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屋頂高低起伏,連綿不絕。


    遠處大海無量,噴薄浪花。附近有小山礁石嶙峋。


    一切成為布景,戰爭囂雜瞬間遠去,天地間隻剩下兩個人。


    妝容精致,盛服如花開的島國美女,美麗傾國傾城。偏偏臉色寒如冰,神態傲過梅。兩隻眼睛囧囧有神,目視前方。紅色眼影在黑白分明的眼珠裏燃燒,眼睛從內往外散發出妖豔的紅色。


    矮小精壯的血海人屠背著人高的巨刀,承受美女的注視。他的黑眼珠已經消失不見,整個眼睛慘白一遍。白霧還在不斷一層一層籠罩他的眼球,很快將他的眼球變成一團晶瑩白玉。


    美女長長假睫毛挑起,挑起一城男人的心:“我長得難看,不堪入目嗎?”


    血海人屠神色不動,昂起頭,側耳傾聽。“姑娘美極,我從未見過比姑娘更美的女子。在下隻知道殺人,隻喜歡殺人,不懂得欣賞美女。”


    美女伸手撫摸自己的長長秀發,好像血海人屠是麵鏡子,她在對鏡梳頭,和鏡子吐露心聲。


    “聽說血海人屠殺人如麻,老幼不分,男女無別,殘酷冷血被正道人士圍殺。然而還有種說法,血海人屠幼時被仇人滅門。在他麵前無論老幼無論男女,他的所有至親全被仇人蒙麵殺死。而正道武林居然全被噤聲不語。血海人屠十幾年後忽然歸來,一身劍術出神入化,分別指認正邪兩道十幾位滅其滿門。然正邪不兩立,無人相信正邪聯手。他不敵仇人飲恨而去。數月之後,身負魔刀而返。魔刀一出,天下皆哭。十幾家仇人無論男女老幼,盡皆被屠,一如血海人屠兒時所見。”


    血海人屠昂著頭,靜靜聽著,好像美女在說別人,不說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美女用力扯下一根頭發,將頭發在手指上圍繞。


    “沒想到血海人屠不但身負魔刀,竟然還修煉了魔道邪功白眼術。修煉魔功,天下公敵!”


    血海人屠冷笑:“那姑娘所修煉的功法為何與魔功血眼如此之像。血眼能讓人陷入幻象,還能吞噬敵人功力修為,而白眼之術純粹防禦。為何我就是修煉魔功武林公敵,姑娘卻不說自己。”


    美女眼瞅著手指上的秀發露出神秘笑意,似笑非笑含著陰狠之色。


    “我們源自瀛洲水妖一族,和竊據我們祖地的中原蠻子勢不兩立,何時在乎什麽中原武林。我修煉的乃是妖法萬花眼,脫胎血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乃上忍近仙之術,位列五忍之首,可以殺仙滅聖。你區區白眼就想在血眼麵前求生,簡直可笑。”


    美女手指晃動,手指秀發無風自然,化為白色飛灰在空中飄蕩。


    白灰在天上飄浮,悄無聲息,慢慢從血海人屠麵前飄過。而血海人屠絲毫不覺,還在冷笑答話:


    “可笑!島國從未踏足中原,何時世居中原的中原人成了竊據你們祖地的蠻子,簡直可笑,無恥!”


    美女臉上詭異笑容越來越濃,搖動手指和血海人屠辯解:


    “血統!世間最珍貴的是血統!高貴者恒高貴,低賤者恒低賤。中原人士相互雜交,和蠻子仙人雜交,如畜生一般。早就沒了中原血統。相比之下,我們島國人中原血統更純!”


    血海人屠有點按捺不住,破口大罵:


    “胡扯!你們島國貴族為了保持血脈純正,兄妹成親,甚至迎娶母親姑媽,大逆不道,這才是真正的畜生行為。你剛剛還說你們屬於水妖一族,翻臉又說中原血統最純,真是空口白牙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知廉恥,臉皮太厚。”


    好像覺得喉嚨不舒服,再想罵,竟然失聲了。


    美女得意至極,驕傲神色冰山化凍,掩口嬌媚而笑:“再罵啊,怎麽不罵了呢。是心虛罵不下去了是吧。可憐的白眼,一旦運功,什麽都看不到。你已經中了我的忍術,很快功力消散,任我宰割。你應該感覺到榮幸。幕府將軍大人派出五上忍,各自迎敵。我乃五上忍之首,你能被我所殺,本身就是你的榮幸。是幕府將軍大人看得起你。”


    血海人屠忽然張嘴吐出一口濃痰,朝美女飛去。美女偏頭躲過濃痰,似被激怒。


    打不過,用痰來找場麵,真是恨人。


    血海人屠開口笑了,語音中氣十足:“好厲害的上忍術啊,能幫我吐出昨夜積痰,厲害啊厲害,佩服啊佩服!”


    “你沒事?!”


    這麽清晰有力的回答自然不像是功力消散的模樣。血海人屠都不屑回答。


    美女裙袂飛揚,無風自動。而血海人屠體內浮現淡淡白煙,正是剛才秀發燃燒後所殘餘的白煙。白煙在空中變化,逐漸變成一把短劍的模樣。


    短劍吸取能量化為半虛半實之物,悄無聲息又朝血海人屠紮下。


    血海人屠陡然出手,一酒葫蘆砸碎白煙短劍。


    美女知道自己失誤在哪裏了,大片血色眼影縮細如劍般指向雙鬢,恨恨道:“可惡,情報有誤,白眼能視物。”


    血海人屠曬然一笑,沒有說話。白眼不能視物倒是真的,可魔刀又賜予他使用白眼時依舊能視物的能力。


    “看劍!”


    話語簡單,語氣平靜,已下戰書。劍氣鋒利無比,劍未出先一步鎖定敵人。


    美女自然不敢讓他鎖定,身形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兩人還未真實交戰,前聲各自奪人。


    高手過招,不看修為,不看術法高低,隻看判生死那刹那。不但比殺人技巧,還比自身修養,精神信念。


    美女至今一直想找出血海人屠的弱點,從弱點進攻,未能奏效。現在反而被劍風逼迫,落入下風。


    其實血眼之術仙人難擋,超然眾術之上,是貨真價實。


    瞳術極難修煉,但一旦修煉成功,立成五忍之首。


    話有說回來,沒有血眼之術,五忍之首的位置肯定立刻換人。


    碰到能視物的白眼,算美女倒黴。


    血海人屠出劍,大片劍花反射亮光,晃暈美女。美女微微蹙眉,漂亮的假睫毛擰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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