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重建雲渺宗道統的事情,任重道遠,還急不得。


    楊辰感受著神魂的突破,心中清楚,築基後期的瓶頸怕是就在眼前了,順其自然,何時突破都好。


    馬車緩緩停下,楊辰感知到宋心遠一躍跳下馬車,心神激蕩,站在銅門前,一動不動,並未將大門推開。


    楊辰沒有言語,出了車廂拾起馬背上掛著的馬鞭,用靈氣舒緩著拉車的高頭大馬,這一路風塵,也是辛苦。


    興許是靈氣梳理的舒適,本來蔫頭耷腦的馬發出了一陣陣嘶鳴,抖著身子向楊辰這邊靠。


    “誰家的馬!活夠了不成!敢在宋府前嘶鳴!”


    銅門“咣”地一聲被撞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從門中擠出,手中九環大刀比他人都高,少年拖著大刀劃過銅門,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交錯聲。


    “蟲兒,你是蟲兒?”


    少年莽撞衝出府門,手中的大刀就被宋心遠不著痕跡地拿了過去,正懵懂間,就被宋心遠抱在懷中一陣揉搓。


    “娘!娘!救命啊!嗚嗚嗚……”


    宋心遠不顧懷中小孩子的掙紮,大手一陣拿捏,滿意地拍了拍他敦實的屁股:“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府中傳來一陣慌忙的腳步聲,一個麵色清秀的婦人走出大門,看到兒子被人捉住,麵色一變,就欲喝罵,卻看到了宋心遠的麵容。


    婦人急忙委身一禮:“孫媳見過祖父,蟲兒頑劣,妾身疏於管教,沒有衝撞到您吧。”


    “無事無事,哈哈,教的很好啊!隨我!”


    見宋心遠開心,那婦人才鬆了氣,一把揪過那小子按在地上:“快!蟲兒,見過你太爺爺!”


    虎頭虎腦的小子也明白了眼前的壯漢是自己的太爺爺,跪著喊了聲太爺爺,也不認生,從宋心遠手裏搶過大刀:“太爺爺,我刀耍不動,爹爹說你能教我,太爺爺,快教我!”


    宋心遠揉了揉蟲兒的頭,眼睛盯著大刀:“等你身子骨再長長,太爺爺再教你,好不好。”


    蟲兒哼了一聲,接著說道:“太爺爺你怎麽不老啊!爺爺都好老了,你不是爺爺的爹爹嗎?怎麽還這個樣子?太爺爺你是不是仙人啊!”


    蟲兒的話讓宋心遠一愣,接著連忙拉著蟲兒的手看向楊辰,嘴唇蠕動了幾下,眼神閃爍了幾下卻沒有開口。


    蟲兒和他的母親也注意到了馬車上的楊辰,蟲兒母親心裏也驚了一下,剛才怎麽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人在,好俊俏的小郎君。


    蟲兒不懂那些,盯著楊辰腰間的精美玉佩出神。


    楊辰看著宋心遠,微微一歎,身形一閃就出現在蟲兒麵前。


    宋心遠見狀,將蟲兒的手臂拉起,才要開口,就被楊辰抬手止住。


    楊辰抖了抖袖子:“蟲兒,我們做個遊戲好不好,你贏了,我就將我腰間的玉佩給你,你看可好?”


    “好!”


    楊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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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袖中抽出一塊測靈盤:“蟲兒拿著這個東西,聚精會神感受,若是能點亮這個東西,就算你贏。”


    蟲兒用力抽出手,接過楊辰手中的測靈盤,楊辰並未修習過測試靈根的法術,好在他還有測靈盤。


    蟲兒手中握著測靈盤,小小的臉皺成一塊,死死盯著手中的測靈盤。


    沒用上幾個呼吸,測靈盤亮起一片青光,靈盤上青色的花紋格外顯眼,甚是好看,蟲兒雙眼出神,看著手中亮著青光的靈盤,嘴張成了一個圓形。


    楊辰眼中驚訝之意一閃而過,手中靈光一閃將測靈盤收回,蟲兒沒反應過來,手還虛抓了幾下,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就塞到了蟲兒手中。


    楊辰揮了揮手,宋心遠連忙出聲:“你們先進去。”


    蟲兒的母親一臉迷惑拉著蟲兒進了府中,卻躲在門口並未走遠。


    宋心遠還欲再說,楊辰擺了擺手,示意無事,一道無形禁製將府門罩上。


    宋心遠見狀,忐忑地看向楊辰:“仙師,如何?”


    楊辰看了看不斷探頭的蟲兒:“資質絕佳,道種之資。”


    “資質絕佳,就是說有機會修仙了?仙師,你看……”宋心遠麵露狂喜,一路與楊辰同行,宋心遠沒少見識仙家手段,他是無緣仙道了,但是蟲兒可以,想到這裏,宋心遠心中一時激動萬分。


    楊辰目光微頓:“仙路難求,修仙界的血雨腥風你是見識過的,你確定要你曾孫走上這條路嗎?”


    宋心遠麵上喜色一斂,他一生都在北境,自然知道修士並非超脫世外,但是凡人自保之力有限,也有各種苦楚,不見得做凡人就更好,一時有些糾結。


    楊辰見狀,手上靈光一閃,將一頁符紙遞與宋心遠:“不急於一時,你將此物收好,日後讓蟲兒自行決定。


    若是想入仙道,就拿著此物和玉佩去北境,找我的弟子,若是蟲兒不願,也不要強求,做一個富家翁未嚐不好,路怎麽選,就與我無關了。”


    宋心遠接過符紙,鄭重收好:“謝過仙師。”


    楊辰沒有回話,撇了門後露出的小臉一眼,流光一閃遁空而去。


    宋心遠拿著符紙,緩步走進府中。


    “太爺……那個人會飛……”


    “傻孩子,你看錯了,來,太爺教你玩刀!”


    “真的!太爺,就在你麵前飛的啊!”


    “臭小子!”


    ————


    楊辰也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能發現一個風靈根的好苗子,什麽時候異靈根這麽爛大街了,這都能碰上,隻能說緣分二字甚是微妙。


    楊辰出於私心,是希望蟲兒能踏上仙路,這樣天機閣也能多一個資質上乘的苗子。


    當初令堂給楊辰找的十二個孩子,資質都很好,但是也沒有蟲兒這般出眾,以蟲兒的資質,稍加培養,定能成為天機閣支柱。


    不過楊辰卻是不想再費心調教弟子了,蟲兒是選擇做一個富家翁,還是追逐大道,那是蟲兒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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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很多人都是沒有選擇,是否來到這個世上,是貧窮或是富有,有沒有靈根資質,有沒有精明的頭腦,很多事情,人都沒有選擇。


    而天下人所爭奪的,也就是更多選擇的機會,修道覓長生,也是如此。


    楊辰,他在很多事情上,也沒有選擇的餘地,為了不讓蟲兒後悔,楊辰決定給蟲兒一個選擇的機會,是凡是仙,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楊辰沒有在宋府停留,甚至沒有在乾城停留,楊辰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其中就有突破築基的瓶頸,積累結丹的資源。


    可是楊辰如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該如何去做,如何去積累仙道的資源,離開了十萬大山,楊辰有些許的茫然。


    那便什麽都不去想了,就一路向南走吧,先逛逛燕國的風光,順便看看中原修士是如何修煉的,先找個散修的集市看一看。


    楊辰稍稍整理了下心情,一路向南飛去。


    不同於十萬大山的地界,燕國的人口就旺盛了太多。


    楊辰在空中,隨處可見散落大地的村鎮,有些鎮子的規模已經不能稱之為鎮了,相比城池也不予多讓了吧,隻是沒有城牆保護,人口並不見少。


    越是向南,出現的城鎮就越是密集,楊辰時常歇腳遊玩一番,紅塵迷人,讓楊辰流連忘返,再向南行,就是燕國諸多散修聚集之處。


    燕國南端,是眾多宗門道統所在之處,巨城林立,有大量的散修依附城池生存,中原靈機旺盛,機緣也不少,楊辰打算憑借煉器的手藝找個營生,順便了解下這裏修真界勢力分布。


    楊辰此去燕國南部,正巧看到大量的凡人拖家帶口向南方行去,稍加打聽,這才知道燕國的宗門,又到了招收弟子的時日。


    這些人都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思,帶著家中的孩童走一趟試試,有沒有機會求仙問道。


    要知道家中能出一個修士,舉家就有入住宗門城池的機會,在那裏生存輕鬆許多,因為有修士的庇護,不必受世俗王朝的管製,徭役稅收都與他們再無關係。


    至於日常生計,那就更簡單了,哪怕是最小的宗門,其庇護的城池規模都遠超其他凡人城池,隻要手腳勤快些,不愁沒有活路,最重要的是,宗門弟子還會有靈石貼補家用。


    中原土地富饒,也無妖獸之患,能養活的人口遠勝大山,楊辰向南飛遁,所見之處遍地炊煙,趕路的人一眼看不到頭,越遠離大山,人煙越多,真是如此。


    楊辰在空中飛遁許久,也有發現幾個修士的遁光,荒郊野嶺,楊辰不好主動上前搭話,隻得認準一個方向飛遁。


    這些凡人要去的城池,是燕國的國都薊城,那裏每年都會有宗門招收弟子,今年有些不同,足足有三個大宗開啟山門招收弟子。


    每到這種年頭,其他小宗門招收弟子的標準,就會放寬許多,資質低劣的凡人,也能有個修道的去處,如此燕國各地的凡人就會早早上路,以免錯過這種機緣。


    中原廣袤,楊辰上次出十萬大山的地界,是去燕國的西南角探索青丘秘境,上次是有巨型飛舟趕路,還足足用了半月,這次去正南邊的薊城,恐怕要更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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