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薑雲姝這個說法……


    不要說趙雪萼嗤之以鼻,就連薑雲蕊都是前所未有地感覺,自己的大姐實在是錯的離譜。


    一個青樓姑娘,家裏是釀酒的,她本身有多少釀酒的本事,那本來就要帶點疑問。


    她轉述給薑雲姝的,那更是疑問中的疑問。


    能靠譜嗎?


    狐妖雅雅奇怪問道:“醉月樓,是什麽地方啊?”


    趙雪萼連忙捂住她毛茸茸的耳朵:“不要再聽了,這個薑雲姝滿嘴都是髒汙,不適合你聽!”


    “剛才聽到的,也都忘了!”


    “哦哦!”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狐妖雅雅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努力忘掉的。


    薑雲姝也是少有地感覺難為情,撓了撓臉頰,露出一個幹笑。


    狐妖雅雅太無邪了——自己竟有點負罪感。


    林南手中袖中多出一個儲酒玉瓶,內中有一隻靈酒曲蟲。


    這時候,林南才明白了儲酒玉瓶和靈酒曲蟲的用途。


    原來靈酒曲蟲是專門釀造靈酒的靈蟲,隻要把它和糧食放在一起,放在幹淨幽暗之處,隻需半個月時間,它就能將糧食化作一潭美味的酒水。


    而這個靈蟲,就是吃釀酒過程中的渣滓為生。


    它也是最好的釀造靈酒的釀造師。


    將糧食釀造成酒,是靈酒曲蟲的本能。若是糧食本身帶著靈氣或者摻雜許多靈物、靈藥,那麽靈酒曲蟲就能夠自然而然地釀造出靈酒。


    不僅如此,釀造靈酒的過程,也是它成長的過程。


    等它完全成長、多次釀造靈酒後,它釀造的能力甚至還會進一步再次提升。


    釀造能力提升之後,釀造出的靈酒,品質也會隨之提升。


    “這倒是省事了……”


    林南將山神杜角喚來,吩咐他於僻靜幽暗處打造一處酒池,將一千多斤飽含靈氣的高粱倒入酒池之中,引入一些靈泉水,將靈酒曲蟲投入進去。


    靈酒曲蟲隻有一根手指粗細,一尺多長。


    乃是一隻晶瑩如玉、不染纖塵的靈蟲。


    落入酒池之後,它極為滿意和歡喜地遊來遊去,開始釀造靈酒。


    全程目睹這個過程,狐妖雅雅、趙雪萼、薑雲蕊隻感覺神奇。


    薑雲姝則是目瞪口呆:這跟自己聽到的釀酒方法,完全不一樣啊!


    釀酒不是要燒大爐子蒸糧食,還要加酒曲,還有燒爐子蒸酒嗎?


    怎麽會是這樣粗獷無比,倒出來就算了?


    尤其是最後那個玉石雕琢一般的靈蟲,更是令薑雲姝看不懂什麽意思……


    算了算了,自己還是每天跟著借用靈泉水、靈食修煉吧。


    這些高深奧妙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去思考,和我沒有太大關係……


    自己之前猜想林宗主如何如何,也是跟坐井觀天一樣。


    在林宗主麵前,血羅薑戊己都自認為是螻蟻,自己又哪有可能猜中他的心思?


    薑雲姝這樣一想,心裏麵也輕鬆不少。


    又想到林宗主的態度始終未曾真的惱火,更像是看到調皮孩子一樣對待自己,也有些小小的觸動。


    靈酒開始釀造了。


    新一輪的高粱又種上了,聽薑雲蕊說,接下來還要種植幾次,為林南製作傀儡的愛好增添材料……


    狐尾草在每天緩緩地增長一點,每一天狐妖雅雅都是滿懷欣喜和希望,給大道宗也帶來不少歡快的氣氛。


    林南、薑雲蕊、趙雪萼、薑雲姝也都在每天修行著,相互更加熟悉著。


    ……


    “吾皇威德,澤及四方……”


    “鷹揚龍驤,執節堂堂……”


    齊國臨淄城,皇宮大殿內,一場大宴正在召開。


    手持幹戚的武士與羽旄的文士歌舞,有兩人擊四件一組的編鍾,兩人擊五件一組的編磬。


    還有跪坐著吹笙的數人。


    在編磬右側有兩人,執槌擊鼓,迎合編鍾、笙簫之音。


    音樂恢宏浩蕩,歌舞樂而不淫,儼然是最正式的大宴款待。


    齊國皇帝田子桓高高端坐齊上,麵帶微笑。


    兩側分列就坐六國使臣。


    左側是秦國、魯國、吳國三國使臣;右側是楚國、魏國、趙國三國使臣。


    雖然齊國內的情況正在悄然變化,但是這六國的使者都還沒有得知。就連楚國也感覺齊國薑氏皇室沒有再奪回皇位的可能,到底也派來了使者。


    這一場大宴,正是齊國皇帝田子桓第一次正式同時召見六國使者。


    如果不出意外,從今日之後,六國公認的齊國皇室,也就是田氏。


    六國使者貌似認真地欣賞著大宴的表演,不過心中怎麽想法,那就是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以往齊國,每逢大事,演奏的曲目都是《大明》。


    “殷商之旅,其會如林。矢於牧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貳爾心。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


    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涼彼武王,肆伐大商,會朝清明。”


    這《大明》講的是武王伐紂、牧野之戰的事情,其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便是齊國的祖先薑尚、太公望,說的是薑尚像是雄鷹一樣張開翅膀,為武王奪取江山的事情。


    但是,田氏代薑之後,很明顯不可能去歌頌薑氏的祖先功德。


    曲子還在演奏,忽然有一名內侍快步走來,低聲向田子桓稟報一件事。


    田子桓臉上駭然失去血色:“真的?”


    “確實是真的,太傅他們已經在後殿,等著陛下前去議事。”內侍低聲說著。


    田子桓站起身來,身形竟然不受控製地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隨後跌跌撞撞向後殿走去,竟然完全沒有理會大殿內坐著的六國使者。


    六國使者麵麵相覷,一時間都很是茫然。


    敲鍾擊鼓、獻上舞樂的更是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遲疑一下後,到底將這一曲表演完畢,之後退下。


    “看來齊國將有大事……”楚國使者微笑說道,“我來的晚,各位來的早,各位有什麽可以教我的嗎?”


    話雖然是這麽說,他的目光根本沒有看向左側秦國、魯國、吳國三國使者,而是看向魏、趙兩國使者。


    秦國和楚國,曾經因為一個城池結仇;吳國和楚國相互之間攻伐不止一次,也是有仇,楚國使者根本不指望能夠從他們的口中獲得什麽。


    對於同樣敵視秦國的魏、趙兩國,楚國使者自然是更願意親近。


    “若說齊國最近有什麽大事,就隻有一件,那就是在農耕之時,征發三萬八千男丁或修士,準備齊國皇帝的大典。”魏國使者說道,“因為這件事,齊國上下怨聲載道,”


    “這位新皇帝的名聲,短短幾天就和昏君薑有道並列。”


    趙國使者聞言,更是輕笑一聲:“齊國百姓,罵他們都是狗皇帝……”


    “這就是百姓的民心民望,今日給他們吃的,他們便歡喜無限、明日給他們苦頭,立刻就是無道昏君。”楚國使者聞言笑道,“也不至於把齊國皇帝嚇到這樣吧?”


    “說不定,有人開始鬧起來了,他坐不穩了呢……”


    魏國使者低聲說著。


    楚國使者點點頭:“這麽說,我們還是來的倉促了。齊國這一攤渾水,遠遠沒有到平靜的時候啊。”


    說完這句話,忽然看到對麵的秦國使者舉杯冷笑。


    楚國使者也不甘示弱,舉起酒樽,冷冷發笑,然後雙方都沒有喝酒。


    而是把酒對著對方的方向,直接潑在地上。


    後殿之內,田子桓見到了田成、田和,以及田家其他一些心腹。


    “血羅死了?”


    “他怎麽能死!我們把壯丁都征發了將近兩萬,他這一死容易,那謀劃的封神大事怎麽辦?”


    “這誰又能想到!”田和也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跺腳叫道,“血羅滿懷信心,說是去大道宗刺殺林南,誰能想到他根本就是去送死!”


    “他這一死……”田成也是聲音急切,“我們都沒辦法被封神了!我們還能活多久?”


    田子桓、田和、田成三人互相急切地說了一通,其他田家之人也都極為心急。


    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田子桓說道:“先不要想能活多久,先保住我們田家不斷子絕孫吧!”


    “神降老人本來就跑了,血羅一死,封神徹底破滅,現在他更加不可能回來。”


    “我們所依靠的元嬰境界修士,隻有一個幸有忠。”


    “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想你們都知道——這幾天征發壯丁,幸有忠已經快和我們撕破臉了。”


    “藍忘機、東方望、林南他們隨時可能會來,會把我們的命奪走,會把田家斬盡殺絕!”


    田子桓的話,冰冷且殘酷,令整個後殿內所有田家中人都深深感覺到絕望。


    田家,皇位坐不穩了。


    沒有了元嬰境界修士的支持,對方擁有三個元嬰境界修士,他們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


    “停止征發壯丁,勸一勸幸有忠……”有人說道。


    “已經晚了,名聲已經壞掉了。”田和絕望地說道,“我們再說什麽,齊國百姓也不會信了。田氏商鋪為了盡快征發壯丁,已經暴露給這些窮鬼太多的真實麵目。”


    “而且幸有忠又不傻子……勸不回來。”


    “那,有沒有可能,借外國的高手前來?”田子桓忽然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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