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庫茨克碼頭彌漫著血腥和硝煙氣息,整片碼頭到處是屍體。


    俄軍整整幾個小時沒有攻占碼頭的橋頭堡,整片湖麵上遍布浮屍,原本清澈的湖水已經變成紅色。碼頭並不足以讓所有的船隻停靠,所以俄軍也無法完全壓上,而後麵的俄軍要上岸就得先爬到前麵的船上,這樣給了馮德麟機會,在機槍火力封鎖之下,使得俄軍多次攻擊都被壓製下去。


    但是馮德麟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經過幾個小時的阻擊,部隊雖然在奔襲中,依靠馬匹的攜帶了盡可能多的彈藥,可是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尤其是機槍彈藥,基本見底,如果他們是西南軍的製式裝備,那麽他們可以將步槍子彈裝上,因為王猛當時就考慮到彈藥通用問題,可是北洋部隊裝備的卻是美式7.6口徑武器,更本不通用、馮德麟臉色難看,俄軍的伊萬諾夫更是怒火滔天。


    要知道俄軍更本就沒有退路,一旦中國軍隊援兵抵達而他們又無法攻占碼頭橋頭堡,就可能直接被困死在貝加爾湖,就算從其他地方上岸,沒吃的也要餓死,就算想搶都沒地方去搶,靠打獵能養活幾萬人的部隊嗎?簡直是做夢。


    “最後一次,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給我占領碼頭。”伊萬諾夫等著通紅的雙眼對著俄軍一幹軍官怒吼,接著獰猙地道:“我明白的告訴各位,不要幻想投降就能活命,中國人也沒有糧食來養俘虜。而且各位不要忘了,但年海蘭泡和江東十六屯帝國是怎麽屠殺中國人的,想活命,我們就必須占領碼頭,占領伊爾庫茨克。”


    “殺!!!”伊萬諾夫的話,等於斷了俄軍官兵的一切幻想,所有人都紅了眼睛,為了活命,他們必須拚命。


    俄軍不斷的移動到前麵船上,大量俄軍在船上和碼頭岸邊和中方對射......“烏拉!”無數俄軍如潮水般發動猛烈的衝擊,不斷有俄軍在對麵中國軍隊密集的射擊下倒下,可完全沒有人顧及,在這個時候倒下就基本等於死,沒死也可能被衝鋒的人流踩死。


    這裏是伊爾庫茨克西麵,城堡已經被俄軍的炮火轟開了幾個缺口,前麵的陣地遍布敵我屍體。


    中方的軍官不斷厲聲指揮部隊設計,可是彈藥有限,一挺挺輕機槍啞火。


    “混蛋,援兵怎麽還沒到。”張作霖對著電訊室大吼。


    換沒等到回應,就一名軍官衝進來大叫:“師座,機槍沒子彈了。敵人衝上來了。”


    張作霖陰沉著臉吼道:“我不要聽什麽理由,丟掉陣地,我就要你腦袋。”


    “報告,總司令來電,如情況危急,可放棄外圍陣地,利用城內建築與敵人展開巷戰,堅守待援。”


    “報告,飛艇發現馮玉祥將軍的援兵,已經在三十公裏外...。”


    碼頭方便已經陷入慘烈的白刃戰,北洋絕大多數部隊的白刃戰不是俄軍的對手,但是東北的部隊例外。東北許多部隊以前是綠林出身,各個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好勇鬥狠,為了生存許多人都練過武。


    可是盡管如此,仍然在俄軍兵力優勢的瘋狂衝擊下節節敗退。


    馮德麟都親自*刀上陣,他努力砍倒一名俄軍士兵,就聽到身後大叫:“師座,張師長命令部隊放棄外圍陣地,退守城內。”


    馮德麟看著傳令兵怒道:“胡說。你居然敢假傳命令?信不信老子蹦了你。”


    “師座,我怎麽幹哪?似乎是總司令有新的指示。”


    馮德麟看了看戰場,部隊正在節節敗退,俄軍瘋狗一樣的進攻,丟掉碼頭指示遲早的事,而且部隊疲憊萬分,傷亡不斷上升,咬咬牙終於道:“撤!”


    中國軍隊的撤退,讓伊萬諾夫鬆了口氣。


    俄軍同樣也是疲憊萬分,在貝加爾的戰鬥不說,就是坐船來進攻伊爾庫茨克在船上也沒法休息。在貝加爾內陸湖可沒那麽多機動的船隻,他是連漁船都統統用上,每艘船幾乎擠滿了人,漁船可是需要人力劃船的,加上攻擊碼頭,簡直就是用盡一切力量。


    中方軍隊撤退,俄軍也武力追擊,許多俄軍官兵直接累得虛脫倒在地上。等後方在等待的預備部隊上岸,中方早就撤進城內。


    伊萬諾夫厲聲道:“後對做前隊,直接*近城下。其他部隊就地休整。”頓了頓轉身對尼奧克道:“尼奧克將軍,我們在碼頭浪費了太多時間。來到這裏的中國軍隊都是騎馬的,我想他們的援兵很快就會抵達,我需要你構築防線,給我擋住他們。”


    尼奧克肅然道:“是將軍。”


    伊萬諾夫沉聲道:“擋住中國人的增援,我們都會得救,甚至奪回伊爾庫茨克。如果你失敗了,我們都會死。”


    尼奧克默默的敬個禮,轉身向他的部隊走去,他的騎兵師現在已經成步兵,由於船運力緊張,更本不可能把馬運過來,隻能把部隊的戰馬都交給逃離的平民,讓他們往北繞過貝加爾湖返回西部,馬和馬背上載著的糧食就是他們逃難的口糧...——————————————————尼奧克占著有利地形,就鐵路線和公路線上迅速搶修工事,他也同樣選擇直接拆毀一段鐵路,利用鋼軌連加固陣地。戰爭打到現在,他也明白東麵淪陷那是肯定的,而且國內能增援過來的部隊短時間不可能多,也就說明他們就算收複伊爾庫茨克也無法在短時間發動反攻,既然用不上,那麽拆毀鐵路用來加固防線完全沒有問題。


    部隊搶修防禦陣地不到半小時,東麵就傳來如雷鳴般的馬蹄聲。


    “準備迎敵!!!”無數軍官都緊張的嚎叫起來,所有官兵都子彈上膛,緊張的望著前麵。


    尼奧克很快看到一支騎兵隊伍,看上去有上百騎,而馬匹卻多處一倍,鬆了口氣道:“是敵人的偵騎。部分不對警戒,其他的盡快搶修工事。”


    偵騎配備的都是最好最快的馬,在前方探路,畢竟任何軍隊都不想遭到伏擊,尤其是長途奔襲增援的部隊,更怕這一點。中國曆史上圍點打援的戰例太多了,例如典故“圍魏救趙”,龐涓就栽在孫臏伏擊之下。


    馮玉祥作為北洋優秀的將領之一,加上王猛東亞大戰弘揚了中國傳統兵法的威力的大背景下,幾乎能識字的軍官沒有沒翻過孫子兵法的,他當然不可能犯下這種錯誤。尤其是伊萬諾夫絕對是個狡詐凶狠的將領,他更不敢掉以輕心,否則隨時可能全軍覆沒。


    激戰之後,中國軍隊收縮防線,伊爾庫茨克東麵戰事暫時停了下來,雙方都繼續休整喘息。


    不過一個小時,沉悶的鐵蹄敲打地麵的聲音如雷鳴般響起,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尼奧克看著遠處鋪天蓋地而來的騎兵,眼睛眯了起來,乘這個時間,他已經在陣地前麵放了拒馬,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讓對方無法憑著騎兵的高速運動直接衝擊防線,他們的機槍彈藥也同樣消耗殫盡,因為他們同樣無法獲得補給,用步兵的齊射乃至分段射擊是無法完全阻擊騎兵衝擊的,一旦騎兵衝進來,他們的防線絕對會被衝的七零八落,乃至潰敗。


    但是尼奧克卻萬萬沒有想到,馮玉祥所部卻不是正宗的騎兵,而是“騎著馬的步兵”。


    馮玉祥的部隊在兩公裏外就停下...馮玉祥親自到一個丘陵上用望遠鏡看著尼奧克的防禦陣地,一麵喝令:“就地下馬休整。”


    “師座,上頭的命令是要求我們盡快增援伊爾庫茨克...。”少校參謀宋哲元忍不住出聲。


    馮玉祥淡淡地道:“難道我不知道嗎?弟兄們可不是專業騎兵,連續縱馬狂奔十幾個小時,全身都快散架了,拿什麽打?等回複體力再進攻也不遲。隻要我們部隊在這裏,就同樣牽製大批敵人無法投入進攻,就等於減輕伊爾庫茨克方麵的壓力。”


    宋哲元想了想道:“師座高見。”


    馮玉祥道:“讓飛艇上的電台通知張作霖,告訴他們我們的情況。同時抽調一批槍法好的弟兄,逐步接近敵人陣地和敵人對射。記住,不要靠太近,最好距離超過兩百米,對麵那幫雜碎拿的是騎槍,精確度更本沒法和我們正宗的步槍相比,他們兩百米除非是神槍手才能打的準,否則那種短管槍子彈都不知道飛那裏去了。”


    馮玉祥同樣是有才能,而且心高氣傲之人。他自傲,不服徐樹錚,可眼光同樣銳利,一眼就看出對方裝備的弱點。騎兵隊射擊精確要求本身就不高,使用騎槍能在一百米外擊中人拿就算是好手了,兩百米能打中的,簡直是百裏難挑一。他部隊長途奔襲來增援,部隊的確是疲憊無法進行高強度作戰,可是如果定定心心的射擊,那是完全可以的。


    於是冷槍不斷響起。


    尼奧克幾乎差點沒氣吐血,不斷有士兵中彈身亡,可是他們騎兵的裝備騎槍基本打不中,看著對方架起的機槍,他卻又不敢下令衝鋒,這簡直是在欺負人嘛。


    馮玉祥望遠鏡都可以看見尼奧克的表情,內心得意萬分:“沒有馬的騎兵,嘿嘿,不欺負你欺負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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