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朱盛就帶著萬不破來到外門山口,一路走來不少外門弟子與萬不破道別,當初他也是力扛三大頂尖的弟子,在外門自然有人崇拜。


    當他們即將踏出迎客大殿時,商玉來了,與萬不破擁抱後說道:“等你回來。”


    “小哥,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朱盛看著萬不破走入一座豪華飛舟,說道:“太子在北域結交好友是好事,但我希望你明白,太子殿下敬你如兄,不代表萬荒皇室將你放在眼裏,希望你有一天,有配得上讓太子做小弟的實力。不該說的事情不要往外說,懂嗎?”


    “朱前輩放心,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是不會讓外人知道我和不破的關係。”商玉清楚身為大國太子的萬不破,在外人眼中隻有收小弟的份沒有做小弟的可能。在萬荒皇室眼裏,萬不破喊他小哥隻會被看作小孩子心性,若是傳了出去,自然會受人恥笑。


    朱盛深深地看了商玉一眼,昨日那不顧一切的反擊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太子殿下當年挑選功法時一眼就選中那本《皇龍傲天經》,希望在看人方麵也一樣準,這個瘋狂的小子興許會成為連皇室都要承認的義兄。


    眨眼之間,飛舟就在天邊化作一個星點。


    商玉握緊拳頭,昨日那場意外的戰鬥讓他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弱小,未來某一天若是沒有宗門保護,他隻是被人隨意揉捏的螻蟻。他要修養好傷勢,著手築基了。


    當他轉身返回藥峰時,相隔不遠的一道山坡上,一個銀袍的身影從虛空走出,喃喃道:“之前我還糾結如何處置這位太子爺,想不到自己離開了,真是意想不到。”


    “老大,萬荒王朝莫非是察覺到了什麽?”後方一個修士賊頭賊腦地探出頭。


    銀袍人道:“有宮主法器相助,絕無被發現之理。這鬼藥門真夠遲鈍,被我做了那麽多手腳還渾然不知。”


    “老大,是要動手了嗎?”


    “再等等,該來的人來了,該走的人走了,好戲......也要開場了。”銀袍人殘忍地舔著嘴唇,半空中被撕開一角,露出漆黑的星空,森然可怖!


    一片看不到邊際的雪原上。


    穿著黑袍的身影一小口一小口地悶著酒,每喝個兩三口,便會輕聲歎氣,手上燃起妖異的紫火,似是不甘。狂風吹過,露出黑袍之下的麵孔,赫然是很早就離開藥峰的金煉。本該英俊的他現在卻不修邊幅,滿臉胡碴,眼裏盡是疲憊與迷茫。


    一個多月來,他一直順著師尊給的線索,試圖找到消失多年的天機閣。


    可天機閣作為最強大神秘的實力,根本就不像宗門那樣紮根聖丹山脈,它的山門沿著一條看不見的軌道,圍著天定山旋轉。天定山很好找,它就在世界的中心,但自從天機老祖離去後,整座山就被籠罩一片迷霧,有人誤入也隻會在幾天後被送出。


    一座進不去的山,一條從未顯現的軌道,找到天機閣對一般人來講根本是天方夜譚,即便金煉拿著鬼藥門的信物,一個多月也未見天機閣的影子。他也不知道這片雪原是位於北域還是其他地域,這裏仿佛一片死域。


    他孤獨地在雪裏走著,想著傳送陣光芒亮起前,師父說的最後一句話:“好好活著。”這句話給他莫大壓力與恐懼,難道他經此一別,回不到宗門了嗎?師父叮囑他好好活著,是想讓在即將到來的劫難之後,找一座小城安身立命吧。


    他擺脫妖魂困擾後,本該令金煉之名響徹北域,成為令無數人矚目的年輕強者。


    金煉不由得迷茫,沒有鬼藥門,他能去哪?天機閣不知所蹤,信物都無法將其找到,可卻也是個目的地,不論找多久,起碼他還有去向。


    可在那之後呢?


    金煉又悶了一口酒,意識迷糊之間,仿佛看到了王滅,師尊,同門,還有被他看好的商玉。


    “我真的,好想你們啊......”烈酒能讓他的胃如火燒,可怎麽也給不了家般的溫暖。


    一個月不合眼對結丹修士沒有任何問題,但心靈的疲憊,從不是丹藥能治愈的。


    迷迷糊糊之間,金煉仿佛看到一座古老的雪上之城,在山巔閃爍著神秘的異彩,在那城市的中心,有著灰色的閣樓,刻著“天機”二字。


    懷裏的信物突然躁動起來,師尊給的玉牌不受控製地飛出,金煉一晃腦袋,神色突然清明,“找到了!”


    古城看似在雪山之巔,實際上它根本就懸於半空,天機閣,其實就是一座浮空的島嶼。


    城門處的侍衛很是驚異,竟然有人能找到這來,哪怕他們在光幕之後,也瞬間把長槍一橫。


    “帶我見藍纓仙姑!”玉牌穿過光幕飛到侍衛手中,侍衛們麵麵相覷,直到資曆較老的一位說道:“這是老祖當年的信物,原來是貴客,請。”


    金煉在半空中緩緩飛過,說是空中之城,實際上城池裏根本就沒有多少天機閣弟子,反倒是有一座座寶塔矗立,每一層都有弟子把守,看上去一個個雙目沒有什麽神采。金煉覺得奇怪,問道:“這都是什麽人?”


    “他們是天機閣高階弟子,每一人都可負責一層鎮星塔。外人看來奇怪,實際上天機閣的弟子大多如此。”老侍衛道。


    金煉點點頭,鎮星塔是什麽,侍衛不說,他也不問。


    來到位於中心的灰色閣樓前,金煉一個人踏了進去,他走的不疾不徐,兩旁的女弟子被一股酒氣襲來,但都對著金煉微笑。她們穿著寬大的衣服,分為灰、黑、白。


    金煉更加奇怪,外麵似乎都是男弟子、男侍衛,裏麵是一排排漂亮姑娘,難不成天機老祖走了,藍纓仙姑將天機閣變得重女輕男了?


    他忽然想起,藍纓仙姑根本就不是天機老祖的弟子,繼位之後,也不用太管前人臉色。


    好像天機老祖與鬼藥老祖一樣,修為冠絕一界,但都隻創立宗門,未收下弟子。


    金煉感慨著千年前的往事,眼前突然浮現一名藍發道姑,帶著黑色的麵紗,看不清那絕美的麵孔,可依然有無與倫比的高貴散出。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讓金煉喘不過氣。


    “鬼藥門金煉,攜祖傳信物,特來求仙姑一算!”金煉道,道姑斂了氣息,但至尊強者的氣勢哪是說收就能收的?


    麵紗下的聲音清脆悅耳:“鬼藥門?隱世多年居然來天機閣求本座一算?看來你們門主碰上了無法解決的麻煩。”


    “門主預料或有滅門之災,想知我鬼藥......是否還有生路,亦或著......氣數已盡。”


    藍纓淡淡道:“你們沒落至此,便想求本座指條明路?看在當年秦鬼藥的麵子上,本座可以動用天機術窺測你宗氣數,但這還不夠,如今的鬼藥門,不值得本座出手。”


    金煉一愣,想不到這道姑說話如此不留情麵,他顧不得別的,問道:“請求仙姑為鬼藥一算,無論什麽代價我們都願意支付。”


    “那就請你們門主備上幾顆‘明塵月華丹’吧。”


    藍纓說完,蓮步輕移走出閣樓,抬手之間,整個天地都仿佛動了起來,一股金煉看不到的驚天偉力忽然朝著藍纓身前匯聚,她抬起玉手,無數天地能量化作一個透明光球。到了這個境界的修士,一舉一動看似簡單,卻有無窮玄妙。


    藍纓氣息一變,口中吟唱著不知名的歌謠,金煉聽著那神聖的聲音,不受控製地閉眼。天機術是禁忌的能力,唯有術者可窺天機一角,其他人隻能遠離,這是自古以來的定律。


    不多時歌謠結束,金煉睜眼,藍纓手中的光球裏,布滿了實質一樣的,猙獰的黑氣。


    “這,就是你們要看的天機?看來我是等不到那些丹藥了。”藍纓的聲音上一刻空靈,現在似乎沒有絲毫悲憫或惋惜。


    金煉一顆心直墜穀底,掏出酒葫蘆猛地灌了幾口。


    在劫難逃,了無生機,這就是那黑氣的意思。


    他沒有再對藍纓說一句話,失魂落魄地身影慢慢消失在風雪裏。


    藍纓轉身步入閣內。


    沒有人看到,在光球散去的前一刻,黑氣底部突然燃起了一縷——


    青色的火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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