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坤剛哄好了小光頭,邊上的大哥大又響起來了。


    “陸總,陸總。”


    “老陳,有事兒?”陸坤接聽的時候沒看號碼,還以為是黃明博來電話呢,沒想到是陳向陽先來的電話。聽他這口氣,多半是想來邀功來了。


    “我已經找熟人把南明市這邊的印刷點給斷了,那家報社下期的報紙他們不用想再出了。”陳向陽嘿嘿笑了兩聲。


    陸坤欣慰道,“幹得不錯,等我正式回集團上班了,給你追加一筆獎金!”


    ......


    南國經濟周報報館。


    得益於去年敲了土豪老板一筆,南國經濟周報久旱逢甘霖,由原來的吃不飽飯到一時吃撐,老板腦子一熱,辦公室裏竟然裝上了空調。


    “孔社長,我們這一期的專題做得非常成功!由於敢於揭露不法無良企業,在整個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反響,老百姓們對我們南國經濟周報交口稱讚,信任度更是直線上升!”一個帶著眼鏡睜大眼鏡但看起來卻像是眯著一樣的年輕攝影記者,一臉喜色坐在會議室裏侃侃而談。


    “小林這次做得不錯,不愧是我們報社的得力幹將。”


    孔社長看向那位攝影記者,麵含微笑地點了點頭,拿著支簽字筆,用筆帽一端敲了敲會議桌麵,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清了清嗓子道:“現在提倡改革開放,我們也要與時俱進,要學會包裝自己,學會緊跟新聞熱點,善於發掘甚至善於創造。


    小林這次就做得很好嘛!不單單揭露了無法不良企業的醜陋麵目,還極大地提升了我們報社形象,打下了深厚的群眾基礎。這次,小林當記頭功!”


    “社長,可是這次會不會鬧得太大了......”坐在孔社長下首的一位學者模樣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有些猶豫道。


    “就是要鬧大,行成廣泛的社會討論”,孔社長隱晦地瞪了說話那人一眼,似笑非笑道,“鄭主編可別忘了,這次和上次的文章,可是你親自執筆的,文風相當老辣,簡直就是入木三分。”


    鄭主編被噎了一下,麵色脹紅,呐呐無語。


    孔社長見鄭主編不說話,這才看向眾人道,“大家用不著太擔心。我們的這一期報紙已經引起了廣泛的討論,甚至一些領導說不定都已經對我們有所關注。會議結束之後,在座各位都發揮發揮自身的能量,爭取把一些同行也拖下水,咱們帶頭衝鋒陷陣,有他們跟著一起報道,肯定能威懾到不法無良企業。說不定過不了今天晚上,就會有一大筆錢長了腳,跑到咱們報社......嘿嘿嘿......”


    得知了自己社長的心思,在做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隻要明天形成有其他同行跟著一起撲上來報道這個事情,那他們就安全了。


    對方哪怕是想要報複,也會心存忌憚。


    畢竟很多時候,法不責眾,還是在相當多時候都存在的。


    “社長,好消息,好消息!”發行部部長紅光滿麵地拿著一份表格和好幾封信件進來,哈哈大笑道。


    “什麽好消息?”隻眾人驚訝道。


    發行部部長很滿意大家的反應,不慌不慌地拉了把椅子坐下,這才道,“根據我們發行部剛剛反饋回來的消息,我們這一期的報紙已經賣脫銷了,好幾十個報亭老板和其他零售商都致電我們,要求我們趕緊加印。另外,已經有不少讀者給我們致電來信,對我們這樣負責人的媒體表達感謝和敬佩之情,勉勵我們務必進行追蹤報道,懲戒不法無良企業,形成強大輿論威懾力!”


    發行部的每一句話都說得異常清晰,在座眾人感覺心裏像是住了一輪暖暖的紅太陽一樣,仿佛自己做了什麽神聖的事情。每一個人都自發地站起來,拚命鼓掌!


    “好了,好了,都安靜一下。”


    孔社長手掌往下壓一壓,“我也向大家匯報哦一個好消息,在全體同仁的努力下,我們報社的發展勁頭越來越足,自今日早晨6點至今,總共有十二家單位有在我們南國經濟周報投放廣告的意向,總金額大概在七十萬左右。我相信,我們隻要沿著既定的路線走下去,必定會有新的突破!


    另外,如果今天晚上就有一筆長了腳的錢自動到咱們報社的話,我向大家承諾,上個月欠下的工資,連帶獎金,在明天之內,立馬結清!”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在歡呼,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樂之情。


    就在這個時候,廣告部的科長祈科新放在桌上的大哥大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祈科新抬頭看了看孔社長,像是在征求他的一件。


    孔社長笑著道,“接吧,工作為重,我們暫停一下也無妨。”


    要不是廣告部需要經常出去拉廣告,孔社長才舍不得給這個家夥配備大哥大呢,盡管隻是二手貨。要知道,即便是他這個當社長了,用的也是呼機。


    做生意,都是先敬羅衫後敬人,給廣告科的頭頭配個大哥大,出去談業務,也好談些。


    “謝謝社長。“祈科新彎了彎腰,訕笑著拿起大哥大,接聽電話,“喂,紅星鞋廠?哦,何經理,你好,你好。”


    祈科新看向坐在上首的幾位領導,捂著電話,低聲對會議室裏的人道,“是紅星鞋廠的何經理,我們前幾天就聯係過了,現在來電話,肯定是廣告投放的事兒。”


    他的話說得很謙虛,但臉上的倨傲之色,還是隱隱表露在臉上。


    聽到有可能是廣告業務的事兒,孔社長表示理解,畢竟今天早上到現在,祈科新和廣告部的同事,可沒少接聽電話。想到這兒,孔社長笑吟吟地擺擺手,“大家都安靜,讓我們的祈科長和對方好好交流。


    祈科長見到孔社長抬手讓他繼續,於是點頭致意,虛假的歉意浮現在臉上,語氣討好道,“何經理,你們紅星鞋廠的廣告已經登了,您看到了沒有?我們的報紙今天偶讀脫銷了,你們廠的知名度肯定會上升一大截,您用不著擔心。”


    “啊?”


    祈科新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突然驚詫道,“什麽?不做了?不是,好端端的怎麽就不做了?”


    會議室裏的人眉頭皆是跟著一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坐在上首的孔社長更是瞳孔不禁一縮,麵色唰地一下變白。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就是一個小意外,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沒什麽好擔心的。”孔社長從桌麵上拿了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祈科新這會兒也顧不上禮貌和規矩之類的了,慌忙離開會議桌,走到門口的位置,壓低聲音道,“何經理,你有什麽要求你可以提,咱們之前不都商量好的嗎?怎麽突然就不做了?我們都把廣告登出去了,你這......”


    “什麽?已經給了的廣告費不要了?”祈科新的聲音在會議室內回蕩,“哦,你們不生產那款拖鞋了?行行行,理解,理解,那你下次要做廣告,我們再找機會合作。”


    祈科新快步回到會議桌,臉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滿臉訕笑道,“那什麽,紅星鞋廠的何經理說了,經銷商反應賣拖鞋利潤不如賣運動鞋利潤高,現在紅星鞋廠在轉型呢,不生產拖鞋解放鞋了,所以用不著再登那則廣告。還...還有,何經理說,廣告費不用退給他了。”


    “哦。”雖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為了穩住眾人,孔社長還是表現得相當鎮定,擺擺手,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看向眾人道,“咱們報社已經火了,想要在咱們這兒做廣告業務的多了去了,不差他一家。再說了,這麽不懂事的客戶,我們還不願意伺候呢。大家不用擔心,反正廣告費咱們已經收了。”


    眾人心神一鬆,社長這話也對,不管客戶因為什麽原因不做廣告了,但廣告費可不退,己方又沒什麽損失,還平白賺了一筆快錢呢!


    “小祈,既然紅星鞋廠的廣告不做了,那你就協調一下,和咱們其他客戶協調一下,把那個廣告位上的廣告撤下來,換其他的廣告上。”孔社長揮了揮手袖子吩咐道。


    “新年新氣象,在新的一年裏,我們廣告部門的工作目標是......”祈科新的匯報工作才說了沒幾句,電話又響起來,瞥了一眼號碼,對眾人低聲道,“是保健品廠宋副廠長的電話,他在咱們報上做的是營養口服液的廣告。”


    祈科新的臉色變好了不少,剛才那個廣告業務,雖然不用退錢,但也讓他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心底裏不惱才是怪事。


    還沒等祈科新嘚瑟,電話那邊傳過來的聲音就嚇了他一跳。


    “不做了?”祈科新瞪大眼睛,聲音高了幾分,“宋總,咱們已經合作了快一個季度了,就差兩個星期合約就到期了,怎麽突然就不做了?是我們哪裏做得讓您不滿意,您直說,有意見我們接受批評,有建議我們加緊改正。”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忙音。


    “到底怎麽回事。”祈可信抓了抓腦袋上僅剩的一點頭發,有些發愁不知道該怎麽跟社長解釋,電話就又想起來了。


    “嚴總,哎,新年好。什麽?你也要退廣告,可你不是今天一早才讓人來跟我們談廣告業務嗎?”祈科新話還沒多說兩句,對方就又掛掉了電話。


    “王老板,不會吧?連你也要退廣告?咱們都合作兩年多了,一向挺順利的啊。這樣,王老板,你給我點時間,我跟老板提一提,我保證幫你把廣告價格壓下了。”這個時候要是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祈科新就是一頭豬了!他已經隱隱猜到有人在給這些廣告商施壓,現在正在竭力穩住他們。


    “什麽?不給退錢隻求下架你們的廣告?這是什麽道理?你們錢都給了啊,是我們哪裏做得讓您不滿意嗎?”祈科新現在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


    真要是大批的廣告商齊齊撤廣告,這家報社怕是都撐不到下一期報紙刊發的時候。


    “你管我,老子有錢不在乎!”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不客氣。


    “敲裏碼!”祈科新恨不得把大哥大摔了,氣得整張臉都快發青了。


    接連來了幾個電話,讓他不可置信的是,全都是退廣告的,退廣告的理由還那麽奇葩,有的甚至是今天早上才簽了合同,就等著對方打款了,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這也是邪了門了,怎麽都集中在今天退。


    “吳總,你不會也是退廣告的吧?”祈科新的臉色笑得比哭還難看,這位今天一早興衝衝地找他要做廣告呢,雙方全程言笑晏晏,簽字比誰都爽快。


    “不錯,反正我們還沒打款,這筆合作就算了吧。”


    “吳總,咱別開玩笑,小弟這小心髒可禁不起嚇”,祈科新試圖最後努力一把,抱著能留下一個是一個的心思,語氣中滿是懇求的意味。


    “我沒開玩笑,這廣告真的是沒法做。”


    “吳總,您別介啊。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承蒙您照顧小弟,給小弟帶來一個大單子,但是你這麽突然地就要取消業務,到底是什麽原因啊?咱們不是越好了晚上一起去天上人間樂嗬嘛。我哪兒得罪裏了,您直說嘛。”祈科新都快崩潰了,原本正打算在會議上裝逼呢,可現在,明顯已經不是裝漏了的問題了,一個不好,說不定就要加入失業大軍之中。


    “小祈啊,不是我故意針對你哈,我勸你還是早做打算吧,實在不行,你就來我這兒,別的不說,一個文員的職位還有能幫你爭取的”對麵吳總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補充道,“哥哥我跟你透露句實話吧,你不是得罪我了,你們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


    “得罪不該得罪的人?誰啊?”祈科新雖然心裏隱隱有了答案,但還是繼續追問求證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上邊吩咐下來的。你也知道,我在國企裏邊混,雖然掛個‘總’字,但事實上也是打工仔一個。”


    祈科新還待再問,對麵已經傳來一陣嘟嘟聲,顯然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這可怎麽辦呐!


    祈科新一拍腦門,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


    雖然吳總給了個承諾,不用擔心失業之後找不到工作,但一個呼風喚雨的部門一把手去給人當個沒有編製的文員,這像話嗎?這比殺了他還叫人難受!


    祈科新收拾好情緒,轉身,“社長,大事不好了!”


    孔社長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眉毛幾乎擰在一塊兒,“到底怎麽回事!你今天一早怎麽跟我說的?還萬無一失?萬無一失,人家能直接打電話到我這兒要求退廣告?”


    孔社長氣得身子發抖,大幾千塊錢淘來的大哥大,被他啪地一下摔在桌麵上。


    其他人看著孔社長暴怒,皆是戰戰兢兢,就怕被殃及池魚,老板的怒火落在他們身上。


    廣告是報業最主要的收入渠道來源,一旦這份收入劇減,報社的運營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社長,當務之急咱們是不是要查清廣告商們齊齊退廣告的原因?”邊上一位女編輯平常與社長關係匪淺,做過多次深入交流,在別人都不敢吱聲的時候,硬著頭皮說了一句,然後又把腦袋縮回去。


    “對對對,周編輯這話說得在理。幾個廣告商退廣告而已,大家不用慌,隻要咱們的報紙銷量好,不愁沒人求上門要做廣告。”一位年紀較大的資深編輯接話道,然後眾人也跟著一起附和。


    這位編輯一提醒,孔社長也想起來了,報紙銷量才是重中之重,即便還是新簽的廣告協議全黃了,隻要報紙銷量穩步上升,就肯定會有土豪老板願意在自己家報社砸錢。


    想到這兒,孔社長就鎮定多了,看向祈科新道,“小祈,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尼瑪,剛才還叫我祈科長,現在就叫我小祈了?這家夥怕不是打算擼了我吧?


    祈科新心裏這樣想著,但麵上還是小心翼翼道,“社長,我問了大東鋼鐵廠的吳總,他說我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孔社長瞳孔一縮,立馬想到今天報紙的事兒,強壓下這份震驚,皺著眉頭問道,“咱們得罪誰了?”


    “這個...”祈科新硬著頭皮道,“我問了,他不肯說。”


    “不肯說?還是你沒問!廢物!!”


    孔社長氣得把文件重重甩在桌子上,會議室裏的寂靜得落針可聞。


    大家都知道老板已經到了火山爆發的臨界點,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黴頭,全都低著頭不說話。


    “社長,大事不好了!”一小夥子衝進來,嘴裏嚷道。


    “怎麽了?天塌了還是地陷了?”出氣筒來了,孔社長自然不客氣,麵色猙獰地怒聲問道。


    小夥子被嚇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倒,艱難道,“造紙廠說不給咱們供應紙張了,印刷廠說跟咱們的業務,他們單方麵終止了,讓您盡管去告他們。”


    嘩!


    這話一出,低頭沉默的人沒法淡定了。


    瞧這意思,報社還能不能繼續辦下去,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廢物!全都是廢物,現在怎麽都不吭聲了!”平常時候彬彬有禮的孔社長,這會兒如同瘋狗一樣大吼大叫。


    來傳話的小夥子被這麽一吼,眼睛立馬就紅了,你麻痹,年前的工資,拖到現在都沒結,你還耍橫!


    小夥子心一橫,蹲下身,把鞋子脫下,直接就往孔社長腦門砸,“老子不伺候了!”


    咣當!鞋子砸在孔社長坐的位置上,孔社長躲過了這一劫。


    “好好好,不幹了是吧?那年前的工資,你也別想要了!”孔社長氣得手差點站不穩,也就是扶著了椅子的扶手,這才站定。


    “呸!留給你直接買棺材吧!”小夥子把手裏的另一隻鞋子繼續甩過來,擦著孔社長的腦門而過。


    ......


    會議室裏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能坐在這開會的,都屬於報社的核心人物,要是有得選,大家沒誰願意丟了工作。


    畢竟這次的事情太突然了,大家都沒找好後路呢,報社倒了,對他們沒有一丁點好處,反而會陷入麻煩之中。


    孔社長頹然地坐會位子上,就連椅子上剛才鞋子掉落烙印下的髒印子,也懶得理會,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拿起大哥大,主動往外撥電話,“曹廠長,咱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自從我接手報社,可一直都是跟你們印刷廠合作的。”


    眾人都豎著耳朵聽,這關係到報社能不能繼續生存下去。


    “孔社長,真要說聲抱歉了,今年我們的印刷任務趨近,你那邊的我真顧不來,我建議你還是趕緊找下一家吧。”對方的話很客氣,但話語之中的堅定意味,卻是誰都能聽得出來,不容絲毫拒絕。


    “曹廠長,咱們當初可是簽了五年的合約的,如今才過去第三個年頭,你們執意毀約,可是要賠償我們報社一大筆錢的!”孔社長顧不上其他,開口威脅道。


    他現在手上已經沒有多少可用的現金了,一時半會,壓根就找不到別的印刷單位合作。他現在已經把曹廠長當做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隻希望曹廠長痛痛快快地給他一大筆賠償金,好聯係其他印刷廠。


    “賠償?誒喲喂,可嚇死我了!”對麵的聲音顯得十分誇張,隨後狷狂道,“等你他媽告贏老子再說吧!”


    咣!


    對麵掛斷電話的聲音仿佛回蕩在眾人的耳邊一樣。


    孔社長氣得直翻白眼,但還是不死心地給其他一些以往求著上門談合作的印刷廠打電話。


    “孟廠長,有沒有興趣承接我們南國經濟周報的印刷業務?”孔社長強自鎮定下來,一隻手撐著桌麵,心都快揪在一塊了,臉上陪著笑道。


    “沒興趣,我說,孔社長你還是找找其他印刷廠吧,可別把我拖下水。”對方說著就要掛斷電話,明顯是不願意多談。送上門的生意都不肯做,其中擺明了有所忌諱。


    “孟廠長,你別掛、先別掛,你讓我死個明白成不?到底是誰要整我?”孔社長感受到對方語氣裏沒有絲毫商量的意味,但還是拉下所有臉麵,打聽事情的原委。


    “孔社長,不是我說你,你也不是毛頭小子了,怎麽做事這麽衝動!”對方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兒才道,“強行做‘英雄’的結局總是悲慘的,你幹嘛頭鐵老是想當個‘烈士’,人家招你惹你了,一大早地把人家掛滿了幾乎整張報紙?”


    對方言盡於此,沒再多說,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這是誰在出手針對這家報社,已經很明顯了。


    “這、這個反擊來得也太快、太猛、也太狠了!”孔社長伸手揉了揉眼眶,眼淚卻不禁簌簌地往下掉。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報社的最後一線生計,就在自己的肆意妄為中斷掉。


    如果不是抱著僥幸的心裏,自作聰明,何至於走到這一步?


    “社長,我要辭職!”那位與社長有過深入交流的女編輯第一舉手道。


    “社長,我也要辭職...”


    “還有我,社長,我也要辭職...”


    ......


    “你們都先回家歇著吧,欠你們的工資,等我把報社轉讓出去,再給你們結清。”孔社長無力地朝眾人揮揮手,一咬牙,滿臉淒然道。


    “那...那社長你多保重。”眾人小聲地說了一句,而後輕手輕腳地依次出去,隻留孔社長一個人在這裏。


    “我還能怎麽辦?”孔社長伸手抓了把頭發,卻發現一撮發根已經變白的頭發已經掉落在他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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