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拉著傅景霆小心避開那些動起來,整齊向外走的紙人。


    “注意別碰倒它們了。”


    傅景霆被她牽著,卻根本無暇將太多注意力分給掌心中那隻柔嫩無骨的小手。


    實在是現在這副詭異場景不太適合分心。


    不過掌心中的柔軟依舊無法忽視。


    所以此時,他的注意力不斷在周圍那些紙人,和徐月的手掌之間拉扯。


    她的手就像裝了磁鐵似的,將他努力觀察著紙人的注意力慢慢吸扯過去。


    然後感知在剛剛和掌心之中的觸感挨了個邊兒時,又猛地彈回來,被他強行放回紙人那些身上。


    如此不停循環,讓他臉頰的溫度不斷攀升。


    腦中被一個念頭反複充斥。


    她牽我了!她牽我了!


    手心對手心!


    她主動牽我了!


    傅景霆隻感覺,好像有人在自己腦袋裏放著煙花。


    但爆開的卻不是嗆人的硝煙。


    而是甜如蜜的糖漿。


    一下澆在心上,炸得他腦袋暈乎乎的,一時間好像什麽也不重要了,就隻知道乖乖的跟著徐月走。


    兩人在水晶棺旁邊站定,目送著紙人從那條暗道中離開。


    直到最後一個紙紮人走進暗道後,徐月才鬆開傅景霆的手。


    “可以了。”


    傅景霆回神,目光卻下意識追著她放下去的手看了過去,心底翻湧的那些情緒也慢慢平息。


    他無聲長出口氣。


    看著暗道中紙人很快消失的背影。


    問道:“它們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動起來?”


    而後看了看智腦時間,才八點過幾分。


    “現在距離午夜還有幾個小時。”


    徐月答:“提前過去準備唄,它們也不是直接瞬移到正堂那邊去的。”


    “.是如同設定好的程序,還是有人在操控它們?”


    傅景霆一瞬想了很多。


    “如果是有人在控製它們的行動,那我們會不會已經被發現了?”


    “若我們真的回到了過去,這些未點睛的紙人,的確是需要有人用法術駕馭才能如同活人一樣行動。


    “但這裏是鬼域,那些紙人本質上也是鬼域幻化出來的,隻是一些凝聚化形的陰氣,按照執念者的記憶,重演過去的片段。”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


    “至於會不會被發現.


    “從我們進入鬼域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被發現了。


    “但隻要不觸動鬼域主人的執念,它也不會管我們。”


    傅景霆了然:“那我們現在是要?”


    徐月抬起手心看了看,上麵冒出些許金光。


    然後對傅景霆說:“進來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這條暗道通往什麽方向?”


    傅景霆一愣:“這好像是我們來時的方向?”


    “對。”徐月點頭,抬手指了指頭頂,“那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麽?”


    傅景霆心裏有了猜測。


    徐月也說:“現在我們頭頂,就是古宅的正堂。”


    她話音剛落,一陣重物挪動的聲音,在這石室中響起。


    兩人齊齊看過去,發現冰棺正對麵的石壁之上,慢慢裂開一道口子。


    最後,露出其後一段向上蔓延的石質台階。


    一個臉上有著更大金色掌印的紙紮人,也在此時失去了石壁的支撐,從那台階上倒了下來,摔在石室的地麵上。


    徐月慢慢勾起唇角:“找到了。”


    那從另一條暗道中摔下來的紙人,不一會兒從地上爬起,晃了晃腦袋過後,慢悠悠走進通往井口那邊的暗道,很快也消失不見。


    傅景霆收回目光,看看那條新出現的暗道,又看看身旁的徐月。


    神色疑惑地:“這”


    徐月跟他解釋:“剛才那個紙人,是我昨天看見新郎自殺之後,弄到他身邊當坐標的。”


    聽他這麽說,傅景霆也想起來,昨天晚上去找她的時候,一起從正堂離開之前,她的確又抽了空氣一巴掌。


    “如你所見,這座石室有兩條通道。我們走來那條,用來供紙人通行,說不定曾經還拿來運送過這口水晶棺材。


    “而這條——”


    她指向那向上而去的台階。


    “顯然,就是供要來這裏的人通行的。”


    徐月說道:“這條通道連接上麵的正堂。我昨天晚上拍出去隱藏在新郎身邊的紙人出現在這裏麵,說明昨晚的哀樂結束過後,新郎肯定來過這裏。”


    傅景霆接上話:“但你說,你看見他自殺了。”


    徐月“嗯”了一聲,隨即走上前去,在那新出現的暗道前蹲下,手指輕輕在台階上一抹。


    她抬起手,撚了撚指尖沾染的灰塵。


    “自殺的新郎來過這裏,但跟著他的紙人卻被攔在了外麵。”


    徐月站起身,而後迅速拉著跟上來的傅景霆後退。


    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暗道上方。


    “所以來過這裏的,是‘沒有實體的新郎’。


    “也就是自殺新郎的靈魂。”


    傅景霆驟然抬頭,也看向那條暗道。


    因為有清晰的腳步聲,正從中傳出。


    如果昨夜來的是新郎的靈魂。


    那現在將通道打開,並慢慢走下來的人。


    是誰?


    徐月握緊了傅景霆的手,目光緊緊盯著那條暗道。


    “別擔心,我隱藏了我們的身形。所以不要輕舉妄動。”


    傅景霆下意識回握住她的手。


    也終於意識到她在等候的是什麽。


    如果新郎一家,連同新娘,都在這幾日之中接連死亡。


    而新郎還與新娘舉行過陰婚這種邪惡的儀式。


    且今晚,更多的人也會死去的話。


    那麽這種種的一切。


    總有一個,會從中奪取某種好處,最大的受益者。


    新郎是這座主人家裏,最後一個死去、也是最後一個主家人。


    那麽現在會來這裏的。


    就隻剩下那個幕後黑手了。


    他們等待的就是最終的凶手。


    也是,這起靈異事件中隱藏的真相。


    原來從始至終,徐月想的也不隻是從鬼域中出去。


    她還時刻都惦記著節目拍攝的初衷。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傅景霆心中,還是有了“她真敬業”的感歎。


    他感受著手心之中,從徐月那邊傳遞過來的溫度。


    即使現場的氣氛有些緊張,他還是感覺無比的安心。


    傅景霆也緊緊盯著那新出現的暗道,等待著其中慢慢走下來的那人,露出真麵目。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然後在兩人的目光之中。


    那隻差一點就要完全隱沒在視線死角後的,他們所能看見的最高一級台階。


    上麵出現了一隻鞋子。


    傅景霆瞬間屏住了呼吸。


    劇烈收縮的瞳孔,緊緊盯著那隻鞋。


    然後,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雙小腿,繼而是整個下半身。


    再不久,來人的臉也終於出現在視線中。


    而那人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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