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蛤蟆進入水中,張玄本身就是以水德築基,水性自然極好,在水中雖然比不上弄浪的蛟龍之屬,但比之一些尋常水生精怪要好上不少。


    河水幽深,張玄一路向下遊了約三十多丈,才到了河底。


    隻見這河底之中七八個臉盆大小的蚌殼張開大嘴,露出其中一顆顆五彩珍珠放出珠光,使得原本因遠離陽光而昏暗的河底明亮起來。周圍遍布朱紅珊瑚,墨綠水草,看起來還真有那麽幾分神居之相。


    “上仙,到了這邊便是吾家,還請上仙坐一會。”言罷,蛤蟆上前在一塊巨石麵前推了一下,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出現,往內一看則是一條斜著向上的道路。


    進入洞口,裏麵的靈氣明顯比外麵更濃鬱,看來這石頭也是來曆不凡。


    大約向上遊行數丈距離,穿過水麵就到了真正的水府。


    突然一片金光襲來,差點閃瞎了張玄的雙眼。洞府不大,也就三四丈方圓,卻堆滿金銀之物,各種銅錢堆積起來,各模各樣的金條銀錠堆積成山,可謂是無光自亮,財動人心,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金銀,讓張玄這顆小心髒跳得嘣嘣直響。


    本來張玄就有望氣之能,又學會望氣之術,眼睛閃過玄光,滿府之中倶是金靈之氣,纏繞著絲絲人道氣運,而且無半點煞氣才是最難得之處。


    煞氣與靈氣關係就如同陰陽、清濁。二者相互對立,但又能否極泰來,相互轉化。靈可化煞,煞可生靈,就如同陰極生陽,陽極生陰一樣。


    比如劍仙之流,最喜金煞一類,常年蘊養飛劍使得煞氣生靈,不僅容易控製,威力也更上一層樓。


    有的修士則會利用折磨生靈來產生血煞,怨煞,以此煉寶來提升威力,最為常見的便是邪道和左道修士。


    至於二者孰強孰弱,整體上還是以煞生靈更強,畢竟走的是正道。不過有時量變也不能忽視。


    水府之中,張玄不知道這蛤蟆是怎麽做到的,但這些金銀之物確實已經由煞轉靈,如果說之前的金銀是因為有人道氣運才能買賣靈物,那這洞府之中的金銀不需人道氣運也有大批人要。


    已經生靈的金銀,不比一般的靈鐵差,雖然煉製神兵用不到,但是寶兵還是能用到。而且萬事無絕對,神兵之流也能由寶兵養出。


    一旁的金蟾子見張玄一入洞府便盯著金銀來看,心中雖然不舍的,但無奈形勢比人強,隻能破財免災,隻要保住小命,一切都還有重來希望。


    “上仙,這金銀之物您老喜歡的話就贈送給您了。”


    被蛤蟆話語驚醒,張玄趕忙回到:“啊!勿怪勿怪,吾頭一次那麽多金銀,一時忘了禮數,還請勿怪。至於金銀不過黃土之物,吾要之何用,自己留著吧。”心中暗歎好險,剛才那一瞬間竟然真的有私吞之念,真是太罪過了,果然心性還是需要磨練一下。不就些許金銀之物也能入本座之眼。


    金蟾子一聽這還得了,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


    既然人家看不上這些,那肯定是另有所圖,不會是自己的妖丹吧,乖乖這下虧大了。原先還以為能用錢買命,結果這家夥想財命兩收啊!


    罷了罷了,看來終究是逃不過這一劫了,至少在臨死之前能再見一眼這些金銀寶貝也好。


    “你閉上眼睛作甚?”


    “您不殺我”


    “吾為何要殺你”


    “殺人放火金腰帶,規矩我懂。修士看上的的東西,都不管使用任何手段都會強取豪奪得到,今天你既然到來,我自知必是一死,想必之前的那顆丹藥應該是一顆能提升肉質的靈丹,隻求上仙吃了我之後,放過魚將軍,它才一百歲,還小,肉不好吃。”說著,金蟾好似認命一般攤在地上。


    張玄一拍額頭,這修士的名聲還真夠差的,都怪那群混蛋修士的,常常幹些人神共憤之事,將人族修士名聲都降低了好多檔次。


    “你想多了,你全部身家加在一齊還不抵我身上最菜的法寶,我要之何用。再說修士與修士是不一樣的,我無緣無故殺你做甚,當真是你的肉香。”


    “你怎麽知道,完了,看來注定逃不過此劫了。”金蟾子一聽張玄說肉香,立即回想起自己去虛肚將軍那裏買神位之時,那雙能放光的大眼睛。要不是當時妖多示眾,還賠上一條腿估計現在已經涼了。瞬間隻覺得三條腿失去了力氣,感覺就如那板上之蛙,隻能任人宰割,看來是藥效發作了。


    看這隻蛤蟆又翻肚皮,張玄有點無奈,這什麽跟什麽呀,這家夥是如何活到這個歲數的。


    視線掃視蛤蟆身體一周,氣息紊亂,體內妖氣、神氣與金丹的靈氣鬥作一團沒事才怪,或者說是吃撐了,歇一會就好。


    半個時辰後,金蟾子手動了一下,隨後就是眼皮閃了一下,又迅速回歸原貌。


    “醒了就起來,你一隻蛤蟆妖,怎麽和唱戲的的一樣,那麽多事。”


    “上仙高明,小的還真是在戲院裏長大的。”似乎是身體不適感消失,金蟾子知道自己沒事了,又是自己多想。聽到張玄喊話,趕忙一個空翻起身答道。


    見這隻蛤蟆如此搞怪,張玄覺得還是不要讓它帶路,自己去就行了,不然到時候帶著豬隊友,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再說自己去有很大可能性打起來,沒有必要將人家牽扯進去自己的恩怨之中。


    “好了,我不與你多說,你隻需告訴我那虛肚將軍的信息和地址,我去找他就行了,不用那麽麻煩。再說你身上又無血煞,顯然未嚐害人,反而有不少氣運庇護,我還害你做甚。隻要你能繼續行善下去,將來未必沒有榮登天界之機,成就神仙之位。”


    聽到能成仙,金蟾子雙眼一瞪,立即興奮了起來。


    不外乎不興奮,妖怪之屬極難成仙,大多妖怪都是死在求仙半路上,或者淪為坐騎和看山靈獸。


    在以人道為主的天地之中,妖類要想成仙實在太難,實在是劫難太多了。但即使如此,求仙之妖也不在少數,畢竟那些妖神雖然名聲極大,但總歸名不正言不順,隻能在這天下地上稱神。


    “真的嘛,上仙,放心,小妖之後一定多做善事,爭取努力成仙。”


    “嗯,做善事不錯,但千萬不要濫做,亂做。不然因果承負之下,極為容易被牽扯進去。”見蛤蟆有求道之心,張玄還是打算提醒一下。想要成為天界神仙,善功積累是沒錯,但一旦做錯了事,可能就一步邁入深淵,這便是妖類成仙的最大難處。


    妖族修煉大道考驗降下天地人三災,時間未知,效果多種多樣,其中人災最為艱難,它可能不是最厲害的災難,但一定是最難渡過的災難。


    有些妖仙離榮登天界隻差一步之路,也就是做一件好事的差距,但這最後一件通常是最麻煩的,行百步走九十九才算一半。如果渡不過,那便是做一輩子好事,做了一件壞(無心)事變成了惡。


    “多謝上仙指教,金蟾子記下了。對了,我記得這還有一份地圖是通往虛肚鬼王的駐地,我拿給上仙。”金蟾說完,在銀堆之中翻出一份卷軸。


    張玄接過卷軸,打開一看,一條路線清楚規劃出來,正是由檻山到榮都的路線,剛好彌補了洞天地圖的缺陷,能省下不少功夫。不過剛才還是虛肚將軍,怎麽名稱又變化了一下。頗有點疑問,不解問道:“那虛肚不是神嗎?怎麽又成鬼王了。”


    金蟾子眼咕嚕一轉,似乎猶豫了一下:“虛肚本來是初代榮國侯,生前是一位先天武將,不過上仙也知道,這文修之風在大周洛邑比較盛行,所以其特別追捧文人墨客,時常自命文風,便取了個虛肚之名。


    死後集榮國全部香火願力凝聚了鬼王之軀,打通了上下關係,求得了一份天子聖旨,擔任起了榮國正神位置。


    在榮都建立了一座虛肚將軍廟,他便是居住在哪裏。不過他有神域,一般人是進不去的,他也從不出來,所以隻能按照他的要求來辦。”


    “什麽要求?”張玄一聽要求也是有了點興趣。


    神域這東西張玄還是有點了解,乃是天地賜予人族賜封後天神的一種保護,畢竟後天神不是而來,實力大多不高,又有領地限製。要是沒有神域庇護,估計大多神祇都活不了多久,就得被那些邪道修士弄死,要麽繼承神位,要麽取神魂煉器。


    “虛肚鬼王不會外出,一直呆在神域之中,隻接受下屬進入神域,也就是說想要進入神域,上仙除非是直接打破神域或者考城隍。”說道這裏,金蟾似乎害怕張玄不懂,又細說到:“所謂考城隍,實際就是借考各地城隍之名,來收集金銀財物,天材地寶,至於城隍之位,無需什麽學識,隻要錢夠多,一切都不是問題。所以在榮國,大多的神位都是精怪。”


    原來如此,這下張玄知道了,金銀果然是好東西,連鬼都喜歡。至於去考城隍,那就想多了,直接打上門不好嗎?見似乎也沒什麽要了解的了,便說到“沒事,我自有辦法。剛才你不是說晚上會去偷偷送水嗎,現在能走了嗎,剛好送我一程。”


    金蟬子見張玄打算走了,連忙從牆上抓起一大一小兩串銅錢,甩在背上。每個銅錢整體呈現金黃之色,約有半個巴掌大小,看起來靈性十足。


    “上仙,我們先出洞府,我這去取些水源,馬上便走。”


    張玄點了點頭,見金蟾背上兩串錢也不算太奇怪,畢竟金蟾,喜歡金銀之物再正常不過,就像龍好色是一個道理,屬於血脈問題。


    從水麵往下遊走,出了水府大門,隻見那條大魚已經再此等候,嘴邊還有一團水球,看起來靈性十足。


    金蟾子出了水府,將背後小的一串金色銅錢放在大魚嘴邊水球之中,另外一串大的扔出三四丈,隨著一聲蛙叫,水流湧動進去。


    邊上張玄見此一幕,感歎著金蟾還是有點本事,以孔方兄存水,還是頭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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