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燈光,潔白的大床,兩人坐著,支吾無言。


    龍之凪微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靜靜等待身旁的人開口。


    可惜,他等了好半晌,身旁的人都隻是靜坐著,似是不打算說話一樣。


    “你到底要幹嘛?”故此,龍之凪忍不住問道。


    “不幹什麽,就這樣坐著。”姬夜雪輕聲道。


    “那剛剛不是在坐著嗎?為什麽要特地來這坐?”


    龍之凪搞不懂這個女人是怎麽想的了。


    他完全不明白,姬夜雪此舉有什麽意義,又是為了什麽。


    “在這安靜一些,不覺得嗎?”


    “……所以,我們要在這坐到多久?”龍之凪知道,要是提出回去的話,姬夜雪絕對不願意。


    “等她們來找到我們,怎麽樣?”姬夜雪側過頭,微微一笑。


    “有什麽意義嗎?”龍之凪輕歎了口氣。


    “做一件事一定要有意義才去做嗎?”


    “沒有意義為什麽要去做這件事呢?”龍之凪反問道。


    “單純想做,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想做不就是意義嗎?沒有意義的話,會想做嗎?”龍之凪啞然失笑。


    他有些疑惑今天的姬夜雪是怎麽了,竟然會變得溫和,完全不像以往那般淡漠、毒舌。


    “嗯,那偏要找一個理由的話,應該是想和你單獨待在一起?”


    姬夜雪點點頭,臉上的笑容,似是柔和了一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可能是暖黃色燈光的緣故吧?


    要問為何這麽覺得,大抵是她白皙柔嫩的臉染上淡淡的光暈,就如同高天原上的神女一般美麗。


    龍之凪聽到這話時,心跳漏了半拍。


    但隨即,他將頭瞥過,低聲道:“姬夜前輩,別逗我了。”


    “哼哼,你還是這樣,不經戲弄。”姬夜雪輕快地笑著。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龍之凪便抿著薄唇,保持沉默。


    如此,姬夜雪也跟著沉默下來,氣氛變得莫名。


    噗通——


    一聲輕響傳來,是姬夜雪仰躺在床上,雙手攤開,凝望著天花板。


    “龍之。”她開口輕喚了一聲。


    “嗯,我在。”


    “下周你輸給我吧。這樣,你會變得輕鬆點。”


    龍之凪沉默了會,緩緩開口道:“……我不喜歡輸。”


    “你太固執了。”姬夜雪側頭,看向牆上唯一掛著的那幅畫,眸光微微浮動著。


    “我有病,叫做偏執。”龍之凪低聲道。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患有偏執病,還有人生觀念與麵對一些事時的病態。


    但他無法自拔,也無法去治愈。


    “你是為了什麽而努力到現在?”姬夜雪輕聲問。


    “為了活著,為了家人、未來。”龍之凪如實應答。


    “這種事為什麽能成為你的偏執?以你的能力,這不應該。”


    “姬夜前輩,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太片麵了。”龍之凪仰起頭,語氣有些複雜。


    “為什麽?”姬夜雪不解,“你想要物質,隻需要一句話,我,不,誰都可以幫到你。”


    “物質?”龍之凪自嘲地笑了,“姬夜前輩,如果隻是物質,那就好了。”


    “你的偏執,隻是自我的感覺罷了,是你在逃避。”


    “就當是這樣吧。”


    “你努力學習,不就是為了能賺到錢嗎?你完全可以……”


    而姬夜雪還欲說什麽時,龍之凪輕聲打斷道:“姬夜前輩。”


    而後,他回過頭,露出無比悲哀的眼神,望著姬夜雪,就這樣望著。


    對上這般悲哀的眼神時,姬夜雪微微睜大著眼,一時間陷入無言。


    “姬夜前輩,別在說了,好嗎?”


    姬夜雪保持著沉默,似是變相答應了。


    “你就當我有病,就好了,別深究我,沒有必要。”龍之凪低聲說著,眼裏的悲哀難以消去。


    他怎能不知道自己是病態的?


    又怎能不知道身邊的人的意思呢?


    但她們不懂,他究竟背負著什麽,在思慮著什麽。


    沒有人,能破去他的偏執,因為沒有相應的條件、資格。


    宮櫻子?


    不過是師生罷了。


    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也都點到為止,不去越界。


    那晚之後,龍之凪收斂很多,不像以往那般散漫、輕佻,隨口說著喜歡。


    偶爾的戲弄,也隻是不想讓對方看出什麽異常來。


    津田愛衣?


    和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愛情不能憑著盲目的孤勇與喜歡,而是該深思熟慮更多。


    這一點,龍之凪一直在告誡著她,可她始終不明白,也難以理解這一點。


    至於姬夜雪?


    更別提了。


    他們的差距與立場,遠隔次元,無法觸及。


    囚禁著龍之凪的偏執,一直都不是物質,而是立場與抉擇。


    東京和男木島,真的是兩條永遠不會交織的平行線。


    他囚禁、束縛著自己,就是不想有朝一日,喜歡上誰,從而陷入痛苦。


    籠中金雀——很好的比喻了現狀。


    他受困於東京,向往著名為男木島的家鄉,隻因那是他的根,他一切所在。


    “龍之,你……”


    姬夜雪望著龍之凪那悲哀的眼眸,張了張口,卻是無言。


    如他所說,她確實不理解囚禁著他的偏執,究竟是什麽。


    即便理解了,或許也會保持沉默,什麽也說不出吧?


    “姬夜前輩,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你覺得是我矯情也好,太自我也罷,都無所謂的……”


    龍之凪頓了下,接著道:“隻是,別太深究我就好,這樣對彼此都好。”


    姬夜雪對他有興趣,他知道,但這並不是喜歡,可以及時止損,將這份興趣扼殺在搖籃裏。


    這樣,真的對誰都好,也是當下的最優選。


    “嗯,我明白了。”姬夜雪隻是輕微的嗯了一聲,小到微不可聞。


    但這個房間,隻有他們兩個人,也沒有異響,所以龍之凪清楚地聽到了。


    他勉強自己,擠出了個微笑。


    “姬夜前輩,謝謝你能理解我,我隻想維持著這樣的日常就好。”


    龍之凪的日常,已經被係統攪得亂七八糟,後又被身邊圍聚著的奇怪少女們,搞得支離破碎。


    如今現狀,也已是極限範疇,不能再有變化。


    “嗯,那就如你所願吧。”


    “謝謝。”


    “不用跟我說謝謝,把你這像是要死了一樣的眼神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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