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近乎於透明般的蒼白業火貼在了莫名的身軀,韓東與其麵對麵盤膝而坐。


    “娘希匹的,莫名小子,老子的五千年魂力,將來你必須得給老子補回來!”魔帝喝道。


    “莫名小子,你別聽這老魔頭胡謅,這老小子,嘴中沒一句實話,明明他才出了一千的力!”仙帝揭露道。


    “放屁,五千年!”魔帝頓時反駁道。


    “一千年!”


    “三千年!”


    莫名神魂中吵鬧不休,太極圖卻在陣陣吵鬧聲中,從旋轉的日月兩點處裂開了,如大地震造成的深不見底溝壑,蜿蜒蔓延,裂縫中,紫色的雷霆,呲呲閃耀。


    衝天的血芒從溝壑中乍現,震天的雷聲崩碎在莫名的腦海,日與月碎了,太極圖碎了,如混沌初開般,青天上湧,而魂海墜落,而血氣則在正中的空間彌散。


    莫名雙手握斧,平靜的眼神看著自己靈天魂海中的這番造化。


    靈天縹緲,魂海無波,隻是彌散的血氣在逐漸的聚攏,莫名低頭看著手中的長斧,也已更加的淺淡虛幻,直到薄如黑霧般消散,不知為何,莫名心中竟有了一種澎湃翻湧的豪念,終有一日,他定要將這柄長斧握在手中,執斧破天。


    魔帝與仙帝一黑一白的兩團神魂,從莫名的太陽穴中鑽出,遊蕩在莫名兩側,莫名左右看看,能明顯的察覺到這兩個老東西變小了幾分。


    血氣依舊在聚攏,血氣聚攏的同時,石窟內的韓東雙手結了個法印,他的天靈蓋中,鑽出了一條虛幻的由他的一絲魂力凝結成的血蛇,魂力,是屬於修真界的另一種力量,而要做到像他這般魂力外放,則至少需要金丹境的修為,或者,更確切的說,由於他散靈修魔,那麽現在的他,至少已修成噬心魔丹,成就噬心境了。


    他對這一天,盼望了許久,他對這一天,也準備了許久。


    從他在那不知名的洞中,得到那枚令牌,翻開那卷殘破的血經之時,他便在自己心中種下了魔。


    韓東放出一縷血魔魂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並在麵前用自己本源的鮮血勾勒血符。


    玉麵狐站在了他的身後,握著雪花短劍,汗水從她玉狐狸麵具下的縫隙中滴落,她的身體在顫抖,她握劍的手在顫抖,一寸寒光露出,可劍鞘中的劍,卻怎麽也拔不出來。


    她的腦海中,有一個念頭,如同鬼魅般無時無刻不再催促著她,“殺了他,殺了他,他是惡魔,他讓你也變成了惡魔!”


    火燒了起來,燒在了她的腦海中,如當年燒在她的眼中,燒斷了她的念頭。


    “不—”她沙啞的嗓音撕心裂肺,她從石窟中跑了出去,天亮了,可她的淚眼中,隻看到了黑暗。


    她跪在了地上,低著頭哭泣,她摘了麵具,丟在地上,或許是為了哭的更痛快些,燦爛的陽光灑在了她縱橫交錯的刀疤臉上,她用手捂住了猙獰可怕的臉龐,不願再見陽光,一如不願別人見她。


    她不過是工具,是為韓東收集鮮血的工具,也是床榻之上發泄念想的工具,至於她的臉,是韓東劃的,他恨鳳瑤,卻見不得床上的人比她動人。


    “你是誰?”


    十年前的雨中,少女睜開了腫痛的眼睛。


    懷抱著她的紅袍道人並未說話,走進了夜色中朦朧的雨霧,留下一串血印,眨眼就被雨水衝刷幹淨。


    玉麵狐擦淨了淚水,帶上了在陽光下泛起寒光的白玉狐狸麵具,“嗆啷”,她拔出了短劍,向石窟內走去。


    莫名靈天魂海中的血氣終於在三人的注視下,聚在了一處,凝結成了一顆同常人一般大小的血色骷髏,怨靈並未被完全消滅,它長嘯一聲,便張嘴向莫名襲來。


    莫名尚未有所動作,便隻聽一聲,“娘希匹的。”魔帝的黑色神魂便化作一隻黑毛長腿踢了過去,如踢足球般,將骷髏踢在了半空中,骷髏一聲哀嚎,仙帝不甘落後,化作一隻白爪將它又拍了下來,黑腿轉了個圈,又是一腳。莫名靈天下輕飄飄落下一枚血光符,骷髏恰好撞在了上麵。


    “魂契?”魔帝道。


    莫名雙手捧著怨靈,看著粘在怨靈天靈蓋上血符,不知為何,這怨靈竟變得異常安靜。


    “魂契,簡單來講就是靈魂間建立一種契約,隻不過,這種契約卻是不平等,就如同這樣,那人叫什麽來著?”仙帝道。


    “韓東。”莫名冷哼道。


    “對,韓東,那韓東老魔,如今已利用魂契將怨靈控製了,現在,在他看來,怨靈已占據你的肉身,而你已成為被怨靈控製的血魁。”仙帝進一步解釋道。


    “那怎麽辦?”莫名急切道。


    “還能怎麽辦?涼拌唄!”黑團魔帝化作黑色的人形,仰麵躺下,翹著二郎腿道。


    莫名思索一番,如今之計,未有假裝被煉一條路了,可他該如何將神魂退出了呢?


    他的這個念頭剛生,便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將他的神魂扯出了這片空間,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血脈的流動,終於,恢複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莫名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睛,一眼便看到了韓東的紅袍,韓東站在他的麵前,按著他的頭。


    玉麵狐執劍衝了進來,可韓東卻驚得自語一聲,“不好!”一把將莫名提起,夾在腋下,便向外衝去,一道紅影瞬間與玉麵狐擦肩而過,隻餘下她怔在原地。


    通入迷霧山莊中的密道中,一聲哀嚎,一位披甲兵士便化作了血霧。


    “二爺。”趙立春道。


    “繼續!”虎軀上的趙子明冷聲道。


    他麵前一位身披黑色鬥篷,頭戴黑虎麵具,腰懸彎刀之人,便轉身拉住一位普通兵士的衣領,那位兵士試圖拽刀反抗,可他的刀還未拽出,手便血淋淋的落在了地上,黑衣人的刀上無血,他將刀叼在了口中,提著那已昏迷如死狗般的兵士向著眾人麵前的紅蓮禁製而去。


    他向上一丟,血花綻放,紅蓮禁製淡了些許,而兵士的身影,也徹底的從人間蒸發。


    “再來幾個就差不多了!”趙子明淡然道。


    石窟內的兵士向後退去,尤其是前方的幾人更是轉身欲跑,可趙子明身後的十三位黑袍人卻齊刷刷地如魔影般,一人便抓起了一位,丟進了紅蓮中。


    石門炸裂,灰塵散去,“給我上!”趙立春揮舞著簪花的長劍道。


    可他身後的兵士卻顫巍巍的邁不開步子,無一人上前。


    黑衣人拔出了彎刀,刀彎如新月,刀鋒上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十三人,散發出了一股無形的殺氣,隻有殺人如麻的人才有這種殺氣。


    “衝!”牛能手執板斧,甩開膀子,率先衝去,一路上,已有數十位他手底下的漢子化作了血霧,甚至於連一粒骨灰都沒有落下,麵對著空曠的洞口,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平日裏與他青樓飲酒,尋歡作樂的兄弟,再有任何一人因為畏縮不前而死在黑衣人的刀下了。


    數百位兵士互相對視一眼後,分左右隨著牛能衝出了石洞,衝入了這霧氣朦朧的山莊中。


    “何方道友,擅闖我修行重地。”身纏血蛇,站在高閣上的韓東厲聲叱問,而莫名,則被韓東隨手丟下了高閣。


    “你奶奶個腿兒!”莫名心中暗罵,隨後控製著自己的身子,直挺挺地,落在了地上,一眼便看到了從洞口中縮頭縮腦、東張西望的探出了身子的趙立春。


    一抹腰間,他暗自慶幸,寶囊還在,他運轉靈力,寶囊的口張開,秋水劍落入手中,他布滿血絲的眼頓時變得銳利,銳利如手中長劍的劍鋒。


    隨著趙立春走出暗道,黑虎真人趙子明也驅使著黑虎從中走出,坐在虎頭上的尋靈貓伸出爪子指向了莫名。


    兵士分開,黑虎慢悠悠的邁著步子走出,坐在黑虎上趙子明抱著雙臂,晃著胖腦袋,哼著小曲,抬起了頭,可當他抬頭看到韓東的時候,卻頓覺震驚。


    “血魔元,此人修的居然是血魔元,並且還做到了魔元化靈的境界,而他則踏步金丹二層足足五十年,卻始終做不到。”他心中暗自驚歎。


    修魔人的魔元化靈,或者修仙人的靈氣化靈,都需修成一定的魂力支持,人的魂力修為,源於先天,有些人,天生魂力強大,即使自身的修為上不去,但如果有了一定的修為基礎,也可憑煉藥、煉器、煉符等法門在修真界立足。至於魂力的強大與否,除了先天所生之外,那便在於後天的修煉,但修煉的法門卻隻掌握在較為強大的宗門中,尋常的普通宗門,卻是萬萬沒有的。像韓東這般,能夠用魂力將自身魔元化作魔靈,顯然,先天魂力並不能做到,也就是說,這韓東的身上,定有修煉魂力的法門。


    趙子明的修為止步金丹二重境已足足五十年了,也正是由於其自身的修為總是止步不前,打不破桎梏,心灰意冷,這才離了宗門,回到了世俗,打算在餘生中好好地享受花花世界,可當他看到將魔靈外放的韓東時,卻又有了那麽一絲希望,因為腦海中的一句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某些人魂力的提升,或許可帶來境界的提升,當然了,這在修真界中是相對的,而這句話,也隻是針對於一些特殊的人,趙子明希望自己恰恰是這某些人中的一個,至於是不是,不試,又怎能知道呢。


    “二爺,二爺,那小子在那兒呢!”趙立春順著尋靈貓手指的方向發現了莫名。


    “閉嘴!”趙子明嗬斥道。


    趙立春頓時閉上了嘴巴,躲在了趙子明的虎後。


    “道友,打擾了,我們是為此人而來,”趙子明伸出粗壯的手指頭指著莫名道,“竟不知道友在此地修煉,擾了道友清修,破壞了寶地陣法,還請道友見諒。”


    韓東對他的話語嗤之以鼻,此人的幾句話便將毀人寶地的罪歸於無心之失,實在是有些欺人,若不是他如今剛成血丹,初窺噬心,他非得與此人切磋一番不可。


    “無妨!”韓東咬著嘴唇道,“你們要找的人,是他嗎?”韓東指了指地上的莫名。


    “正是此人!”趙一明道。


    “他已經死了,被我煉成了血魁。”韓東道。


    “哦,道友,可否讓我上前查看。”趙子明詢問道。


    韓東沉默相對。


    趙子明驅使著胯下的黑虎邁步向前走去,於此同時,他將手背了過去,並瞬時從腰間,捏出了一把小巧玲瓏的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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