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高頂摩碧簘,大不大根紮黃泉。


    上高來似梯似凳,下低行如塹如坑。


    巒頭突兀透青霄,壑下深沉鄰碧落。


    耳畔不聞獸鳥噪,眼前惟見鬼妖行。


    此處正是那元嬰妖王所在的妖峰,妖霧遮天蔽日。


    四周十分靜謐,沒有什麽聲音發出。


    山頂妖霧遮蔽處。


    煙霞渺渺,妖柏森森。


    崖深岫險,果真是妖邪出沒人煙少。


    妖區高殿,巍巍壯似幽冥景;陰地險堂,隱隱塓如極樂宮。


    自峰頂妖殿看去,大殿正中,放置著一塊極大的陣盤。


    陣盤上麵星移鬥轉,閃亮著三十餘處紅光。


    突然,一處紅光緩緩的熄滅了。


    端坐在陣盤麵前打坐的男子緩緩睜開了雙眼。


    男子一身白袍,十分素雅,黑眼、黑發、黑眉。


    黑發自然垂於腰間,發梢散落在地。


    端的是十分俊俏。


    白袍裁剪合體,身姿清瘦挺拔,似昆侖美玉,落於東南一隅,散發著淡淡華彩。


    唯一不和諧的,就是臉上的鷹鉤鼻,顯得麵部凶狠了許多。


    男子睜開的雙眼,雙眼沒有瞳孔,眼眶處一片漆黑。


    淡淡地看著陣盤。


    “傳令下去,問下黔虎,他那裏的陣眼出了什麽問題。”


    “是!尊主!”大殿陰影處侍奉的一個身影,張開雙翼,向虎妖所在山峰飛去。


    男子看了會而陣盤重新合上雙眼,周邊再次恢複平靜。


    ————————————


    唐興生追上邵勇隊伍時,天色已經大亮。


    邵勇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照常招呼人往自家妖山趕。


    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唐興生。


    邵勇裝出十分驚訝的樣子:


    “唐大哥你這是?……”


    唐興生沒有出聲,雙眼緊緊盯著邵勇的雙眼。


    邵勇麵露疑惑,然後故意做出一副無措的樣子。


    “唐大哥有事不妨直說,你這一直看著我,我也不知……”


    唐興生抱膀站定。


    “邵老弟真不知我來為何?”


    唐興生也不看邵勇,四下打量起隊伍。


    “小弟實在不知,您有什麽吩咐請明示。”


    唐興生冷哼了一下。


    轉頭看向邵勇:“你昨晚在哪裏?”


    邵勇做出一臉迷惑的樣子:“我從昨日離開你那裏,就一直在路上,昨夜也在隊伍這裏啊。”


    唐興生不置可否,又看向那五百血奴。


    “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麽人脫離隊伍,尤其是那邊的人,他們有沒有人脫離隊伍。”


    唐興生邊問,一隻手指向了邵勇一旁守衛的隨從。


    沒人做聲,眾人都低著頭。


    唐興生有些不耐。


    大聲說道:“誰看到有人脫離了隊伍,告訴我,我賞他不需勞作,直接回我妖山,衣食無憂,我自護你周全。”


    聽到這話,邵勇雙眼一眯。


    “唐大哥有些過分了吧,你這些話是說給誰聽呢?別說我的人沒有擅自離開隊伍,就算有,這事也與你無關吧。”


    “我不管你是什麽原因在我這發神經,你要是覺得我哥是好拿捏的,你大可繼續在這放你的厥詞。”


    說著邵勇拿出了一把長劍,眾人見狀,紛紛拿出兵器,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


    唐興生額頭青筋一鼓,沒想到邵勇敢如此不客氣。


    雖然不在乎邵勇他們的武力,但是邵勇的態度也讓唐興生冷靜了下來。


    邵勇的態度,顯然是有些被激怒。


    看樣子對自家妖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思量了一下,唐興生沒有繼續妄言,反而笑了笑。


    “邵老弟不必動怒,我也是遇到了一點突發的事故,有些生氣,不周之處,請見諒。”


    邵勇見好就收,擺手示意隨從放下刀劍。


    “唐大哥遇到了什麽事,可以與我說說,就是懷疑我們,也大可不必隱瞞什麽。”


    唐興生剛要開口,一夥人從山口追了過來。


    正是虎妖穀的那夥後天高手,一個個太陽穴微凸,奔襲半夜,氣息還算穩定,各個底子不錯。


    邵勇這邊的人又提起刀劍,有所防備的樣子。


    場麵頓時又有些劍拔弩張。


    這夥人圍至唐興生身邊,等著他發話。


    “有人昨夜偷襲了我虎妖穀的血池,將我穀內血池裏的血液,盜的一幹二淨,今日隻有你們來了我們妖穀,所以我追來問問,看老弟對這事知道多少。”


    邵勇心中驚疑,不知唐興生說謊的目的,明明隻是下了凝血散,怎麽會全部沒有,肯定是詐我的話。


    “血池?這事與我們無關,就算我們過去血池,一是不可能趕回隊伍,二是也盜不走那血液,你這不是天方夜譚,這事問不到我們吧。”


    邵勇還是裝作無辜不解的樣子。


    一副‘你在說什麽’麵目。


    唐興生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對邵勇說道:


    “這事十分重要,我不會開這種玩笑,老弟還是配合我一下,讓我問個明白,這樣對大家都好。”


    邵勇攤了攤手,說:


    “好!唐大哥隨意問吧,我讓他們配合你,知無不言。”


    “都聽到了吧,等下唐大哥問什麽,你們就說什麽,不得撒謊。”


    說完,邵勇鑽回了車子。


    楊辰已經坐在牛車馭位許久了,靜靜看著邵勇表演。


    楊辰也不出聲,就坐在馭位等著唐興生問話。


    唐興生沒有在邵勇護衛這邊多費口舌。


    在得到幾個一樣的答案後,就失去了問話的興趣。


    唐興生直接問向許多麵熟的血奴。


    他舊日淫威還在,血奴們也不敢撒謊。


    唐興生主要詢問了邵勇等人是否一直在隊伍裏。


    從出了妖穀,邵勇就一直在他們視線裏,直到傍晚,邵勇才和楊辰奔往妖穀,弄完事情回來,也沒有停留,十分迅速。


    為了給這些血奴一個確切時間,回來後,邵勇還特意在人群前走過,去山邊撒了個尿。


    所以離開眾人視線就三四個時辰,這期間血奴們被邵勇折騰了一天,早早就疲倦地睡去了。


    唐興生怎麽盤問,結果都是一樣的,時間對不上,就算有所懷疑,他也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


    隻得向邵勇打了個招呼,就急忙向自家妖穀趕回。


    唐興生這邊一無所獲。


    黔虎卻是十分難受。


    自己還在閉關潛修,驀地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妖氣。


    從洞府出來,正是黑鷹妖王手下的傳令妖。


    命他去看下陣眼出了什麽問題,為何這分陣不再運作了。


    神識一探,黔虎傻了眼,血池的鮮血一幹二淨。


    隨便抓來一個人問了下,才知緣由。


    黔虎騰雲到血池洞邊,身形縮小到正常老虎大小,踱步到血池邊。


    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沒有任何妖氣的殘留,反而有一絲風屬性靈氣殘留,已經彌散開,不知具體去向。


    黔虎有些生氣,自覺應是被人算計了。


    可傳令的妖蝠不聽什麽解釋,直接振翅回峰,向黑鷹妖王複命去了。


    黔虎大怒,沒想到在這妖嶺間還敢有人偷盜血液,定是其他的妖王算計,可由不知是誰,隻能先想辦法挽救。


    黔虎出了山洞,妖風肆虐,掠來村落裏還在耕種,做事的凡人。


    虎掌一揮,不知用了什麽妖法。


    眾人隻覺得渾身脹痛欲裂,發出痛苦的嚎叫。


    “啊!!”“大王,我們做錯什麽了!”


    “大王,饒命啊大王!”


    黔虎不聽眾人的哀求。


    “噗!噗!”的炸裂聲響起,大批無辜的凡人,化為血沫。


    黔虎再一揮手,凡人所化的血液聚集在一起,被黔虎投進了血池。


    血池再次注上大批的血液,將將,沒過陣法所需的刻線。


    幸存的凡人們,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看著發狂的妖王,嚇得不敢作聲。


    親眼目睹親人化作血霧,但是無力反抗。


    黔虎根本不會去注意他眼中螻蟻的存亡。


    隻是在想辦法,如何彌補這次的過錯,雖然是有人故意算計,但是黔虎不想放棄這靈氣充足的妖山。


    這妖山也是黔虎冒險去人族那邊掠來大批人族,才換取到的機會。


    黔虎打算,再去想辦法掠來一批人族,補充這次的損耗,再去查出誰在暗中動手腳。


    黔虎心中大恨,但是沒有眉目。


    心中有些算計,誰先提出要自己這片妖山,誰就有可能是背後的推手。


    黔虎不信,除了那些會法術的大妖,誰還有能力偷走全部的鮮血。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不知道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間接害死了幾千無辜的凡人。


    唐興生已經往回趕去。


    邵勇有些好笑的跟楊辰說道:


    “他居然說血池裏的血都沒了,哈哈,他撒這種慌為了什麽?嫁禍給會法術的妖王嗎?”


    楊辰自知緣由,但是不能告訴邵勇,隻能附和道:


    “估計是背不下這麽大的黑鍋,那虎妖肯定要嫁禍給會法術的大妖,來轉移視線,不然就單是凝血散的效果,豈不是顯得有些稚嫩蠢笨,還沒有那麽大的效果。”


    楊辰在昨夜回來的路上,就早早找了個無人地方,將那一大包凝血散埋起來了。


    他總不能再拿著凝血散回來,邵勇見到肯定會疑問的。


    唐興生一走,楊辰也鬆了口氣。


    還有一天就回到妖穀了,到時有邵勝頂著,算賬也找不到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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