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毒


    聖火城中, 原聖女親屬所住的富麗堂皇的獨棟,早就被魔域收繳,穀秋雨喜好享受, 便帶著沈懷安住在這裏。


    前五天裏, 穀秋雨果然信守承諾, 沒再做出什麽驚人的事情來。


    隻是她跟著普通的女修相比, 行為舉動還是很出格。


    比如上街的時候,她要求沈懷安必須牽手。如果遇到路邊小販賣東西, 她也會讓沈懷安給她買。


    且不說穀秋雨自己本身必定就有錢,老板們看到她的臉,各個都戰戰栗栗,恨不得白給白送。


    吃飯時,穀秋雨會要沈懷安主動喂她, 又或者坐著的時候要靠著他的胸膛。


    盡管每次被強求的時候, 沈懷安的表情都十分不好看,可其實他本來以為這段時日會過得很厭惡煎熬, 如今沒想到並沒有多麽反胃, 隻是有不習慣和女子離得這麽近。


    剛開始他心中咬牙切齒, 恨得要死, 可手牽著牽著也就習慣了。喂東西也很簡單,沈懷安一直催眠自己是在家喂馬。


    至於抱著, 確實最為難受。女人的身體嬌軟溫熱,讓他如何也習慣不了。


    而除了這些之外, 沈懷安最難忍受的是穀秋雨輕佻的態度。


    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得到,穀秋雨其實根本不在意他,她隻不過覺得他新奇有趣,他的樣貌恰巧是她的口味而已。所以她便敢二次見麵便強吻, 第三次見麵便要求他陪她玩過家家。


    縱使他是修仙界傑出的英才,穀秋雨也絲毫沒有嚴肅以待的態度。


    她在消遣他,而且非常輕視他。而這種輕視,本來該是沈懷安對其他人的特權。


    沈懷安越明白這一點,看到穀秋雨美麗魅惑的輕笑,心中的憤恨便愈發加深。


    他厭惡她,他討厭她這樣的女子。


    沈懷安隻能安慰自己,不過十日而已,他如今已經忍過大半,即將勝利在望。


    他發誓,若是挺過這十天,能夠得到七仙靈芝,他便和穀秋雨徹底劃分界限宣戰,等下一次見麵時,一定要將她殺而後快。


    熬過白天漫長的‘折磨’,沈懷安隻覺得自己身上都沾染上穀秋雨那他永遠聞不慣的香味。


    他沐浴更衣,檢查自己房間中布下的結界。確定安然無恙之後,沈懷安才斜靠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


    許是和穀秋雨周旋太費精力,精力旺盛的沈懷安也靠著牆頭打起了瞌睡。


    昏昏沉沉之中,沈懷安夢見了他生活了數年的百丈峰,夢到門派後麵的山穀裏的小院。


    他看到安靈兒安靜地坐在樹下看書,動物都願意湊過來嗅嗅她,和她玩耍。


    沈懷安雖然平日傲慢,可武林世家出身讓他一直想匡扶正義,除惡揚善,維護修仙者之道。


    安靈兒這樣幹淨純粹,又善良的姑娘,是最配他的人了。就算是帶回去給他已故的雙親看,他們也會是極其滿意的。


    沈懷安本來注視著美好的這一場景,夢境卻逐漸變化起來。


    原本鬱鬱蔥蔥的山穀逐漸被霧氣籠罩,整個世界充滿了氤氳的水汽。


    沈懷安仿佛置身滾燙的溫泉之中,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指向著他的脖頸攀來。


    緊接著,穀秋雨破水而出,水珠從她的發絲和臉頰上滾下,在玉雪一樣白皙的鎖骨落入水麵。


    她摟著他的脖子,濃密的睫毛微眨,唇紅齒白,露出勾人的輕笑。


    “小劍仙……”她輕輕喚道。


    她聲線又嬌又媚,話尾拉長,猶如小貓一樣撓人。眼眸又很濕潤,帶著迷惑人的氤氳之氣。


    沈懷安渾身一震,他猛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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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之後,沈懷安接連兩天都沒有再打過瞌睡,更是對穀秋雨月發冷淡。


    穀秋雨每每用七仙靈芝來要挾,沈懷安眼底的霜氣便愈重些,看起來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強扭的瓜不甜,穀秋雨早就知曉。她也不需要沈懷安愛她,畢竟她也隻不過是尋些樂子而已。


    可沈懷安如此不配合,倒是沒什麽意思了。


    沈懷安這人,不知是該說他單純還是正派。他極其相信自己和他人的約定。


    他和穀秋雨十日之約,縱使萬般不願,便真的不離開,也不起殺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沈懷安答應過的事情,就會說到做到。


    在他心裏,穀秋雨也該如此講誠信。


    隻不過可惜,穀秋雨並不是如此心善之人。


    第九日晚上,沈懷安剛要返回臥房休息,邁步向前的膝蓋便一軟,他的身體栽向牆壁。


    沈懷安幾乎第一時間就知曉,自己又中毒了。


    盡管他百般防範,提前吃了一些常見的解藥,卻仍然防不住魔域第一魔修。


    她的毒無色無味,沈懷安甚至連她何時下手的都不知道。


    和上一次令人無法動彈的毒不同,這一次,沈懷安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潮熱從身體湧上頭顱,讓他昏昏沉沉。


    “穀秋雨!”沈懷安喘氣道,“你……!”


    沈懷安的周身真氣暴動,整個建築搖搖欲墜。可惜他很快意識模糊,控製不了紊亂的真氣。


    他感覺得到穀秋雨的氣息在靠近。沈懷安眼前昏暗,唯剩下最後一絲力氣,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柄普通長劍,還沒抬起,便被穀秋雨奪了過去。


    “小劍仙……”穀秋雨的聲音若近若離的響了起來,逐漸和沈懷安夢境中的場麵吻合起來。


    沈懷安發出猶如困獸般的悶吼聲,他盡力凝聚著真氣,穀秋雨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


    驟地,所有的真氣潰不成軍。


    潮熱難受終於找到了化解之處,沈懷安喘著重氣,卻難以抑製自己卻更加貼近她的手指。


    他的眼前浮浮沉沉,看著穀秋雨那姣好的麵容靠近了他。


    “沈懷安,你怎麽能如此輕信魔域之人呢?”她在他耳邊氣若浮絲地說,“你聽過情絲藥嗎?你中毒了……”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變得斷斷續續。


    穀秋雨扶他回了房間,她冰涼的手指扒開沈懷安的衣襟,沈懷安被潮熱裹挾,唯有穀秋雨冰涼之軀能夠給他慰藉。


    最後,那冰涼的身體也變得滾燙起來。


    沈懷安並沒有思維全失,但是他中了穀秋雨的藥。


    這一切並不為他所願,是她的脅迫導致。


    他沒有選擇。


    沈懷安將穀秋雨壓在床榻之上,他的手掌有力地扣著她的手腕。看著穀秋雨平日目空一切的淡然懶散終於全部消失不見,隻剩下啜泣和脆弱,看著她哽咽地喚著他的名字,沈懷安的心中升起了自己都不清楚的欲望。


    他親吻她,並不溫柔,帶著野獸般掠奪的啃咬,穀秋雨的唇瓣很快嫣紅起來。


    可穀秋雨並不是獵物。她報複性地咬破沈懷安的嘴唇,沈懷安又身體力行地報複回去,直到惹得她又開始哭泣。


    這一切不知如何結束的。


    待到沈懷安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這麽多年一直獨來獨往,習慣了一個人起居。等到想要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穀秋雨在還他的懷裏,二人肌膚相貼,同床共枕,睡得香甜。


    昨天晚上的一幕幕頓時全部在沈懷安的眼前翻湧起來。


    沈懷安的氣息驟地淩厲起來。同一瞬間,他感覺得到穀秋雨醒了。


    他伸出手,青劍冒著陰森的寒氣,出現在他的手心當中。


    穀秋雨坐了起來,她不敢置信地道,“沈懷安,你不會要選擇這個時候對我動手吧。”


    沈懷安心中殺意滔天,他轉過頭,卻看到穀秋雨扯著被角,蓋住自己的胸口,她烏黑的發絲垂落在肩膀邊緣,看起來卻是比平日無害,而她雪白的肩膀和鎖骨上還有曖昧的痕跡。


    驟地,怒火滔天的沈懷安動作一頓。


    他胸膛急促地起伏,最後還是收了劍,彎腰去撿地上床邊的衣物,動作帶著此刻就要離開的煩躁和怒意。


    “你要走?”穀秋雨說,“你不要七仙靈芝了嗎?”


    沈懷安穿起裏衣,他注視著穀秋雨,冷笑道,“穀秋雨,你真的知道七仙靈芝在何處嗎?”


    “我知道。”穀秋雨忍不住爭辯道。


    “那你會給我嗎?”沈懷安質問道。


    穀秋雨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沈懷安目光太過冰涼,讓她嘴唇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見狀,沈懷安冷冷地笑了。


    “你嘴裏有一句實話嗎?”他說。


    沈懷安嘲弄地說道,“我竟然會妄想給你同等的信任,你說得對,是我太傻了。妖女就是妖女,你腦子裏除了這些下賤的事情,還能有什麽?”


    “沈懷安!”穀秋雨忍不住說。


    沈懷安已經穿好衣服,他冷聲道,“怎麽,難不成穀大人還想讓我負責?”


    看著穀秋雨沒有說話,他冷笑一聲,推門離開。


    穀秋雨坐在床上,看著門邊,她深深地歎息一聲,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


    沒過一會兒,她的副手程莎腳步急促地走進屋裏。


    “大人,沈懷安走了。”程莎說,“用我帶人去解決他嗎?”


    “不必了。”穀秋雨懨懨地說。


    程莎剛要彎腰離開,便聽到穀秋雨說,“地下放的九品靈芝,你拿去給他。他若是不要,就告訴他,其他人都不可能得到九仙靈芝,這九品靈芝便是最好的。”


    這話有些出乎程莎的意料,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領命下去了。


    留下穀秋雨坐在淩亂的床榻上,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著。


    沈懷安猜測的一切都是對的。她從沒想給他七仙靈芝,因為珍品出現的第一個月,就被穀秋雨找到帶回,為殷廣離呈上。


    她確實從頭到尾都在騙他。


    這本就是她,她是詭計多端的魔修妖女。她對沈懷安有意思,便千方百計弄到手裏,嚐嚐滋味。他未來是死是活,心態有何變化,她都該是不屑一顧的。


    本來是這樣的。


    可是,她得償所願,為何心中又如此不痛快?


    沈懷安離去時那涼薄的神情,像是在她的身上燙出一個洞來,讓她心中煩悶不已。


    穀秋雨心情不好,隔日去魔王殿‘上朝’的時候,也能看得出心不在焉。


    待到早議結束,殷廣離單獨留下了她。其他魔將見怪不怪,都紛紛退去。


    “阿秋,過來。”殷廣離道。


    穀秋雨拎起裙擺,她邁步走上台階,來到殷廣離的身邊蹲下。她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腿上,將頭靠了過去。


    殷廣離伸出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地撫摸她的發絲。


    “這麽喜歡那個劍修?”殷廣離淡淡地說道,“為師幫你捉來,毀其根骨,斷其經絡,養在你院中不就行了。”


    穀秋雨抬起頭,她抿了抿嘴唇。


    “我沒有那麽喜歡,但也不想折他羽翼。”穀秋雨說,“有的人,就是要自由叛逆才讓人心中一動,若是成了廢人,倒也沒有意思了。難道不是嗎,師尊?”


    殷廣離知曉她是在說他對安靈兒念念不忘,不由得嘴角微勾。


    “是我高看他了。”他輕輕笑道,“我就知道,阿秋怎能看上外麵那般貨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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