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閃電劃過夜空,樹梢在那電光照耀下,閃過朦朧的樹影,雨點嘩嘩啦啦落下,濺起一朵朵水花,幾個靠外的人提前行李往裏麵鑽了鑽,


    原先幹燥的山洞中多了一股土氣,更多的是人類的體臭味道,


    這一切,都與龍命菲二人無關,李靈綰檢查著包裹中的東西,等她們回到唐家時,那裏早已人去樓空,出來的比較急,她隻帶了些許銀子與食物。


    “幹餅,龍姐姐,吃一點吧。”李靈綰拿出一塊幹餅,遞給龍命菲,後者接了過來,呆呆的吃起來,今天所經曆的事情,似乎掏空了龍命菲的精氣神。


    “過了這個山,就是灤州了,聽說灤州的繁華程度僅次於皇城,我以前去過那裏一次,也隻是短短待了幾天的時間,那裏的情況可能更好一點吧。”見龍命菲不語,李靈綰自顧自的說道,


    她知道龍命菲正在想什麽,當初太過衝動,事到如今,她也意識到趙無憂為何那樣做,因為那個男人犧牲了自己最寶貴的貞操,委身妖狐,她們這些人才能活著出來,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那狐妖為何如此厲害?”


    “依我分析,那狐妖能化成人形,說不好啊,是傳說中的妖仙了,我們這群普通人的肉身,哪能騎的過妖仙啊,”


    “我的娘子死了,我沒有依靠,”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們搭火過日子吧。”


    “還能逃到哪裏去呢,從路州逃到慶州,又要從慶州逃到灤州,估計最後不死的話,就要逃到大周去了,”


    “別胡說了,能死在灤州就不錯了,說不定那些鬼怪已經追了上來,今天晚上,你就得死在這裏!”


    “我要是那男人就好了,這日子,嫁給狐妖也好啊,那狐妖長得也不錯啊,可惜我們沒那命啊。”


    李靈綰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腦袋也是煩不勝煩,倒是龍命菲,恍若未覺,吃下餅子後靠著牆體,昏睡了過去。


    漸漸的,李靈綰也睡著了。


    “逃逃逃!快讓開!”


    “走走,孩子她爹,快跑了!”


    李靈綰猛的被撞了一下,睜開眼睛,天色未明,山洞中的人正收拾行李,往洞外跑去,聽後麵逃來的人所說,屍群已經開始出動,又繼續推了過來,


    不想死的人,恨不得現在就多長幾條腿,逃離這裏,


    “龍姐姐,我們也跟著走吧,”李靈綰扶著龍命菲走到洞外,愣了愣,她靠在山洞旁邊的獨輪木車竟然沒了,不知道被誰趁亂推走了,


    雖說沒有東西留在上麵,可龍命菲的腿受傷了,還指望著那木車過山呢,


    李靈綰無奈之下背起龍命菲,將佩劍別在腰間,提著大包小包跟著人群跑去,


    山洞外麵還下著小雨,踩在泥濘的土地上,一不小心就滑倒了,還好,她修為不算低,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還算穩當,


    直到天色漸明的時候,她們才順著山路爬到山頂處,望向身後的慶州,已經看不見慶州城的影子,隻瞧見數個芝麻大點的村莊,


    “這山可真夠高的!”


    “越高越好,屍群就過不來了!”


    下山的路同樣不好走,人挨著人,下過雨的山路又滑又濕,一不小心就滾落下去,摔個體無完膚,李靈綰擦了擦汗水,


    一人提著大包小包滑落下去,突然滾落到她的腳邊,李靈綰剛想去扶,就聽到背上的龍命菲說道,


    “她中了屍毒,你救不了這人,走吧。”


    “水,水……”那中年男人臉色枯黃,擦傷了身體,抱著李靈綰的腿乞求道。


    “張開嘴,給你水……”李靈綰背著龍命菲,打開水袋,讓那人張開嘴巴,將水隔空倒入那人口中,


    沒想到那人恢複些氣力,更是死死纏住她的腿,宛如找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幫幫我,你們幫幫我,我在灤州有親戚,隻要你幫我活著趕到那裏,我肯定給你大筆的報酬。”


    “這……”


    “噗嗤!”龍命菲一劍刺入中年男子的腦袋中,那男人瞬間沒了氣息,“你救不了她,救她隻會害更多的人。”


    “我明白了……”李靈綰歎了口氣,甩開那人的胳膊,繼續下山,下山的時間短了許多,借著山上的植被,大部分人趕到山下,


    迎接她們的,不是溫暖的家園,而是早已建起的冰冷城牆,將她們統統隔離在外麵,


    城牆上麵,穿著鐵甲的官兵嚴陣以待,豎起弓箭對準她們,隻待將領一聲令下,那箭矢便會將她們射成刺蝟。


    “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東西,想要進城放下手中的東西,”


    同慶州城的規矩一樣,朝廷是不可能放任難民進入灤州,屍災到了如今地步,當地的官府也有了一係列應對措施,


    難民必須按照官兵的指示,經受檢查,帶有屍毒的人就地處死,沒有屍毒的人才能留進入灤州,但無論男女全部留在邊境處,幫助軍隊共同抵禦將要抵達的屍群。


    “這是朝廷的命令,所有人聽著,放下手中的東西…”


    李靈綰跟著人群排好隊,見證一幕幕的人間慘劇,反是被檢查出帶有屍毒的人,無論是誰,全部被就地處死,敢反抗的人,連帶著家人也一同處死。


    於是,隊伍的另一側,靠著牆跪下一排的人,全都是身中屍毒的人,隨著官兵的一聲令下,所有人均被砍下腦袋,


    屍體被拉去掩埋,然後繼續拉來新人,


    李靈綰不忍的別過頭去,沒有人想要死去,那些人同樣不想被屍毒感染,她們隻是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父母夫兒,從慶州城一路逃到此處,本以為就安全了,卻被自己的同類殘忍的殺害。


    這該死的屍災!該死的蟲子!該死的,無能的我……


    “她受傷了?”


    輪到李靈綰時,有官兵指著龍命菲的腿傷說道,扒開龍命菲的繃帶,兩腿全是大片血淋淋的紅肉,那是被虹犼擊傷的,傷口已經模糊了,分不清是不是被僵屍咬傷的,


    “來人,把她也帶下去。”


    “不,你們不能這樣,龍姐姐不是被僵屍咬傷的,你們不能帶走她,你們這群人有眼無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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