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較少的魏成周此時開口說道:


    “這也是大羅劍宗能屹立趙國萬年之久的原因,大羅劍宗的利益,是整個趙國東部的利益,是維係趙國巫族部落和修真界平衡的大宗。”


    彭焱也點頭說道:“在大羅劍宗周邊的宗門,其宗門的許多長老都曾是大羅劍宗的弟子。


    同樣的,有劍道天賦的弟子也會被各宗送到大羅劍宗進修劍術,若是能成為大羅劍宗的真傳弟子,大羅劍宗也不吝靈材賞賜。”


    “便是不送到大羅劍宗修行,其一身劍道修為也多出於劍宗傳承,大羅劍宗,對劍修是真正的有教無類。”


    狄和同放下酒杯,微微歎息:“大羅劍宗真正的實力,遠遠不止表麵上那麽簡單,上萬年的演變,大羅劍宗對趙國的劍修來說,就如同劍道聖地一般,宗中劍道包羅萬象。”


    楊辰聽聞,嘖嘖稱奇,為何大羅劍宗如此不同?


    江真回答了楊辰的疑問:“因為趙國的巫師部落,實在是太多了,修真界的勢力,並不是趙國最大的勢力,那些巫師部落才是。


    而這裏的巫師部落又與大山中的部族不同,他們想要更多的人口,更大的地盤,靈氣更旺盛的靈脈。


    在這種壓力下,修真界的勢力不得不抱成一團,群龍不能無首,大羅劍宗就是趙國修士的龍首。”


    “當然,大羅劍宗如今的格局,也並非這些淺顯道理,和大羅劍宗對修士的包容態度也有關,總之是在複雜中演變,才形成了如今的格局。”


    楊辰大致理解了來龍去脈,微微點頭。


    “我從趙國南部趕往大羅劍宗時,那裏的巫師盡皆離去,銜月城更是沒見到幾位巫師,怎麽,是彭澤渡口的原因?”


    狄和同輕咳一聲,麵色有些不爽:“沒錯,彭澤中的巫師更多,趙國各地的高階巫師都被召集到了彭澤之地,趙國的皇室對巫師的好感更甚,這一點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那些巫師正麵戰力遠不及我等修士,但是聚在一起手段極為難纏,遇到結隊的咒術師和靈媒師,連我等也要退讓一二。


    燕國和周國的修士都吃了不少苦頭。”


    楊辰嗬嗬笑了幾聲:“狄師弟話,似乎還有些別的意思,怎麽?你也吃了不少苦頭?”


    狄和同和江真對視一眼,開口說道:“我們劍修,習慣了單打獨鬥,便是結隊,也不會超過三人。


    那些靈媒師,最少也是五人一組,而低階的咒術師則是十數人往上,若是正麵遇到,我們隻能退讓。


    如此被搶了不少收獲!”


    楊辰有些疑惑的說道:“你們為何不結隊出行?如此也有一戰之力。”


    狄和同尷尬一笑:“便是同門,脾氣秉性也不見得合得來,若是論及決斷,難以選出領頭之人,有些劍修,也不願組隊,獨來獨往慣了。”


    楊辰微微點頭:“我懂了,自由慣了,誰也不服誰,便是有能服眾的劍修,人家也不願組隊,是吧。”


    狄和同狠狠點了點頭


    :“是啊,太麻煩了,我一個人獨行,便是打不過也能飛遁逃走,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個拖累。”


    還真是不留情麵,如此說話連彭焱都感到了幾分尷尬。


    江真則笑著解圍:“好在我不要麵皮,跟著狄師兄能撈些肉吃吃。”


    狄和同也知自己說錯了話,閉口不言。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都知道的事情也不能說出來,說不出來就有些傷人。


    需知謊言並不傷人,真相才是快劍。


    狄和同能和江真合得來,那是因為在北境獸潮時便是一隊,後來更是經常一同執行任務,二人熟悉對方脾氣秉性,沒什麽衝突。


    這麽多年不見,他們都改變了許多。


    楊辰還記得初見江真時,江真在獸潮中肆意衝殺沒少捅婁子,都是楊辰和楊寧給他擦屁股,築基初期的修為,一身道種的銳氣。


    狄和同也是鋒芒畢露之人,出發北境之前,還因出手試探楊辰,被楊辰教訓過一次。


    楊辰在密司蟄伏時,狄和同就經曆過獸潮,斷了一臂少了些輕浮之氣,之後再回北境,修為心境都曆經蛻變,沉穩許多。


    今日再見,狄和同則滿腔戰意怒火,雲渺宗覆滅後這段經曆,讓狄和同變得有些偏激,而江真這道種赤字之心,則變得稍顯圓滑。


    至於彭焱和魏成周,都是楊辰在北境最得力的隊員,性格倒是和當初一樣,不溫不火。


    人無大變,性格很難改變。


    和掌劍鋒故人的敘舊聊得差不多。


    江真再次將話頭引到了楊辰身上。


    “楊師兄還未告訴我等,日後有何打算。”


    桌前的四位劍修皆是將目光看向楊辰。


    楊辰在天璣城的十餘年,這幾人或多或少都受過楊辰的恩惠,這個心狠手辣的師兄,給他們的印象可是極為深刻。


    楊辰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我欲在大羅劍宗突破金丹,待到修為難得寸進後,伺機去夏州遊曆。”


    江真接著問道:“之後呢?師兄就沒有半分複仇的意思?”


    “太久以後的事,我還沒想過。”


    江真失望地微微搖頭:“師兄變了許多。”


    楊辰頗有深意地說道:“在沒有能力做那些事情前,我不願說的太多,容易引來禍事。”


    江真微微點頭:“師兄說的是,或許我們該低調一些。”


    彭焱聽出了什麽,輕聲說道:“師兄不妨給我們一個準話。”


    楊辰看向諸位,緩緩開口:“無論何時,我們都是師兄弟,雲渺宗沒了,我們依舊是朋友,道不同,未嚐沒有交匯之機。”


    “好,不說那些,喝酒!喝酒!”


    楊辰笑著接過酒壺,與眾人對飲。


    楊辰與眾人飲酒作樂整整三日,才算是盡興。


    離別之際,楊辰終於是開口問出了他一直沒有問的問題。


    “諸位師弟,可曾聽聞梅太上的弟子,無維現在何處?”


    江真雙眼一亮:“無維?無維師叔現在就在劍宗,他就是我們問劍閣的閣主,也是大羅劍宗的金丹長老,還是托師叔的福,我等才能多立一座山峰容身。”


    “他突破金丹了?何時的事?”


    彭焱接過話頭說道:“無維師叔是我等在大羅劍宗落腳之後,才尋到了大羅劍宗,那時無維師叔便已經是金丹修士。”


    “師兄認識無維師叔?無維師叔就在峰頂洞府閉關穩固修為,可要我去通稟?”


    “不!不必,我日後再來拜訪,諸位師弟,我在斜陽峰閉關,若是煉製法器,直需尋我。”


    “一定。”


    “免不了叨擾師兄。”


    楊辰微微點頭:“告辭。”


    楊辰周身法力一震,便驅散了周身酒氣,化作一道遁光尋索道離去。


    楊辰的遁光消逝空中,狄和同微微偏頭:“楊師兄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們聽懂了嗎?”


    江真抬手說道:“師兄自有他的考量,自我認識他起,楊師兄無時無刻不在修煉,休息時也是研讀法禁之術,是苦修士那般心誌極堅之人。


    我北境第一次任期結束後,在雲渺宗修養時,也打探過楊師兄的消息,所知甚少,隻曉得他有一位金丹師尊和一位金丹師兄。


    這般強大的師門,楊師兄一個法修,到北境那鬼地方一待便是三十年之久,隻能說楊師兄自有他的心思,我等猜不透。”


    狄和同不屑一笑:“我知道的比你多一些,楊師兄築基前的道侶是一位魔修,據說因對無維師叔出手,而被無維師叔的師兄擊殺。


    如此,楊師兄被掌教親令責罰,在我峰雷獄下鎮壓了五年,後又被事務堂送到北境三十年,可謂吃盡了苦頭。


    若不是楊師兄的師門庇護,就是被執法堂直接格殺都有可能。


    他心中難免對宗門和無維師叔有些怨恨。


    你剛才一再追問複不複仇,還沒看出師兄不耐?


    至於無維師叔,兩人仇怨早已結下,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怕是戳到了楊師兄的痛處。”


    江真麵色一變,少頃恢複平靜:“那又如何,我相信師兄不是魔門的奸細,多半是執法堂修士失察,師兄定是受了那魔女的迷惑。”


    狄和同嘖了一聲:“我當然知道師兄不是魔門修士,但是因此受些責罰不是很正常。


    一個魔女就在身邊,楊師兄多少有失察之責,更何況那魔女還對太上弟子出手,不給太上一個交代,太上顏麵何存!”


    江真不屑拂袖:“顏麵,哼!好大的威風。”


    “算了,不與你說這些。”


    四人道別,也是各回洞府,楊辰來此終究是好事,煉製法器能少些靈石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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