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一直往他臉上飛的塑料袋,“嘭”地砸落的花盆,積水道路上的裸露電線等一係列,小到煩人,大到要命的磨難之後橘舟終於回到了居住的街區。


    然而,事情似乎還沒有結束。


    及時地避開了莫名坍落的頂棚上澆落的積水,橘舟捋了把被不小心打濕的碎發。


    “馬上就到家了……”


    在和厄難共生了這麽久之後,橘舟慢慢地摸索出來了一些規律。


    譬如當橘舟身處富有他自己氣息的長久居所時,他被世界排擠的程度就會消退不少。


    所以……


    “隻要回到家就好了。”橘舟被電得現在還有點手腳發麻,給自己打氣道。


    橘舟居住的樓房位於目前他所在的公寓以後兩棟遠,但是在小巷盡頭,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個看起來西裝革履,醉眼惺忪的酒鬼。


    龍族的嗅覺算不上靈敏,甚至比不上家犬,但即使如此,橘舟仍然能夠聞到他身上飄來的酒臭味。


    酒精、煙草,濕潤的水汽汗漬與混合的燒烤味混合成了難聞的氣味炸彈,這讓橘舟不自覺地捏了捏鼻尖。


    橘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側身準備給靠過來酒鬼讓出道路。


    “你什麽意思?”醉漢並沒有直接通過,他反而大著舌頭就勢逼近了橘舟。


    他襯衣淩亂,袖子被粗魯地上挽卷起,露出了紋著的怒目而睜的青龍,胸前工作牌的帶子胡亂的掛在脖子上,加上喝的臉紅脖子粗、看起來很有社會大哥的樣子。


    “看不起我?”酒氣熏天的醉漢吐字不清地斜睨著橘舟,梗著脖子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


    橘舟被熏得皺眉,忍不住地避開退後,這更激怒了花臂大哥,他抬手就想直接給橘舟臉上來一拳,“你找死?”


    橘舟躲都沒躲,他冷著臉率先一腳踹開了醉漢,把他踹了個踉蹌。


    “你才找死呢吧?”


    被熏得反胃的橘舟再也忍不住遭了一晚上罪的暴躁。


    世界意誌也就算了,怎麽現在是個人都想爬他頭上去了?


    橘舟可不相信這是意外,要說這裏頭沒世界意識的從中作梗,那他就是世界第一大好龍。


    橘舟可不是什麽善茬,他簡直要被氣笑了,“玩我呢?”


    “行。”本來沒打算鬧什麽亂子的橘舟一腳踩在了醉漢的肩上,把剛要爬起來的他踹了個踉蹌,“想玩是吧,我們好好玩。”


    隻不過,這句話不知道是對不自量力的醉漢所說,還是那不知道隱匿在何方的世界意誌。


    “我弄死你……”被接連兩次踹倒在地的醉漢似乎酒醒了很多,他屈辱地漲紅了臉,嘴裏不幹不淨地謾罵著,爬起來就要跟橘舟拚命。


    橘舟懶得和醉漢廢話,他鬆開了手裏的袋子,“我真沒見過你這麽上趕著找死的家夥,既然如此……”


    橘舟一拳搗在了再一次唾罵著撲過來的醉漢腹部,杵得他胃袋翻湧,“哇”得吐出來了一灘穢物。


    “別慫啊。”橘舟一把揪住滑跪著躬身嘔吐的醉漢的頭發,迫使他抬起臉來,“這才哪到哪啊?”


    ……


    安室透是個積極向上的資深臥底。


    他的鄰居是一個獨居的男高中生。


    父母失蹤之後,鄰居好像不太會照顧自己,單長個子,再加上有點心髒病,整個人看起來蒼白羸弱的跟發育遲緩似的。


    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許是因為臉嫩,看起來還和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似的。


    平時偶爾碰見都有氣無力的跟開了節能模式似的。


    後來,和鄰居因為哈羅有了一些交際,安室透也有意偶爾照顧一下這個乖順的小弟弟。


    畢竟這孩子看著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笨拙的能把自己餓死在家裏的樣子。


    隻不過……


    安室透拽著安室哈羅的狗繩站在樓梯口,迷茫地看著五十米開外的,把壯碩的花臂大哥按在地上往死裏揍的橘舟。


    褐發少年的神情狠厲,眉眼淨是漠然和厭惡。


    他麵無表情地一遍遍地拽著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的壯漢的頭發拎起,扣著腦袋“咚”地撞進身後的圍牆,一副要把人活活打死的模樣。


    這……是自己那個說話都慢吞吞的、有氣無力的鄰居?


    安室透深深地迷惑了。


    “嗚哇哇,我錯了大哥!我錯了!”


    特別是橘舟一腳把醉漢的臉踩進他自己的嘔吐物中,花臂大哥“哇”的一聲嚎啕大哭的時候,安室透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是誰?


    我在哪?


    我看見了什麽?


    秋天下過雨的晚風蕭瑟,安室透尷尬地和對上了橘舟望過來的目光,“嗨?”


    現在他再裝作沒看見橘舟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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