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就不怕大姑娘把睿王打死了嗎?”翠兒擔憂地問。


    顧老夫人笑嗬嗬:“她等今天等很久了,再不泄一泄心頭的火,才會真殺了他。”


    翠兒還是擔心。


    大姑娘她平時都不帶刀帶劍,今天可是帶著劍出門的!


    ——————


    今夜無雪,圓月像白玉盤掛在墨色的天幕上。


    清冷的月華灑落人間,和雪光相稱成趣。


    慕錦琛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貶為庶人!


    睿王府已經被查封,他身著單衣孤零零地站在街上,看著他住了數年的府邸,從憤怒到淒涼。


    明天,他就要被發配去幽州了。


    幽州在東州的最北端,乃是人人嫌棄的苦寒之地。


    “王爺,咱們該走了。”徐涼提著小包袱,低聲說。


    明天他們就要被驅逐出境,得在天亮之前把未完的事安排妥當。


    “徐涼,本王不甘心啊……”慕錦琛痛苦地閉上眼,緊握雙拳,“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就什麽都沒有了。”


    榮華富貴、觸手可及的太子之位……全都沒有了!


    “王爺,能留得一命已經是皇上仁慈,您就不要再難過了。”徐涼安慰道。


    “仁慈?”慕錦琛猛地睜開眼。


    是啊,三大重罪父皇都沒有殺他,父皇對他是仁慈的。


    隻要活著,一切皆可重來。


    他還有希望!


    想到這,慕錦琛眼中迸射起希望:“你說的對,隻要本王不死,便可東山再起!”


    “王爺說的是,我們走吧,莫讓賀將軍等急了。”


    “好!”


    慕錦琛最後深深地回望了一眼他的府邸,和徐涼轉身離開。


    雪夜氣溫很低,沒有馬車和湯婆子,慕錦琛凍得瑟瑟發抖:“好冷,我們走快點兒。”


    “是。”


    主仆兩人加快腳步。


    一輛馬車從遠處快速駛來,看到人也不減速不避讓。


    徐涼趕緊拉著慕錦琛往旁邊讓。


    誰知那馬車也跟著改變方向,直直的朝他們撞去。


    “誰家的馬車,瘋了嗎?”慕錦琛生氣地罵,習慣性的擺出王爺架勢,“來人,攔下它,連人帶馬都殺了!”


    話音未落,馬車已經近到眼前。


    徐涼拉起慕錦琛再次閃躲:“王爺小心!”


    砰!


    躲避沒有完全成功,慕錦琛和徐涼都被撞飛到幾米開外,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大,大膽……”慕錦琛胸膛裏一陣腥氣翻湧,吐血了,“竟敢撞本王……”


    “青鸞,撞到什麽了?”


    顧卿洛清冷地聲音飄出馬車,慕錦琛臉色大變。


    是顧卿洛?


    “令主,好像撞到野豬,夜太黑我沒看清楚。”青鸞手持馬鞭,一本正經地說瞎話。


    慕錦琛:………


    今晚十六,月亮幾乎完美無缺,把大地照得如此“明亮”,怎麽會看不清楚路上有人?


    再說,他還出言恐嚇了!


    她們聾嗎?


    “大膽顧卿洛,皇上都不殺本王,你竟想撞死本王?”慕錦琛氣瘋了,捂著胸膛朝馬車疾步走來。


    顧卿洛優雅的掀起車簾,看著一身狼狽的慕錦琛,漫不經心地提醒:“慕錦琛你已是庶人,不能再以本王自稱了。”


    “你也知道了?”慕錦琛愣了愣。


    從他被扔出宮門到現在,不過兩柱香的時間。


    真正的聖意要明天才下達,這個時間顧卿洛應該在家中準備睡覺,怎麽就知道了?


    難道,算計他的人是顧卿洛?


    終於想清楚後,慕錦琛勃然大怒:“顧卿洛,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沒錯,都是我。”顧卿洛坐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慕錦琛。


    “你這個賤人!”慕錦琛撲上來,想打顧卿洛。


    顧卿洛飛身而起,躲開攻擊的同時還回他一個漂亮的旋腿踢。


    慕錦琛被踢到臉,狼狽的摔在地上。


    臉好疼,是腫了還是破了?


    “顧卿洛,本王對你一往情深……”慕錦琛爬起來,一步一步走向顧卿洛。


    眼底浮起腥紅的血色,配上摔腫的豬頭臉,像變形的惡魔。


    “夠了!別再惡心人了。”顧卿洛冷冷地打斷他,“是你算計我在先,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顧卿洛,你是什麽時候和太子看對眼的?”慕錦琛厲聲問。


    顧卿洛輕笑:“你覺得呢?”


    “你們早就好上了,是不是?”慕錦琛氣死了,“從你決定退婚,你就去幫他了是不是?”


    顧卿洛但笑不語。


    慕錦琛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你給他送救命的雪芝草,盤下周記布莊幫他找賬冊,還動用白梅山莊的所有力量幫他解毒,是不是?”慕錦琛不僅越說越生氣,還越說越紮心!


    他按著胸口,氣得眼前陣陣發黑。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算計人,到頭來卻連自己什麽時候被算計都沒發現!


    好恨啊!


    倘若不是顧卿洛倒戈,慕錦書早死一邊去給他讓步了,他怎麽會被貶為庶人?


    都怪顧卿洛!


    “顧卿洛,我要殺了你!”慕錦琛恨極,拚盡全身的力量朝顧卿洛撲來。


    長劍出,鋥亮的劍光和雪光、月光交織在一起。


    下一秒,慕錦琛抱著右膀慘叫著摔在馬車旁:“嗷,我的手……”


    “王爺!”徐涼趕緊跑過來。


    慕錦琛的右臂斷了,鮮血噴湧不休。


    “我的手,我的手……”慕錦琛痛得全身都在發抖。


    從皇子貶為庶人已經夠憋屈,再斷一臂……他這輩子徹底沒有上位的機會了!


    “快,找回來接上!”慕錦琛痛苦的說。


    徐涼趕緊放開他,去找斷臂。


    斷臂就在躺在兩米久的雪地上,一隻野狗聞著血腥味跑過來,叼起斷臂就跑。


    “小畜生,放下!”徐涼急忙去追野狗。


    慕錦琛掙紮著站起來,怨恨地瞪著顧卿洛:“賤人!你以為毀了我,就能嫁給太子了嗎?你就這樣挺著大肚子的破鞋,絕不可能嫁入皇家!你別再做夢了!”


    “嫁入皇族?我從不稀罕。”顧卿洛冷笑。


    “嗬?你還裝什麽高貴?你就是想給太子當妾,才幫太子對付本王。”慕錦琛罵,“就算我被貶為庶人,我身上也還是皇家的血!我會用盡一切辦法,阻止太子娶你!”


    “我不會嫁給太子。”


    劍回鞘的時候,在顧卿洛眼底映出一道淩厲的劍光。


    慕錦琛愣住了:“你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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