合。指揮部製訂了“欲擒則放,一網打盡”的臥底作戰方案。關於如何潛入這個犯罪集團,指揮部連續召開幾次會議,反複研究,製定了總的工作原則和具體的作戰方針。


    白景玉說,立即從全國公安係統裏找幾名最優秀的警察成立臥底小組,天亮之前用直升機把他們帶來。


    清晨6點鍾,李常水向白景玉報告說:“人找到了。”


    “誰?”


    “周興興、畫龍、寒冰遇。”


    “哦,這三位是?”


    “周興興是刑警,畫龍是武警,寒冰遇是特警。”


    “讓他們進來。”


    “是不是很危險?”


    “九死一生。”


    “為什麽選中我們?”


    “運氣吧!”


    周興興我們已經很熟悉了,下麵簡單介紹一下寒冰遇和畫龍。


    寒冰遇,特種兵出身,參加過南方戰爭,他熟悉各種槍支,會扔飛刀,有著極強的野外生存經驗,退役後一直隱姓埋名,擔任當地烈士陵園的看守人,1997年之後擔任當地特警大隊的名譽教官。關於他的其他資料屬於國家機密,即使是周圍的鄰居以及親朋對他也是所知甚少。


    畫龍,武警教官,1970年生於河南,1989年全國武術冠軍,1991年國際警察自由搏擊大賽第一名,1994年三亞散打王,1995年泰王杯60公斤級金腰帶獲得者,1997年私自去日本參加k-1國際格鬥大賽(日本舉辦的站立綜合格鬥賽事),被領導勒令叫回,未取得名次。


    早晨,畫龍喜歡戴上墨鏡去跑步;晚上,他喜歡光著膀子去夜市喝啤酒。


    在河南以南,湖北以北,兩省交界的一個小城路口,有一天中午,幾輛車像幽靈般悄悄駛來,靠路邊停下。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城管來啦”,於是街道上亂作一團。小販們爭先恐後向各個角落躲藏,有的騎著三輪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地逃竄,有的推著獨輪小車在狂奔,還有的手挽盛滿各種水果的筐子簍子向居民大院和小巷中躲避。一個賣菜的婦女領著孩子,挑著擔子,氣喘籲籲,跑得鞋都丟了,城管追上去,搶過筐裏的秤折成兩段,另一個長得較胖的城管使勁踩地上的菜,孩子嚇得哇哇直叫。其他沒來得及跑的小販,攤子被掀翻,有個賣糖炒栗子的去和城管理論,結果遭到一頓暴打。就在城管沒收了小商販的東西準備往車上裝的時候,一個戴著墨鏡光著膀子的青年說道:“住手!”


    “你是幹嗎的?”城管問。


    “打人的。”那青年叼著一根煙回答。


    大概是有史以來,城管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頓時,十幾個城管怒氣衝衝地圍了上來。周圍的群眾誰也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其中一個城管悶哼一聲,就倒在了路邊的冬青叢裏。緊接著,那青年一腳踢飛一個,就像踢草包一樣,十幾個城管身體橫飛著摔在了地上。


    …………


    周興興、畫龍、寒冰遇,中國160萬警察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警界中的三位精英,現在他們要走進一個洞穴,打起火把,照亮那黑暗角落。我們將在下麵看到很多難以想象的事情,很多稀奇古怪的人。


    那些人本來在洞穴裏,現在要將他們置身於陽光之下了。


    壞人應該先進監獄,再進地獄。


    滄州監獄關押著1000多名犯人,其中有最慘無人道的凶手、最臭名昭著的惡棍、最下流無恥的淫魔、最心狠手辣的劫匪。


    殺人碎屍案案犯程鵬、法庭炸殺丈夫案案犯朱立榮、奸淫親女案案犯何中海、禽獸教師唐進、蛇蠍翻譯李立君,他們都曾經被關押在滄州監獄。


    他們現在在哪裏?


    在地獄裏。


    越獄是一種奇跡。


    滄州監獄擴建於1977年,四周的牆高7米,電網密布,中間有一座探照燈塔,可以照到每一個角落。囚房外有走廊,24小時都有獄警巡邏,囚房是石砌的,地麵是混凝土,屋頂嵌有鐵皮。


    一個領導倒背著手視察完之後說:“沒人能從這裏逃走。”


    然而第二年,有個外號叫油錘的犯人像空氣似的消失了。


    囚房的牆壁上留有他刻的一句話:


    死在哪裏都是死!


    18年後,一個年輕的犯人對著這麵牆沉思不語,他就是油錘的兒子。


    有天中午,送飯的獄警告訴他:“小油錘,你爹找到了。”


    “在哪兒?”


    “在下水道裏!”


    1998年,那場特大洪水來臨之前,滄州監獄翻修下水道的時候發現了一具白骨。白骨的手裏握著一根鏽得不成樣子的鐵釘。


    那根釘子也許意味著自由。


    犯人們談論油錘時都露出一臉的鄙夷,而談論小油錘時都表現出尊敬。


    一個犯人說:“大油錘應該向小油錘學著點,小油錘多精,大油錘太笨,他不知道臭氣也能把人熏死。”


    犯人們親切地稱呼小油錘為“那個機靈鬼”。


    沒幾天,小油錘也越獄了。


    確切地說是開小差了。


    那場洪水使滄州監獄的一部分犯人不得不轉移到另一個監獄。暴雨衝毀了道路,18輛軍用卡車全陷進了泥漿裏,車上的犯人都是重刑犯,是在睡夢中緊急集合的,所以都保持著真實完整的模樣。


    18輛大車,十八層地獄!


    天亮了,這地獄展現在人們麵前。混亂的車隊占據了整條泥濘的街。犯人們銬在一起,全都是死屍般蒼白的麵孔,濕透的破衣爛衫粘在身上,大多數都在打哈欠,其餘的低聲說著什麽。有幾個用麻繩捆著,是病人,蔫了吧唧地低著頭,身上的爛瘡正在發炎流膿。


    圍觀的居民越來越多。


    有幾個興致好的犯人開始向觀眾揮手致意,咧著嘴笑,一名高個兒犯人摟著一名矮個兒犯人向人群裏的小姑娘亂拋飛吻,矮個兒犯人正說著下流話。


    領頭車上的犯人唱起了一支在獄中廣為流傳的歌,後麵車上的人得意揚揚吹著口哨伴奏。場麵越來越熱鬧了。押解的警察忙著修複道路,根本無暇顧及犯人的事。有兩輛車上的犯人開始互相謾罵,另外一輛車上的犯人在威脅觀眾。


    第五輛車上的犯人在洗澡,因為老天正在下雨。人們可以看見毛茸茸的胸脯,各種各樣的文身,鷹、虎、龍、蠍子、帶火焰的心、纏繞著蛇的劍、煙燙的疤、忍字和恨字。有個犯人搓著脖子抬頭說,多好的蓮蓬頭啊!


    第九輛車上的犯人就不要說了。一整車人都亂屙亂尿,臭氣熏天,有個壞家夥笑嗬嗬地把大便甩向觀眾。


    第十一輛車上是女犯。一個女人抓著自己的頭發自言自語:“我好像看見我丈夫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罪全書前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蜘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蜘蛛並收藏罪全書前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