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華麗首秀——“名偵探”登場


    我環顧了在座的這些人,舒馨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緊緊地依偎在小裴的身邊,而小裴則低著頭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齊思賢和路遙是一對情侶,可他們並沒有像小裴和舒馨那樣親密,兩個人隻是挨坐在一起,是感情上出現了裂痕?還是不願意在外人麵前過分表露自己?這令人好奇的事情卻不是我該過問的。


    池淼緊皺著雙眉,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嘴裏好像還在嘟囔著什麽,有可能是在占卜吧,如果真的是在占卜,那她怎麽不用塔羅牌?還是她學會了某種憑空預測的本事?或許她隻是借助她的心理占星學分析著什麽。


    於文鵬顯得比較冷靜,也很有氣勢地坐在沙發上,雖然氣勢這個詞不應該用在現在這種場合,但是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怎樣形容他此時此刻的狀態,因為於文鵬給我的印象已經定了型。


    梅雨薇的表情就是看不出什麽表情,我們這幾個大四的學生對她都不甚了解。


    夏炎姐忽然起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夏炎姐,你去哪兒?”於文鵬趕忙問。作為這裏的臨時負責人,他似乎很快就進入了自己的角色。


    “我去燒點水給大家泡咖啡,咱們也不能就這麽幹坐著啊!”夏炎姐低沉著聲音對大家說,眼睛已經有點濕潤。


    “是啊,我再去拿副牌吧!雖然大家都沒有打牌的心情,不過也不能讓我們一直想那些恐怖的事情,就當做轉移下注意力吧!”梅雨薇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座,得到了不少人的讚同。


    九個人誰也不多說話,就坐在客廳有心情沒心情地打牌、喝咖啡。我覺得這也不錯,至少稍稍緩和了剛才那種驚恐的情緒,暫時轉移一下我們的注意力。


    還沒多大會兒,齊思賢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站起身擺擺手示意我跟著他,同時也叫上了於文鵬。


    齊思賢這個舉動的含義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無非是掩飾不住內心的好奇,想到三樓看看白雪和林童的死亡現場。很多喜歡看推理小說和犯罪電影的人都有這種偏好,都認為自己看了點推理小說就能產生超乎常人的智商,在沒有任何法醫鑒定的情況下,僅憑自己卓越的洞察力和縝密的思維推理就能解決看似疑點重重的案件。


    三個人來到樓梯口,上了幾步樓梯,當我們避開了其他人的視力範圍後,齊思賢果然說出了他想上樓查看死亡現場的想法。


    我和於文鵬當然不會同意他這個想法,覺得這太愚蠢了,因為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證所有人的情緒不要出現波動,冷靜地等文哥帶警察回來,同時保護好死亡現場。


    如果我們現在上了樓,那麽情緒剛剛有所穩定的女生們肯定又會把注意力集中在三樓,說不定還會追問白雪和林童的死因,如果到時候她們控製不住情緒發生了混亂,或者因此再發生我們都無法預測的事情怎麽辦?


    “思賢,我們還是要保持冷靜,耐心地等文哥回來,到時候警察來了我們自然也就得救了!查看死亡現場這種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做了吧,那都是警察的事情。”雖然我不喜歡於文鵬這種領導式的講話方式,不過在一些緊急的情況下,的確需要做事穩重的人挺身而出來主持大局。


    “你們先等我把話說完。”齊思賢好像仍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他的提議,繼續對我們說,“不是我想逞能,也不是我想拿同學的死來找刺激,隻是我剛才坐在那兒想了很久,一直就對白雪和林童的死表示懷疑。如果一個人死了可以理解為意外,但是兩個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人同時發生意外而死亡了,你們覺得這個說法能解釋得通嗎?”


    “你的意思是……”於文鵬的內心好像開始動搖了,他看了看齊思賢,又看了看我。


    “我當然也不相信這是意外,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等文哥帶著警察回來!”我隻是不想去破壞死亡現場。


    “外麵這麽大的雨,就算沒有發生泥石流把通往外麵的路給堵塞了,可是水多路滑,文哥這一去一回要多長時間?要是在這段時間裏再有意外發生怎麽辦?我覺得我們幾個人有責任保護好大家的安全。”齊思賢看著我和於文鵬的表情變化,又進一步說,“我們盡量不去破壞現場,就算我們不能及時找出凶手,至少采取相關措施臨時應對一下也是必要的。”


    禁不住齊思賢的勸說,我和於文鵬最終同意了他的提議,畢竟誰也無法保證在文哥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裏不會再有命案發生。


    於文鵬先去客廳和那些女生打了聲招呼,並囑咐小裴在一樓照顧一下她們,我站在樓梯口很清楚地聽到了那些女生們驚慌的聲音,眾人的注意力又在瞬間轉移到了兩位死亡的同學身上。我不敢想象從此刻開始還會發生什麽超出我們控製範圍的事情,如果事實證明我們現在做出的決定是錯誤的,那往後估計就隻能將錯就錯了。


    於文鵬又安撫了好一會兒,還挺費了點力氣才讓這些女生們的情緒稍稍穩定,而後我們三個人一起上到三樓白雪的房間。


    上到二樓的時候,我的鼻子就能隱約聞到空氣中彌漫著從三樓飄散下來的煙塵味兒。到了三樓,由於敞開了南北房間的門窗,一股潮濕的空氣貫通了三樓的過道,有點涼,不過煙已經沒有先前那麽濃厚了,呼吸也比早些時候順暢了不少。


    三個人進入白雪的房間,雖然早上來過一次,但那時我被白雪的死所震驚,並沒有心思仔細檢查房間裏的狀況,況且我隻是一個在讀的大學生,主修的是經濟類的學科,對於刑偵破案之類的東西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我們盡量不去觸碰屋裏的任何東西,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紋。齊思賢用自己的手機去輕輕磕了一下電燈開關,在燈光下我們清楚地看到白雪穿著白色的內衣褲仰麵躺在床上,被單已經掉在了地板上。白雪的左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脖子,右手護著胸口,她的脖子和手臂上的肌肉看上去好像緊繃著,可以想象白雪死時是非常痛苦的。原本白皙嬌嫩的臉不知道什麽原因已經變成了青紫色,緊皺著眉頭,圓睜的雙眼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張開著,那是一種驚恐的表情,麵對死亡時的無助與無力完全反映在她的麵部表情上,但是臉上和身上沒有血,也沒有與別人搏鬥過的跡象。


    隻是在床頭方向的牆壁上畫著一朵手掌大小的暗紅色梅花,紅色液體順著牆壁向下流淌、凝固產生的痕跡讓人覺得這是一朵流血的梅花,梅花的右下角還有一組寫得較小的數字——“0914”。


    站在牆壁前麵的齊思賢仔細打量著那個梅花圖案,還把鼻子湊上去嗅了嗅,轉過臉對我和於文鵬說:“有點血腥味兒,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人血。”


    如果他隻說有點血腥味兒還好,可他還說什麽人血,這就讓我有些受不了,我可不希望他拿這種所謂的發現來增添我內心的恐懼。況且這屋子裏並沒有什麽產生血液的物體,就連白雪身上也找不到一絲血跡。


    而後他的嘴裏又反複念叨“0914”這四個數字,突然猛地一回頭,我以為他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線索而有話對我和於文鵬說,可當我注視著齊思賢的時候才察覺,他回頭隻是用一種驚恐的表情瞪著於文鵬,而於文鵬臉上同樣的表情令我疑惑。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沉默,片刻之後又轉移了各自的目光。我想問一問究竟,但還是忍住了,可能檢查完現場就能知道他們倆到底發現了什麽線索。


    在左邊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玻璃杯,杯子的底部留有一層紅色液體,還有一隻透明的壺,壺內也裝有紅色的液體,不過已經快見底了,我覺得這隻壺看著有點眼熟,隱約覺得好像是昨天晚上裝櫻桃汁的那隻壺。


    “這不是昨天晚上我們一開始要喝的櫻桃汁嗎!怎麽會出現在白雪的房裏?”齊思賢的話讓我確定我剛才的判斷沒有錯,他彎下腰把鼻子湊到杯子口聞了一會兒,之後又低頭思索著什麽。


    三個人頓時都覺得很蹊蹺,昨天明明是白雪最先提出說櫻桃汁裏富含維生素c,和螃蟹、大蝦之類的海產品同時食用會造成中毒,現在這裏怎麽又出現了盛有櫻桃汁的玻璃壺和玻璃杯?


    難道她會喝自認為可能造成中毒的櫻桃汁麽?而且滿滿一大壺都喝完了。現場也沒有任何搏鬥過的跡象,她會是自殺的嗎?這根本就是說不通的事情,如果真是自殺,那麽那朵血色梅花和四個數字又怎麽解釋?難道白雪臨死前自己畫上去的?為什麽要畫上這幾個圖案?


    我內心有些忐忑不安,腦海中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就是昨天聊天的時候文哥提到過這棟別墅的前兩任主人,一位是自殺的腐敗幹部,還有幾個離奇失蹤的女孩兒,再就是在山腳下的那位老爺子提到過的鬧鬼的事情,難道這棟別墅真的被什麽恐怖的鬼怪妖氣所籠罩著嗎?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太多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無法探究和解釋的事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在這裏查看死亡現場,尋找線索,還能有用嗎?我覺得我們正在被什麽不知道的東西戲弄著,也許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片刻之後,我警告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更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在目前這種難以預測下一分鍾會發生什麽狀況的時候,一旦自己先亂了陣腳,那往後就會處處受到掣肘。


    齊思賢半蹲在地板上仔仔細細地檢查著每一寸他認為可疑的地方,看到他那副專注而且專業的神情,我無法想象他是從什麽地方學到的這麽專業的知識,難道推理小說和犯罪電影看多了就能增強一個人的邏輯推理能力和刑偵能力嗎?還有齊思賢麵對屍體時的毫無懼色,很難將他與一個剛過二十歲的在校大學生畫上等號。


    在完成對地板的檢查之後,齊思賢又轉而開始檢查白雪放在房內椅子上的牛仔褲和短袖t恤,他先把牛仔褲和短袖t恤仔細地翻看了一遍,然後又挨個褲兜都掏了一遍,除了一個紅色錢包和一串別有毛茸茸線球的鑰匙之外,並沒有其他可疑的東西。


    緊接著他又開始翻看白雪的私人行李,白雪除了一個黃綠色的旅行背包就沒有再攜帶別的東西。齊思賢小心地拉開背包的拉鏈,裏麵有一件換洗用的t恤衫、一個手機充電器、一本英語單詞書、一小包話梅,再就是一個空的飲料瓶,這些零食應該是昨天上車前她自己帶來的吧。


    齊思賢看了看瓶子的外觀,上麵寫著“營養快線”四個字,這是那種整體瓶身用藍色的塑料包裝紙包裝的飲料瓶。他把瓶子舉起來看了看瓶底,然後轉過臉問我和於文鵬,“你們喝過這種飲料嗎?”


    我搖了搖頭,“好像在超市裏見過,不過沒喝過。我很少喝飲料的,這些東西都不大注意。”


    “你不喝飲料?”齊思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兩隻眼睛一直專注於手中的瓶子,之後還打開瓶蓋聞了聞。


    “以前喝,不過隻是百事可樂而已,後來聽說可樂之類的東西殺精,覺著惡心就很少買飲料了。”我的這個解釋可能有點可笑,齊思賢一個人嗬嗬笑了起來,為了不讓他在這個尷尬的問題上笑個沒完,我又多插了一句,“隻不過一個飲料瓶而已,我們來的這些人誰不隨身帶點零食和飲料什麽的,你自己昨天不也帶了一瓶礦泉水嗎。”


    “我平時也都是喝牛奶和礦泉水,其他帶顏色的飲料都不喜歡。”於文鵬說。


    “現在的飲料怎麽都跟果粒橙似的!”齊思賢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讓我們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和於文鵬對視了一眼,也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推理小說裏的偵探都像他這個樣子?


    齊思賢又向房間的四周掃視了幾眼,窗戶關著,窗簾也剛好拉滿了位置。地板和家具幹幹淨淨,沒有腳印,沒有雜物,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那些顯而易見的、還有我們能想得到的地方已經差不多都檢查了,可齊思賢依舊帶著那嚴肅的表情掃視著屋內,好像在找什麽,但是又好像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正在尋找的東西。


    我們走出白雪的房間,直接來到隔壁林童住的金牛座房間。那會兒眾人把火撲滅後雖然敞開了南北房間的窗戶通風,但是林童的房間依然殘留著一絲餘溫和焦臭味兒。我用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口鼻,因為我認為屋中殘留的那種焦臭味兒極有可能是從那個燒焦的屍體上發出來的,這種味道讓我反胃。


    地板上還積著薄薄的一層水,上麵漂浮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碎屑。剛才的火勢雖然不大,但是屋裏已經被燒得一片狼藉,牆壁也有一大片被火和煙燒熏成了黑色。床鋪對麵的那把椅子倒在地板上,原本應該放在桌上的林童的書包也掉落在椅子旁,可能是在救火的過程中不知被誰從桌子上給碰了下來。


    齊思賢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翻看,不多會兒就轉過臉對我們說:“書包好像有人翻過。”


    “應該是他自己翻的吧,可能是找過手機充電器。昨天我看他在來的車上一直玩手機遊戲,昨晚我和小裴扶他上床的時候,也看到他的床頭櫃上放著正在充電的手機電池。”我說出了自己看法。


    “但是……”齊思賢沉默了片刻,緊接著又對我說,“你看,這條牛仔褲的褲兜都翻出來了,這會是他自己做的嗎?就算我們假設林童平時生活邋遢,但也不至於把帶來的換洗用的衣服疊都不疊一下就胡亂塞進書包吧。”


    齊思賢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有人在昨晚或者具體地說是在房間失火之前來到過林童的房間,還把他的私人物品都翻了一遍,那麽這個趁林童酒醉而來到他房間的人是誰?這個人又進來找什麽東西?是不是這個闖入者放火殺了林童?


    床已經燒黑了,可依稀能看到上麵躺著一個人,一個同樣被火燒得黑黑的人。


    也許我形容得可能不太恰當,不過我曾經見過同樣被火燒得有如焦炭的屍體。可那也隻是小時候和我的舅舅打獵時打到的麻雀,把那些麻雀扔到燒火的爐灶裏,等到烤熟了再拿出來就好像是現在躺在床上的這個人的樣子,身上黑黑的、光禿禿的。


    想到把這兩者對比一下,再想到自己曾經還不止一次地回味火烤麻雀的鮮嫩味道,頓時又是一股酸水從腸胃泛了上來,就連眼淚都反出來了。


    於文鵬也用手捂著自己的口鼻,眯著那雙小眼睛,好像是眯著的吧,不知道他在此刻想些什麽。


    不過齊思賢倒是膽子大得出乎我的意料,難道他曾經接觸過這類事情嗎?還是單純地對推理小說達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一個普通的學生能有這樣過人的膽量可不多見啊。


    這個被燒死的人應該就是林童吧,昨天還和我們一起坐在飯桌上喝酒聊天的大活人,現在不過是一具被燒得焦黑的死屍,一具被燒得麵目全非而無法辨認的屍體,換了誰遇上這種事情都不會好受。


    昨天我和小裴架著林童把他送回房間,安頓在床上,我怕他喝醉酒影響正常呼吸,特意讓他仰躺在床上,可現在林童的屍體是向左側臥在床上,從表麵上看林童是在睡眠中被火燒死的,因為他依然是躺在床上,沒有因為著火而掙紮的姿態和跡象,那姿態顯得非常的安適。


    我之所以敢肯定林童沒有掙紮過,是因為一個正常人如果被火燒到的話,至少也會從床上跳下來,這是人的本能反應,可林童的屍體並沒有這樣的跡象。


    而且如果林童的睡姿由原先的仰臥變成了後來的側臥,那麽至少可以說明林童在睡覺的過程中已經開始醒酒,有了一定的意識,這樣的話一旦身體接觸到火焰,必然會因為灼燒而被驚醒,有意識無意識地打滾、亂撞,或者可能跑到屋裏的廁所找水來自救。可現在屍體的姿態給人的直觀印象完全是甘願被火焰吞沒一樣,這未免太詭異了,難道林童早在被大火吞沒前就已經死了?如果林童當時已經死了,那放火燒屍體又是出於什麽目的?


    再一個問題就是,這火是誰放的?怎樣在一個反鎖的房間,通俗地說就是密室裏放的?


    今天早上除了夏炎姐和梅雨薇已經在一樓準備早餐之外,起得最早的就是我了。是我在健身房玩台球的時候,梅雨薇讓我上樓喊大家下樓吃飯的,而且我確定除了白雪和林童,其他人都已經就坐準備開飯了。


    而後來是文哥第一個上到三樓,首先發現了白雪的死亡,之後就是我和於文鵬兩個人一起到了三樓。


    根據文哥當時開門時屋裏的火勢,林童屋裏著火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有沒有可能是文哥到林童的屋裏放了一把火,然後跑到一樓喊我和於文鵬兩個人上來,製造兩個死亡都事不關己的樣子?


    還是存在著某種我還沒想到的時間差?


    越想越亂,還是覺得交給齊思賢去處理比較合適,他看過的推理小說和懸疑電影比較多,就算不是警察,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至少也會比我這種半吊子的大學生有些經驗,而且我相信我剛才的那番推測他也早已了然於心。


    齊思賢左手捂著口鼻,緊皺著雙眉湊到林童的屍體旁上上下下地搜尋著線索。我和於文鵬則遠遠地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半步。雖然林童是我們的同學,但是人一旦死了,而且被火燒得炭黑,心裏就難免有些恐懼和忌諱。


    看了幾分鍾之後,他站起身在靠近床頭的那片被火燒煙熏得發黑的牆上查找著什麽,我猜想他是在找那朵血色的梅花。


    果然,齊思賢突然抬起右手指著一小塊牆壁,還比劃了一個形狀,我定睛一看,的確是一朵梅花的形狀,已經被煙熏得看不清了,不過要是有人指出具體的位置,細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個大概的模樣。


    當我看到這朵若隱若現的梅花之後,特意瞟了一眼站在我身邊的於文鵬,我發覺他的表情很奇怪,是無法形容的那種,不知道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看了幾分鍾,齊思賢突然閃到窗戶旁邊,伸出頭不住地嘔吐著。即使這樣,我也已經非常佩服他的勇氣了。


    窗外的雨依然下得很大,風中夾雜著的雨滴不住地滴落進屋內,窗簾也被風吹得亂舞成一團,靠近地麵的那部分已經被雨水和早上救火的水所浸濕。


    齊思賢用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當他轉過身子正想走過來的時候,他突然猛地地抓住右手邊的窗簾,躲到了窗簾的後麵,我和於文鵬被他的這個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要搞什麽名堂。當他從窗簾後麵走出來的時候,臉上掠過一絲得意。


    之後他又到林童房間的廁所裏,把每個角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我以為他檢查完林童的房間就可以討論一下已經掌握的線索了,可齊思賢剛步出房門,就轉身再次進入白雪的房間。剛才不是檢查過了麽,還進去找什麽?


    我和於文鵬走出來站在門外的過道上,隻等著齊思賢出來聽他講述對整件事情的看法。


    站在房門口,正好是空氣流動通風的位置上,不免有些涼颼颼的,因為屋裏的煙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我就進入獅子座和處女座的房間,把窗戶都給關了起來,避免雨水過多地進入房間而弄濕床鋪,畢竟這兩個屋子裏的主人還要回來睡覺,可又轉念一想,這兩個女生應該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吧,她們倆對麵的兩個房間可是都發生了命案的。


    關完窗戶我還有意無意地環顧了一下房間,也許是出於對女生住的房間的好奇,雖然這裏並不是嚴格意義的閨房。獅子座房間是路遙的,床鋪整整齊齊,就連拖鞋也規規矩矩地並列擺放在床邊。相比之下,住在處女座房間的池淼似乎沒有路遙勤快利索,雖然也整理了床鋪,但看得出是很隨便的那種整理,床頭櫃上還零亂地擺放著一些小瓶子、粉飾盒、鏡子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好像都是女生化妝用的小工具。


    我邁出門口的瞬間,迎麵和齊思賢撞了個正著,他說他想進來找找東西。


    怎麽連池淼的房間也要檢查?他該不會要把所有的房間還有行李都翻一遍,逐個排查吧!我覺得齊思賢會不會把私自調查的事情給變得複雜了,還是他現在果真找到了什麽具有決定性意義的證據?


    齊思賢在池淼的房裏沒多會兒就出來了,然後又進入了舒馨的房間,也就是雙子座房間,可他好像並沒有去小裴和路遙的房間查看一下的打算,調查對象也有區別對待嗎?還是他手裏的證據具有某種指向性?我開始迫切地想要知道齊思賢究竟在賣什麽關子。


    “我們這樣做不太好吧!”於文鵬開口說了一句,看得出他對齊思賢的做法有些不滿。


    “你怎麽對女生的房間這麽感興趣?”我夾雜著打趣的口氣問他,“二樓夏炎姐的房間和梅雨薇的房間是不是也要去看看?”其實我是想讓他快點說出他這樣做的目的以及他找到的線索是什麽。


    “已經不用了,我查到了一些可能有價值的線索了,不過還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齊思賢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像他已經可以控製接下來的局麵一樣。


    他說是一些可能有價值的線索,這說明他手裏的線索還算不上什麽,這讓我有點失望。


    齊思賢閉目沉思了半分鍾左右,隨後就問:“你們今天一大早上來敲白雪房門的時候,這門是反鎖著的嗎?”


    “應該是反鎖著的,一個女生獨自睡一個房間,況且也沒有像林童那樣喝醉,肯定是存在自我保護意識的。我並不是說我們當中有誰會傷害她,隻是作為一個女生,我想都會存在這樣的習慣吧,而且就算是在聚會的朋友家裏,這也不是什麽太過分的事情。”我說出了我的看法。


    “我也是這麽想,不過因為今天早上是你們兩個最先跟著文哥上來看到死亡現場的,所以我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齊思賢似乎想了解每個一個細節。


    “最早是文哥一個人上來敲門的,這你也知道。而且他喊我和沈海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在廚房吃飯,等我們兩個到了這兒,門已經開了,鑰匙孔上還插著一串鑰匙,所以我也覺得這門先前應該是從屋裏反鎖著的。”於文鵬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齊思賢點了點頭,卻沒有做聲,大腦可能正在飛快地運轉著。


    他朝白雪隔壁林童的房間看了一眼,再一次問我和於文鵬,“那林童的房間應該是沒有反鎖的吧!”


    “不,林童的房間也是從屋裏反鎖著的,這個我和於文鵬可以作證。文哥當時打不開門,我們親眼看見他用鑰匙才把房門打開的。”說完我看了於文鵬一眼,他也同意地點點頭。


    “林童不是喝醉了嗎,他那麽點酒量應該一覺睡到今天早上才對,就算他半夜起床上廁所還能想起來去檢查一下房門有沒有鎖上嗎?”齊思賢再次提出了他的懷疑。


    是啊,一個大男生難道酒醉後還會產生這麽強的自我防護意識?我們都是一個學校,一個院係,還是經常碰麵的同學,誰會想害他?難道他預感到了自己會處於危險之中?如果他真的察覺自己會有殺身之禍,那明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如人,為什麽又要喝醉呢?況且從我們坐車到達這裏,再到晚上吃飯,並沒有發生任何的不愉快,林童也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和不安的跡象啊。


    “密室殺人?”齊思賢自言自語,思索了片刻之後又搖了搖頭。


    太多的為什麽現在卻找不到相應的答案來解釋,如果眼前的這位偵探都無法解決的話,那就真該擔心我們的安危了。


    “於文鵬,你在這裏住了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棟別墅裏有什麽暗道、暗閣之類的東西嗎?”齊思賢的這個想法有點讓人出乎意料,不過也讓我一下子來了興趣。


    “好像沒有這種東西吧,我在這裏住了兩個多禮拜,沒聽說有什麽暗道和暗閣。就算有這類東西,那些修理房子的工人就應該能發現,人家在這棟別墅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幹了挺長的時間,修理芝麻大點的地方都要請示下文哥。”於文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臉的疑惑。


    “那整座別墅隻有一串鑰匙麽?”齊思賢繼續著他的問題,問於文鵬。


    “當然不是,一共有兩串鑰匙,放在吧台的那串鑰匙是用小金屬環串起來的,還有一串備用的應該放在書房,也就是文哥現在住的射手座房間。”於文鵬比我們早到這座別墅一段時間,對這裏的一些事情當然有所了解,“可今天早上文哥開門的那串鑰匙好像不是吧台的,他早上開房門用的鑰匙是用白色的塑料繩子串起來的。”


    “你能確定?”齊思賢似乎發覺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那你知道那串鑰匙具體放在吧台的什麽地方吧?”


    於文鵬點點頭表示知道。


    “那你現在去看看那串鑰匙在不在,我和沈海去文哥的房間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另一串鑰匙。”齊思賢似乎代替了於文鵬的指揮位置。


    說完,我們就分頭去找鑰匙。


    我和齊思賢來到文哥暫住的射手座房間,門沒有上鎖。這是一間書房,很濃重的書香氣息,栗色的書架、栗色的櫥櫃、栗色的桌椅、栗色的木床,每一寸木製家具上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無法簡簡單單地用書香氣來形容。


    靠牆的書架上擺放著一本本不同類別的書,我看到有不少很厚重的書,比我爸爸的那幾本辭海可不知道厚了多少倍,也大了多少倍。


    一串普通的生活用的鑰匙,就算文哥早上剛剛用過,也應該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我們翻遍了所有的抽屜也沒能找到,難道今天救火的時候被文哥放到別的地方了?還是出去求援的時候隨身帶走了?


    齊思賢有些不甘心,找了一遍沒有找到,就把抽屜、櫃子又都翻了一遍,其他可能放鑰匙的地方也都沒有放過。


    於文鵬去一樓大概用了十來分鍾,之後來到書房,略帶困惑地對我們說:“我在一樓吧台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串鑰匙!”


    “我不想危言聳聽,但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我們還是下樓去吧。我們到客廳把所有的線索整理一下,再看看大家能不能有其他新的線索告訴我們。”齊思賢皺著眉頭說。


    “把我們了解的事情統統都說出來?會不會給那些女生們造成恐慌啊?”於文鵬似乎存在某種顧慮,同時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齊思賢微微翹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輕聲說:“不該說的就別說。”


    我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什麽叫“不該說的就別說”?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想要隱瞞什麽?他們之間是不是達成了某種默契?還是我有點多疑,齊思賢的意思隻是不要講述遇害者恐怖的死狀?


    齊思賢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射手座房間,於文鵬緊跟在他後麵,我對他們的這種貌似遮遮掩掩的行為有所不滿,同時也有太多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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