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呀,等一會兒不就好了。”


    劉麗萍眼瞅著陸坤又要換台,不禁眼疾手快地把他手裏的遙控器奪走。


    “這進廣告了啊,我想看會兒《新聞聯播》”陸坤伸手問劉麗萍把遙控器要回來。


    “不給。”劉麗萍堅決道,“這個廣告隻有一分鍾。”


    ‘一分鍾?’


    對於陸坤這種暴脾氣的人來說,哪怕是五秒廣告都無法忍受,恨不得一指頭把屏幕戳爆!


    一分鍾的廣告,那得多難捱?


    自從兩年前陸坤第一次進行騷操作,在《編輯部的故事》這部劇裏中場插播廣告後,一大堆奸商紛紛跟進,甚至玩出了新境界;


    一大堆爛劇都敢中場進廣告,還特麽一集裏邊加塞好幾個廣告。


    掐頭去尾再加上中間的廣告,一集電視劇還不到二十分鍾!


    估計製片方是純碎是想讓觀眾看廣告的!


    “還不是你帶壞了頭。”劉麗萍小聲嘟囔了一句。顯然是雖然習慣了電視劇中場插播廣告,但心中依舊義憤難平。


    好好看電視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除了少數幾個良心製片方之外,電視台播放的電視,中場進廣告幾乎成為常態。


    “爸爸,咱們養隻小狗狗好不好?”


    小光頭捧著一個小瓷碗,許久也不見動一下,眼睛一直瞧著電視上一小男孩給一隻小狗洗澡的廣告,滿臉羨慕。


    這小子很早以前就對養一條小狗這事兒心心念念,無奈家裏大人一直不同意。


    前幾天陪小卓然玩耍的時候遇到他家乖巧的大黃狗,小光頭恨不得把石頭家養的那條狗給抱回來。


    “不行,得等弟弟長大了家裏才能養狗。”


    陸坤還沒回話呢,劉麗萍立馬回絕。


    家裏不讓養狗就是怕麻煩,出現意外。


    陸明哲現在已經可以坐穩了,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就學爬,開始作天作地不消停的日常。家裏養小動物,搞不好出現什麽細菌感染就麻煩大了。


    為了杜絕這些問題,家裏的大黑貓老早地就被劉麗萍給關了起來,提溜到屋外養。


    “你好好吃飯,沒瞧見就剩下你還沒吃飽嗎?”陸坤往小光頭的方向斜睨了一眼,轉移話題大法立馬啟動。


    這小子,對電視堪稱癡迷。


    哪怕是抗日神劇,都看得津津有味。


    每次調到播放武俠劇的電視台,看著電視上各種武林人士高來高去,飛簷走壁的時候,這小子更是被迷得眼睛一眨不眨的,捧著個小瓷碗怔怔不動。


    ......


    次日。


    黃明博讓人把拍賣會過後各方的後續動作整理成報告送過來。


    不得不說,曆史的‘修正’作用真的是非常強大。


    本該在今年六月份由幾個肥皂廠重組的兩麵針有限公司,現今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中日合資企業。


    日本鬼子財大氣粗,拿著一堆日化廠子之後,聽取、綜合各個廠子負責人的意見,給新公司取名為“兩麵針”,注資八千萬人民幣,雄心勃勃地進行製造升級與品牌塑造工程。


    ‘這日本鬼子所圖不小啊。’陸坤呐呐自語。


    前世記憶中,“一口好牙,兩麵針。”這句廣告語曾風靡整個九十年代,給太多太多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後世貌似越來越少見到兩麵針牙膏的影子,也就是在一些小型、低檔次的酒店賓館的一次性用品中還能尋到它。


    它是怎麽沒落的呢?


    陸坤隻是了解了個大概,並不十分清楚。


    隻是偶爾閑暇的時候才突然發現;


    誒...怎麽這個曾經輝煌無比的企業悄悄地就沒聲兒了?


    兩麵針起源於1941年成立的亞洲梘廠等五家小型肥皂廠,1978年組成柳州市牙膏廠,1980年研發製成第一支兩麵針中藥牙膏,比雲南白藥牙膏早了20多年。


    記憶中,兩麵針從1986年到2001年,兩麵針牙膏連續15年產銷量排名全國第一。


    期間,中華、兩麵針和黑妹三大國產品牌在中國牙膏市場占據主導地位。


    到2002年的時候,兩麵針牙膏占據了國產牙膏第一的位置,登上當時的中國牙膏品牌排行榜榜首。


    然而,前世在三大國產品牌牙膏稱雄的同時,中國牙膏市場戰的烽火早已被點燃。


    90年代,外資日化品牌紛紛進駐。


    1992年,高露潔進入中國。


    1995年,另一牙膏巨頭佳潔士進入中國。


    國內的牙膏廠家如黑人、冷酸靈、雲南白藥等,也如雨後春筍般迸發。


    在民族品牌相互廝殺的同時,外資品牌卻在悄無聲息地占據了國內牙膏市場近七成份額。


    不過,兩麵針真正的轉折點在2004年,時年,兩麵針在上交所上市,成為“中國牙膏第一股”。


    上市是一把雙刃劍,尤其是在國內股票證券市場這個大染缸,上市往往意味著盛極必衰。


    兩麵針沉浸在“中國牙膏第一股”的榮耀裏,沒有及時抓住資本加持的絕好機會把牙膏產業做大做強。


    上市不久,兩麵針集團確立了多元化的路子,試圖分散行業競爭可能帶來的風險,不斷擴張公司的業務範圍,除了主營的日化板塊業務,先後又金句醫藥、紙品和房地產開發領域。


    兩麵針上市募集了6.57億資金,分散投入到了10個項目中。除了牙膏主業之外,還設計紙尿褲、衛生棉、洗滌劑等業務。


    然而,正是多元化發展戰略,將兩麵針集團拖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進入紙品、房地產等陌生領域開始多元化發展後,不但全線虧損,還牽製了其相當的精力和財力,加速了牙膏主業的衰弱。


    從2006年起,兩麵針就開始轉盈為虧,進入長期的虧損,到最後存在感幾乎變為l零。


    而兩麵針“苟延殘喘”的方法就是賣股票。


    早期,兩麵針手中持有中信證券、交通銀行等上市企業的股票和多家非上市企業的股權,在入不敷出的“旱年”隔一年就賣出一些,換回一些投資收益,以規避退市。


    在陸坤看來,兩麵針這個企業不像是日化企業,反倒更像是投資公司。


    主業連續血虧了十幾年,依舊能靠賣股票回血續命。


    兩麵針有沒有機會重新崛起呢?


    說實話,有;


    後來居上的雲南白藥份額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二十,在國內牙膏品牌中排名第一。


    即便是兩麵針“斷臂求生”,把紙品、房地產等業務打包出售,依舊難以讓兩麵針重新於牙膏主業崛起。


    老人們常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但事實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浪子,都是沉沒在汪洋裏,無法‘回頭是岸’。


    陸坤手下也有兩個牙膏小廠,但說實話,技術什麽的壓根就談不上,至於品牌影響力更是幾乎不存在,全靠便宜二字才能在日化市場裏混碗飯吃。


    隨著人們的生活水準不斷提高,人們也越來越活得精致。陸坤手裏的這些低端製造小廠,如果不進行升級,塑造品牌,將來也多半是被市場淘汰的貨色。


    如果隻是想撈幾年快錢,那自然是無所謂,瞅準時機抽身就是了。


    可如果想在這些行業取得長遠的發展,進行認真細致的規劃,想法子讓這些日趨老舊的廠子煥發生機活力,便是一件蠻重要的事情。


    如果將來有一天,手裏握著的一大堆廠子全死掉了,不想把它們‘火化’,該怎麽給它們叫魂?


    這些離開主流市場太久的企業,該怎麽做才能再度占領貨架、走出連續虧損的泥潭?


    事實上,後世有不少國牌,銷聲匿跡多年,重新崛起。


    這是一種情懷營銷。


    例如旺旺、安踏、回力等...


    兩麵針這類已經被市場忘卻的企業和產品,能否構築起屬於自己的老品牌營銷戰,喚醒消費者兒時的記憶,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企業能否重新站立起來。


    然而,怎麽才能從重新站起來向浴火重生過渡呢?


    推陳出新是關鍵。


    借住營銷契機,趕快加速研發。


    陸坤意識到隨著時間的車輪不斷往前行駛,研發的力量對於企業的發展助益越來越重要。


    企業的核心是產品,而產品的核心是人,科技的力量是無窮的。


    為什麽有的企業,哪怕是在夕陽落山之後,依舊可以東山再起?


    它們有共同的特點;


    那就是它們有成功的經驗,有忠實的消費群體,它們知道,在新時代裏,所有的東西,都值得再做一遍,隻要把產品做得更出色,不愁沒有出路。


    ‘也不知道如今成為中日合資企業的兩麵針集團,會不會走上前世的路子’


    陸坤摸著下巴思索著,雙腿直接架在辦公桌上。


    這是他的辦公室、他的絕對屬地,自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叩叩叩。


    “進來。”陸坤恢複端正的姿態,衝門外回了一聲。


    “陸總,有位女士拜訪您。”助理小聲說道。


    陸坤眉毛微挑,“沒預約怎麽放進來?”


    他可不記得有跟哪位姓胡的約過見麵。


    “她說她是星島集團的主/席。”助理連忙回了一句。


    ‘胡仙?’


    自己跟她可是素昧平生,沒有任何交情,她怎麽找來了?


    前幾天陸坤猜出她在拍賣會上揮斥方遒的目的,可沒跟任何一位領導打小報告。


    其原因不外是出於對那位胡老先生的尊敬罷了。


    陸坤心中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起身衝助理道,“趕緊請進來。”


    甭管胡家衰落了多少,也甭管星島集團是否步入衰落期,麵子得給足,起碼現在人家的身家仍舊不屬於陸坤多少。


    雙方的地位身份地位大致上是平等的。


    此外,陸坤對星島集團旗下的報紙業務,也是十分眼熱。


    他雖然沒那個時間精力參與媒體影視產業,但這卻不代表他不重視這個產業。


    電視和報紙盡管都是傳統產業,但陸坤重視的是它們的影響力,而不是其盈利能力,他需要有音道輿論的手段。


    在這個資本家身周不滿各式各樣的刀子的時代,有好的名聲加持,對其自身與產業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曆數一大堆社會主義資本家、企業家,聲名狼藉之輩往往解決慘淡,不管他自身是否‘足夠壞’、‘壞得流膿’。


    在輿論大潮的洶湧攻擊下,哪怕自身良善,如果沒有發聲渠道,也會陷入難堪的境地。


    有老話叫做‘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但在很多時候,也架不住有人興風起浪、先把完好的雞蛋戳出一個小洞再招引蒼蠅群。


    “胡先生,久仰久仰。”


    在胡仙剛進門的那一刻,陸坤便伸出手迎了上去。


    坦率地說,胡仙的個人能力還是很不錯的,星島集團的衰落並不能完全推到胡仙的身上。除了集團高層的集體決策出現差錯外,家族掣肘過多,也是重要原因。


    這個人經營報業很有一手,經營地產業務的能力也稱得上優秀。


    自己前世如果不是趕上了地產大爆炸的時代,怕是較之胡仙的個人能力還有比較大的差距。


    胡仙明顯被陸坤的稱呼愣了一下,而後撥了撥耳邊的細發,適時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與陸坤握手笑道,“陸先生這麽稱呼我,倒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女先生是指人民對女士的一種稱呼,根據時代的不同有不同的含義,舊時可稱女說書藝人為女先生,稱呼女算命師為女先生。


    但到了現代,一般來講,是對德高望重的婦女、有突出貢獻的婦女稱呼為先生。


    先生一詞曆史悠久,最早出自《詩.大雅.生民》,“誕彌厥月,先生如達”,首先是父兄的意思,其後眼神為有學問的人,老師等,乃至是文人學者的通稱。


    星島集團的報紙業務在胡仙的手中發揚廣大,而胡仙本人也是妥妥的文化人,故而陸坤稱呼她為先生,雖說突兀,但也恰當,並未誇大其詞。


    陸坤趁勢打量了一下這位星島集團的當代掌門人,發現其兩鬢已經逐漸斑白,麵容愈見衰弛,可那簡單的一顰一笑,卻給人一種真誠感。


    說實話,細算起來她的年紀比之陸坤他那死去多年的媽的年紀也不差了,陸坤自然不會有什麽奇奇怪怪的心思。


    助理很有眼力勁兒地給二人奉上熱茶,而後默默退到一邊,等待吩咐。


    陸坤端起茶杯,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


    “實不相瞞,今日登門拜訪,主要是想跟陸總談筆生意。”經過一陣寒暄吹捧之後,胡仙趁勢把話題轉回來。


    “您不妨直說。”陸坤故作一愣,隨即笑笑道。


    他倒是不急,左右是見招拆做罷了。


    再者說了,今天不定還能撈到垂涎已久的好處呢。


    妙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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