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什麽?”


    鄭妍兒眸光清亮。


    青年錦衣衛千戶道,“我調集了一些密探,將八角亭到臨福縣這段路的山林仔細搜尋一遍,在一個隱秘的山洞中,找到一具屍首。”


    鄭妍兒追問,“如今屍首在何處?”


    青年錦衣衛千戶看了看她清麗的容顏,不禁輕笑,不明白她為何如此關切,“已經帶回,放在衙門裏。”


    鄭妍兒看向獨眼罩中年男子,“父親,先看屍首,再去臨江樓用飯。”


    “也好......”獨眼罩中年男子知道女兒想找補麵子,終究還是太年輕,容易受激。


    於是,眾人又回到衙門裏。


    看見“屍首”的時候,白煜差點笑出聲,他懸著的心徹底安穩了。


    說是“屍首”,其實就是罐子裏裝著一捧黃土......黃土裏殘留著還沒化幹淨的骨渣子。


    想想也是,官差的屍體沒有放進棺槨的情況下直接埋土裏,腐化的很快。


    “這便是屍首?”


    鄭妍兒有點怔神。


    青年錦衣衛千戶解釋道,“當時,密探在山洞裏找到了一個小土包,挖開來便是這樣,我命人找來罐子裝起來。”


    鄭妍兒希冀地看著獨眼罩中年男子,“父親,破妄之眼看到了什麽?”


    獨眼罩中年男子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這都成這樣了......還能看到什麽?”


    鄭妍兒無言了。


    “原本簡單的案子,你們除妖司卻喜歡胡思亂想。”


    刑部右侍郎冷道,“此具屍體,明擺著便是虎妖叼走的另一個潛伏者,這還有何琢磨?”


    鄭妍兒默然,或許這個右侍郎說的也沒錯,她可能真的想多了。


    刑部右侍郎聲音鏗鏘,“你們除妖司查案一開始的方向便是錯,你們的目光一直盯著無關緊要的虎妖、衙役和犯人,朝廷不在意這些,在意的是何種原因讓他們一夜過了十年,又是何等原因讓他們沒有衰老?”


    獨眼罩中年男子神情漠然,“涉及了歲月的奧秘,恐怕月尊也無法回答,不從這些人身上的細微處著手查,還能怎麽查?請教侍郎大人。”


    刑部右侍郎冷哼,不再多說,他深諳為官之道,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他隻是點明一下此案的方向,他可不會把話說滿,免得留下什麽把柄。


    青年錦衣衛千戶輕笑著打圓場,“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意見有些分歧在所難免。”


    縣令有樣學樣,也跟著笑,再次邀請幾位上官去臨江樓用飯。


    於是,眾人一起前往臨江樓,自是受到了臨江樓最高規格的接待。


    第五層,頂樓,江麵風景盡收眼底。


    眾人分主次落座。


    也沒人點菜,臨江樓自是明白,招牌菜可勁上就對了。


    或許是“火力全開”,臨江樓很快就上菜,滿滿登登一桌。


    白煜能看出來,除妖司父女兩和刑部右侍郎不合,不過臨福縣令沒有讓酒桌陷入僵硬氣氛,他麵帶笑容逐一敬酒。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縣令畢竟是地主,接待還算周到,眾人也願意給他一點薄麵,沒有冷場。


    讓白煜不爽的是,縣令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敬酒到他這裏就自動略過去,白煜這才想起自己的品級......沒什麽不對,哪有上級給下級敬酒的道理。


    青年錦衣衛千戶似乎也擅長應酬,英俊的臉上總是帶著輕笑,一言一行恰到好處,先向刑部右侍郎和獨眼罩中年男子敬了酒,又雙手端著酒杯,敬鄭妍兒,“鄭姑娘,我敬你一杯。”


    鄭妍兒雙手端著酒杯,回敬了一杯,“應該我敬你才是。”


    你們擱這裏喝拜堂酒呢?白煜吐槽,從兩人眼神就看得出來,相互之間有些許好感,當然也隻是好感,還沒到喜歡的程度。


    最後,青年錦衣衛千戶敬了縣令,縣令邊喝邊連聲稱道“不敢不敢”。


    白煜要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瞧瞧人家,二十出頭已然是錦衣衛千戶,正兒八經的正五品,再瞧瞧自個兒,從九品巡檢,雜職官。


    不對!何誌餘從九品巡檢,關他白煜什麽事?何誌餘啊何誌餘,瞧瞧人家!


    “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白煜起身,雙手端著酒杯,半躬著身,向刑部右侍郎敬酒。


    刑部右侍郎端起酒杯,跟他遙遙喝了一杯,隨意問道,“等此案了結,有沒有興趣來刑部做事。”


    白煜大喜,“多謝大人栽培。”


    鄭妍兒輕聲呢喃,“狗腿子。”


    白煜不樂意了,剛才縣令和青年錦衣衛千戶敬酒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他隻是敬酒,也沒說什麽肉麻的話啊,怎麽就成了狗腿子?


    人呐,就是這樣,當別人對你有了惡感的時候,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


    仔細論起來,他和這個黑衣黑袍的年輕女子其實也沒什麽過結。


    這個年輕女子潛進他住的屋子,發現山君的腳印,本以為找到了重要線索,結果被他巧妙化解,因此出了糗、丟了顏麵。


    白煜也很無奈啊,總不能主動認罪,深長脖子讓她砍一刀吧?


    “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白煜向獨眼罩中年男子敬酒,不管這些大人給不給麵子,酒還是要敬,免得認為他桀驁不馴。


    獨眼罩中年男子喝了。


    白煜又向青年錦衣衛千戶和縣令敬酒,兩人也喝了。


    到鄭妍兒這裏,白煜還是敬了,“鄭姑娘,之前下官有所冒犯,還請見諒。”


    鄭妍兒側身望著江麵,當做沒聽見。


    獨眼罩中年男子笑了笑,“她就是這個性子,你別往心裏去。”


    白煜自是不好多說什麽。


    可能喝了幾杯貓尿有點上頭,膽子大了一點,白煜見清麗出塵、年輕貌美的道姑不喝酒不吃菜也不說話,隻是手挽浮塵、單手撚訣靜坐,跟酒宴格格不入。


    他不禁問道,“這位仙姑為何不吃,是否飯菜不合口味,要不要吩咐酒家上一些素菜。”


    說完,白煜就有點後悔,其他大人都沒說什麽,他多什麽嘴?


    似乎找到了奚落白煜的機會,鄭妍兒目光從江麵收回,回正了身,“你是多沒見過世麵,人家是月壇使者,早已到不食人間煙火之境。”


    傳說中的辟穀境?白煜感到困惑,最璀璨輝煌的皇朝修行體係,文官武官即便一品,也還是要吃飯,酒桌另一邊坐著的刑部三品大員便是活生生的例子,除了實力強一些,似乎跟凡人也沒什麽區別。


    至於,皇朝體係的頂端,也就是皇族,八成也是要吃飯,皇帝要不要吃飯暫時不知道。


    他看過天墜荒原和皇朝大戰的那本書,凝聚七條真龍的太祖皇帝,在位時間大概八百餘年,也就是說,皇帝的壽命也有限。


    若是修道者不食人間煙火,餐霞食露,應該不止幾百年壽命吧。


    莫非修道者比皇朝體係還更吊?


    不應該啊,書上寫的明明白白,皇朝體係是最強修行體係且沒有之一,其他任何體係的修行者都是臣子,沒有人可以淩駕於皇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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