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咬咬嘴唇,在她耳邊說:“我喜歡你。”


    “夏……木。”舒雅望雙眼通紅,顫抖著小聲叫他的名字。她想抱住他,卻又不敢碰他,隻能跪坐在一邊,咬著手指,死死地盯著他。心中的恐慌壓得她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夏木……”舒雅望伸出手,顫抖地覆蓋到他冰冷的手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很害怕,很怕他會離開她,很怕她轉身的時候,再也看不見他站在安靜的角落看著他……


    舒雅望哭了起來:“夏木,夏木。”


    一直趴在地上的夏木忽然動了動,然後低著頭,慢慢地站起來。


    舒雅望含著淚,連忙扶住他,緊張地說:“別動別動,別站起來,有沒有哪裏痛?”


    夏木已經站起來,高瘦的身體微微地彎著,他低著頭,長長的劉海蓋住眼睛,用手背擦了下有些模糊的眼睛,抬起頭來淡淡地說:“沒事,沒撞著。”


    舒雅望張大眼睛,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連忙伸手捂住他的額頭,哭道:“笨蛋,流血了!”


    夏木愣了愣,看了看手背,手背上全是鮮血,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跌破了,讓視線模糊的東西就是從傷口中湧出的鮮血。夏木別過頭,躲開舒雅望的手,自己捂住傷口道:“沒事,不疼。”


    “怎麽樣?”曲蔚然走到舒雅望邊上,關心地問夏木,“還有地方受傷嗎?送你去醫院吧?”


    夏木抬起頭,用捂傷口的手一把推開曲蔚然,冷聲道:“滾。不許再靠近雅望。”


    曲蔚然被他的氣勢嚇得一愣,過了一會兒,又反問道: “靠近又怎樣?”


    夏木一臉鮮血,眼色陰沉地盯著他,冷冷地道:“殺了你。”


    說完,也不等曲蔚然反應,不顧額頭上的傷口,拉著舒雅望就走。


    他討厭這個男人,極度討厭,他差點害死雅望。


    舒雅望任他拉著走,心疼地跟在他邊上,望著他的傷口,一直不停地說:“去醫院吧,去醫院吧夏木,一直流血可怎麽行呢。”


    夏木捂著傷口,無所謂地說:“沒事。”


    他緊緊地拽著她的手,走了幾步,打開停在路邊的a8l將舒雅望塞了進去,自己也坐到後麵,關上門,冷冷地道:“開車,回去。”


    舒雅望急忙說:“鄭叔叔,先去醫院。”


    “怎麽弄的?”鄭叔叔一臉嚴肅。


    夏木捂著額頭,淡淡道:“沒事,別和爺爺說。”


    鄭叔叔詢問地看著舒雅望,舒雅望隻是紅著眼睛急急地說:“去醫院,醫院。”


    鄭叔叔點頭,開著車飛快地往醫院駛去,夏木的右額頭縫了六針,一直弄到大半夜,兩人才回到軍區大院。


    舒雅望不放心,一直將夏木送回房間,還一直內疚地盯著夏木頭上的白色紗布,眼睛紅紅的,要哭不哭的樣子,特別惹人心疼。


    “真沒事了。”夏木坐在床上無奈地看她,抬手在她的臉上擦了一下,將她剛落下來的淚珠抹去。


    “我嚇死了。”舒雅望心有餘悸地說,“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啊?下次不許你這麽做了,我寧願自己被撞,也不想你受傷。”


    夏木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隻是抿了抿嘴角。


    舒雅望坐到夏木的邊上,兩個人肩靠肩坐在床上,舒雅望抬眼,望著熟悉的房間,感歎道:“我好久沒來你家了。”


    夏木低著頭嗯了一聲,長長的睫毛將眼睛蓋住,在燈光下留下一片陰影,有一種少年特有的俊美。


    舒雅望看著玻璃櫃子裏的一排排軍械模型,一蹦一跳地走過去,拿起一台戰鬥機放在手上玩把著,輕輕笑道:“你還是這麽喜歡玩模型呢。”


    夏木抿抿嘴角:“早就不玩了。”


    “是嗎?你小時候很喜歡玩呢。天天就對著模型,和你說話也不理我。”舒雅望歪頭笑,“我要是不讓你玩,你還會咬我。”


    舒雅望揚揚右手,指著手腕上的一圈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牙印道:“看,這裏還有你給我的紀念品呢。”


    夏木扭過頭,好像想到什麽,嘴角又輕輕抿起來。舒雅望滿眼愉快,又轉頭看著玻璃櫃裏的模型,忽然,一道銀光閃過,舒雅望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隻見一條漂亮的銀色項鏈被掛在一架虎式坦克的模型上,項鏈上有兩隻可愛的接吻魚。舒雅望好奇地拿起來看:“咦……這項鏈好漂亮。”總覺得眼熟呢。


    夏木看見她拿起的東西,立刻慌張地衝過去想將項鏈搶回去。


    舒雅望將項鏈往身後一藏,像小時候一樣逗弄他:“哇!這麽激動幹什麽?”


    “哦,我知道了。”舒雅望一邊躲避夏木的爭搶,一邊笑著問:“你該不會有女朋友了吧?”


    “沒有。”夏木繼續伸手過去搶,舒雅望轉著圈子,跑來跑去,就是不給她,逗著他說,“嘿嘿,跟姐姐說吧,姐姐很開明的,不會反對你早戀的。”


    夏木搶不到項鏈,有些氣惱地說:“不是啦,還給我。”


    “那就是買來送給喜歡的女生的。”舒雅望在床邊停住腳步,一副我了解的樣子斷定道,“肯定是。”


    夏木被說中心思,臉一紅,一把衝過去抓住舒雅望的雙手,舒雅望沒站穩,被他一衝撞,便向後倒去,夏木沒放手,跟著舒雅望摔了下去,柔軟的床墊帶著一絲彈力,兩人相疊著倒下去,舒雅望被壓倒在床上,一點兒也不覺得疼,可當她轉過臉,看到壓在她身上的夏木時,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兩人的臉湊得很近,鼻尖碰著鼻尖,呼吸繞著呼吸,心髒壓著心髒,近得讓人臉紅心跳,氣氛很是曖昧。


    夏木的眼神幽暗不清,他緊緊地盯著舒雅望看,他的臉也有些紅,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像是著了魔一樣,輕輕低下頭來。舒雅望愣愣地看著他,感覺嘴唇被輕輕碰了一下,舒雅望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夏木很緊張,卻沒有停下來,又在她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他不會接吻,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然後嘴唇壓在她的嘴唇上。他的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不是為了控製她的自由,而是不由自主地抓緊,手心滿是汗水,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


    舒雅望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別過頭去,躲開夏木的吻,用力推了一下夏木,夏木沒動。


    “夏木!”舒雅望輕輕地叫他的名字,聲音有些幹澀。


    夏木眼神一閃,將臉埋在她的脖頸,然後輕輕地在她耳邊問:“你會不會不理我?”


    舒雅望的臉很紅,心跳得很快,她有些僵硬地任他壓著,輕聲說:“不會。”


    夏木咬咬嘴唇,在她耳邊說:“我喜歡你。”


    舒雅望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地說出來,直接得像是已經無法壓抑一般傾瀉出來。舒雅望舔舔嘴角,小心地說:“夏木,你那隻是依賴。”


    夏木將她的臉扳過來,很認真也很固執地看著她說:“不,我喜歡你。”


    如果可以,舒雅望真希望自己可以回應他;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給他幸福;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給這個男孩他想要的感情。舒雅望喜歡夏木,喜歡安靜的夏木,安靜到陰鬱的夏木,安靜到好像從來不曾幸福過的夏木,她真的希望他能笑一次,哪怕是扯扯嘴角,哪怕是輕輕地揚起,她真的希望他能笑一次。可是……有些事情是連自己都沒有辦法控製的。


    舒雅望垂下眼睛,難過地說:“夏木啊,我隻當你是弟弟。”


    夏木沒說話,隻是將舒雅望手中的項鏈拿出來,然後打開暗扣,將項鏈戴在舒雅望的脖子上,輕輕地伸手觸摸了一下接吻魚,然後看著她說:“戴著它,好嗎?一直戴著。”


    那是送給她的項鏈。三年前,他十四歲,他不懂愛,他隻知道,那是她喜歡的項鏈,於是他便拿著銀行卡去買了,那銀行卡是母親留給他的,他從來沒有用過。可那天他用了,將項鏈買回來,想送給她,想看見她對他溫柔的笑,想讓她開心地抱抱自己。


    可……他卻沒敢送出去,一直沒敢。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敢送,好像送了,就會有什麽秘密被發現一樣。


    今天,他終於送了,他終於將自己的秘密告訴她了,也許從今天開始,她再也不會那麽親切地望著他笑了,可是,他不後悔,他希望她知道,他喜歡她,並且會一直喜歡下去。


    “如果你希望的話。”舒雅望伸手摸摸他柔軟的頭發說,“我會一直戴著它。”


    夏木的眼神慢慢變暗,他沒說話,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舒雅望,他早就知道,可他不想放開她,用力地將舒雅望抱在懷裏,將臉埋在她的頸邊,眼睛酸酸的,心也酸酸的,他不想放開,不想……


    第二天清晨,舒雅望迷迷糊糊地醒來,轉頭看著夏木。他閉著眼睛,像是睡得很沉,隻是輕輕皺起的眉頭泄露了他的睡得並不安穩,眼皮下的黑眼圈還是那麽重。舒雅望輕輕歎了一口氣,夏木緊緊地抱了她一個晚上,什麽也沒做,隻是抱著他,像是一個將要被拋棄的孩子,那樣用力地抱著,怎麽也不願放開。那樣的夏木,讓她沒有辦法強迫他放手,隻能任他抱到天亮。


    抬手將夏木放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拿開,也許是因為睡著了,夏木沒有動,舒雅望坐了起來,從床上下來,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口,慢慢地打開房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夏木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安靜地睡著。再見,夏木。舒雅望無聲地說著,低頭走了出去,她沒有注意他的雙手緩緩地握緊。


    從夏木家的別墅出來,又一次回身望向夏木的房間,房間的玻璃窗後麵一個身影快速地閃過,舒雅望愣了一下,假裝沒看見般輕輕低下頭來,快步往家裏走。


    回到家,免不得被臭罵一頓,舒媽罵她徹夜不歸,舒雅望解釋說自己去照顧受傷的夏木了,舒爸一聽夏木受傷,緊張得連忙追問,得知是她連累夏木受傷後,舒爸生氣地指著舒雅望說:“下次你再讓夏木遇到危險,我就不要你這個女兒了,聽到了沒有!”


    “知道了,不會有下次的。”舒雅望疲憊地點點頭,望著怒氣衝天的舒爸想,要是他知道夏木喜歡自己,不知道他是會極力阻止,還是會將她立馬打包送給夏木呢?


    八成是後者吧,老爸這個家夥報恩心切,隻要是夏木想要的東西,估計他會眼也不眨地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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