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啞。”


    一群烏鴉在懸崖上空盤旋,發出淒厲沙啞的叫聲,讓人感到莫名悲傷。


    懸崖下的南賀川,江邊。


    斷與綱手在此等候。


    綱手皺著眉,抬頭看向懸崖上方,心裏回味著斷先前對止水所說的話。


    他要止水演一場戲,目的是為了——


    讓宇智波鼬覺醒萬花筒寫輪眼。


    斷的方法,真的能成功嗎?


    綱手對此感到懷疑又好奇。


    畢竟,她現在也擁有一雙三勾玉寫輪眼,並且能像宇智波一樣自如地使用它。


    如果能親眼見證一雙萬花筒的開啟,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種寶貴的經驗和啟示,能讓她加深對寫輪眼的思考與認識。


    就在這時。


    咻。


    隻見一道身影從百米多高的懸崖一躍而下,如流星般墜落下來。


    來了,是止水。


    撲通一聲。


    止水掉進了南賀川的江水裏。


    這是斷為止水安排的跳崖戲碼,用後者的自殺刺激鼬開眼。對於忍者來說,從這種高度墜入江麵,並不會有太大危險。


    可是。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江麵有什麽動靜。


    斷不慌不忙脫下上衣,一個猛子紮進水裏,過了約半分鍾的時間,將止水從江底撈了出來。


    放在岸邊的地麵上。


    “咳咳……”


    失去雙眼的止水,劇烈嗆咳著,將肺裏的水和血一起咳了出來,看上去淒慘無比。


    不對勁。


    綱手見狀眉頭緊蹙,立刻上前為止水檢查了一番,這才發現他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糕。


    “你明明中毒了,為什麽不早說?”


    她一臉吃驚,連忙拿出自己配置的“萬能解毒藥”,給止水服了下去。


    隨後。


    綱手又用查克拉手術刀,切開了止水被毒蟲叮咬的傷口。


    隨著她手掌散發出霧化的查克拉,一滴滴毒素形成綠色液體,從止水體內飄了出來。


    細患抽出之術。


    這是一種高級醫療忍術,可以取出一切危害人體的毒素。


    但止水卻是艱難開口,對綱手說道:


    “綱手大人,謝謝你,不要再浪費查克拉了。我中了油女一族忍者的毒,毒素早已蔓延到全身,就算是你也無能為力。”


    剛才在懸崖上。


    止水就是自認活不了了,才會希望鼬親自動手殺了他。


    綱手渾身一震,手上的動作也慢慢停了下來,目光變得沮喪。


    她和宇智波止水並沒有太多交情。


    但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年,性格陽光大氣、說話溫和有禮,每個人和他相處的時候,都會感到如沐春風一般的自在。


    他心地善良,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守護村子的和平。


    在止水身上。


    綱手恍惚之間,看到了自己弟弟繩樹的影子。


    所以她不想止水死去。


    可正如止水所說,已經晚了。


    綱手不由得轉過頭,看向了一旁的斷,她沒有開口,但眼神分明是在向後者詢問——


    伱早就料到會變成這樣,對嗎?


    她不明白。


    斷既然看穿了三代火影的真麵目,為什麽還要唆使止水去見對方,故意讓這孩子陷入九死一生的險境?


    因為止水必須死。


    迄今為止。


    在斷的影響下,止水的性格雖然看上去改變了許多,但骨子裏仍然是那個天真的理想主義者。


    當宇智波和木葉真的爆發了戰爭,斷無法預料,止水最後究竟會站在哪一邊。


    所以他決定,讓止水去死一死。


    止水的死,不僅能激發鼬的潛力,還可以激起宇智波一族的怒火和仇恨,算得上死得其所。


    不過。


    斷並沒有興趣給綱手解釋這些東西,隻見他走到止水麵前,俯視著後者,淡淡問道: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止水確實有話要說。


    他麵色平和,漸漸顯露出了一種大徹大悟的表情,緩緩開口:


    “斷。


    我曾以為,宇智波一族陷入了狹隘的本族主義,除了我自己,沒有一個族人能理解火之意誌。


    我也曾認為,緩和家族與村子之間的關係是我的使命,自己就是那個為木葉帶來和平的救世主。


    我這次去見三代目的時候,依然是自以為是,一廂情願地認為對方會接受我的提議。


    直到現在。


    我才終於看清自己是多麽愚蠢和傲慢,是多麽可笑、可憐又可悲。”


    對於止水的這番告解。


    斷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評價道:


    “人,隻有在臨死之際才能真正認清自己。恭喜你,止水。”


    止水聞言,露出一個笑容。


    是啊,他終於看清了自己,隻可惜已經太晚了。


    所以他也隻能對斷說一句:


    “斷,家族的未來……就拜托你了。”


    這一次,止水隻說了家族,而沒有提起村子。


    “放心吧,木葉會付出代價的。三代目和團藏,也終將因為他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被永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斷一臉平靜地說道。


    隻是與止水相反,斷隻說了木葉將付出代價,卻沒有提到宇智波一族會怎樣。


    止水沒有再回應斷的話。


    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失去了最後的氣息,魂歸淨土了。


    一直沉默的綱手,此時終於忍不住了。


    她唰的一下站起身,一臉憤懣地質問起斷:


    “止水明明是你的族人,對你付出了忠誠和信任。可你卻毫不在意他的性命,對他的死也沒有一點悲傷,甚至還恭喜他?”


    “當然要恭喜了。止水終於擺脫了火之意誌的洗腦,不再是那個頑固不化的家夥。說實話,我現在看他順眼多了。”


    斷說完這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看到他這個樣子,綱手瞪大了眼睛:


    “可是這樣有任何意義嗎?他死了,他才十六歲!”


    “那又怎樣,我回頭想個辦法把他複活不就行了?這世上不有的是複活死者的禁術嗎,比如你的二祖父千手扉間,就開發過一種叫穢土轉生的術。”


    斷不以為然地說道,仿佛死個人隻是件小事。


    實際上。


    在這個世界,死亡的確沒有那麽讓人悲觀,因為它隻意味著肉體的消亡,而不是靈魂的終結。


    一個人死後,靈魂將前往淨土。


    隻要有合適的手段,便可以將死者的靈魂從淨土召喚回來,並以各種形式複活。


    僅斷知道的,就有輪回天生、穢土轉生、己生轉生等術。


    綱手愣住了。


    而她愣住的時候,斷一把扛起了止水的屍體,大步離開。


    他讓止水演的戲,活著的部分演完了,還有死後的戲份沒演呢。


    死掉的止水,比活著的時候更有用。


    很快。


    斷回到族地,並找到了姐夫富嶽。


    “斷,這是怎麽了?止水他……”


    富嶽看到止水的屍體,驚駭交加。


    “召集所有族人吧,姐夫。宇智波一族生死存亡的時候,到了。”斷目光淩然,對富嶽說出了這樣的話。


    不到一刻鍾。


    宇智波全族近八百人,從四麵八方趕來,聚集到了肉改部大樓前的空地上。


    台階上方,富嶽和斷並肩站立,神色沉重且嚴肅。


    看到兩人的樣子,族人們不禁竊竊私語,紛紛猜測,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直到所有人都到齊後。


    富嶽才沉聲悲痛地開口說了一句:“止水死了!”


    此言一出,頓時如一記晴天霹靂,在人群裏炸響。


    止水……死了?!


    所有族人臉上都是一臉驚愕,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這時。


    稻火、鐵火二人垂著頭,抬著一副擔架從大樓裏走了出來,在富嶽的命令下將擔架放在台階前,並掀開上麵的白布。


    露出了止水的屍體。


    “三代目欺騙了宇智波一族!”


    富嶽突然提高聲音,一臉悲憤地向族人揭示了止水死亡的真相,“三代目表麵對宇智波做出妥協,用利益麻痹我們,暗地裏卻謀劃著要滅掉宇智波一族。止水為了拯救家族,獨自一人去找三代目談判,結果被後者出手偷襲,奪走了萬花筒寫輪眼,不幸身亡!”


    聽到富嶽這番話,再看到止水那淒慘的死狀。


    宇智波眾人回過神來,不由得出離憤怒了。


    在場的還有阿飛和風神雷神。


    “止水大哥!”


    飯桶兄弟撲到了止水的屍體上,嚎啕大哭起來。他們雖然不太聰明,卻也能分辨出止水是真心對他們好,一直都將他們當做朋友。


    阿飛則是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對止水的死感到難以置信。


    “呼~”


    富嶽深吸了一口氣,向前一步。


    接著,這位宇智波的族長,當著所有族人的麵,向木葉發出了戰鬥宣言。


    “三代目總是說,木葉忍者必須守護的東西,是玉。


    玉是什麽?


    我曾以為,玉是村子的下一代,可在三代目和團藏等人看來,他們自己才是玉,是火之意誌的化身。


    而我們宇智波一族呢,在玉的眼裏,不過是不值一提的石頭。


    也許三代目認為,硌腳的石頭遲早要被踩碎,或者被扔進糞坑。


    但他忘了,自詡高貴的玉是脆弱的,石頭卻硬的很,隻要豁出去,就能與對方拚個玉石俱焚!


    宇智波不相信所謂的火之意誌,我們要有自己的石之意誌。


    為了宇智波的自由,我宣布——


    宇智波正式與木葉決裂,不死不休!”


    這一刻,富嶽慷慨激昂。


    終於來了。


    富嶽意識到,他當初發動阿瑪比埃後看到的未來,宇智波與木葉決一死戰的日子,就是今天。


    “不死不休!”“和木葉拚了!”


    族人們也熱血沸騰,高喊起來。


    就在這時。


    一股強烈的查克拉波動,突然從人群外圍傳來。


    宇智波眾人紛紛回頭,才發現,是鼬。


    他的一雙萬花筒寫輪眼,散發出猩紅色的妖異光芒,讓一眾族人心驚,紛紛向兩邊散開,為他讓出一條路。


    鼬邁開腳步,穿過人群。


    “鼬,你的眼睛……”


    富嶽看到兒子的萬花筒寫輪眼,不禁又驚又喜。


    隻見鼬走上台階,來到斷的麵前,向後者攤開一隻手掌,掌心是一隻血淋淋的眼睛。


    “舅舅,這是止水的眼睛,他讓我轉交給你。”


    鼬一臉平靜地說道。


    “好。”斷隻說了一個字。


    話音剛落,一隻烏鴉突然出現,落在了鼬的手心。


    然後,止水的那隻眼睛漂浮了起來,融入烏鴉的左眼,與它成為一體。


    “啞。”


    烏鴉叫了一聲,一扇翅膀便憑空消失不見,隻留下幾根羽毛,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止水的左眼,斷收下了。


    接著。


    鼬轉過身,走到了擔架麵前,親手將之抬起。


    “我要為止水的死,向三代目討一個說法。”他麵無表情地說道,聲音冰冷如寒霜,整個人散發出強烈的殺意。


    於是。


    隨著族長富嶽一聲令下。


    宇智波的兩百名忍者,浩浩蕩蕩走出了族地大門,直奔火影大樓而去。


    隻留下小部分戰鬥人員,守衛著族地和其餘的平民族人。


    嗖。


    綱手突然一臉嚴肅的出現。


    不待斷開口,她便主動說道:


    “宇智波和木葉的戰爭,我不想插手,但我要守護柱間細胞的研究成果,不能讓它落入某些人的手中。”


    斷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對身旁的美琴說道:


    “姐,你留下來幫綱手的忙吧。”


    讓美琴和綱手在一起,斷能放心不少。


    “嗯。”美琴一臉憂色地應了下來,聽從弟弟的安排。


    接著。


    “阿飛。”斷衝著阿飛喊了一聲,後者立即展開身體,外包在了他的身上。


    嗖。


    斷身形一閃,從原地消失不見。


    趁著宇智波一族衝向火影大樓,吸引了全村的注意力,斷打算先單獨行動,去村子的某個地方拿一樣東西。


    一樂大道。


    隨著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宇智波的二百名忍者,一個個全副武裝、殺氣騰騰,在富嶽和鼬這對父子的帶領下,徑直殺向了火影大樓。


    “怎麽回事?”


    “不好了,宇智波的人似乎又要鬧事。”


    街道兩旁的村民看到這一幕後,無不神色驚懼,急急忙忙地躲回家裏,關上門窗。


    消息傳到警務部。


    隊長日向日足帶著一大幫警務部隊員,匆匆趕到,在半路截住了宇智波一族。


    日足一出現,便注意到了由鼬和稻火等人抬著的,擔架上的那具屍體。


    那是……宇智波止水?


    日足頓時心中一驚,感到十分不妙,最後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富嶽族長,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回應他的,隻有鼬的一聲怒喝:


    “滾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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